第248章 線索X每個人都是孤的
黑夜無邊無際地蔓延,覆蓋著整個大地。
雨已經停歇了,但是空氣當中依然彌漫著令人感到陰冷的水汽。
山村的蛙鳴不斷此起彼伏地響起,我不知道原來七月底還有那麽多的青蛙在鳴叫,如同這個紛紛擾擾的世界。
我越來越覺得人處在這個社會的複雜性,許許多多的人表麵看來那麽光亮風發,但是每個人卻內心都隱藏著許多黑暗絕望的往事。
就像阮得風,過去我一直以為他隻是一個文質彬彬的醫生,風趣幽默,性格開朗豁達,知識淵博,而且最令人敬佩的是他與世無爭。
然而,在儒雅的外表之下,他卻原來是一隻一心想要複仇的猛獸,這隻猛獸蟄伏了十幾年,等待怒吼的那一天。
原來支撐著他行屍走肉般活了十幾年的,隻不過是強烈的仇恨。
我不會讓他這樣做。
我們兩人都沒有離去,在小金家裏住下來,奇怪的是小金和她的父親並沒有回來住,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當然,我也不想去探究他們去了哪裏,因為我知道明天他們一定會出現的。
我睡在大廳,阮得風睡在更加裏麵的角落,黑暗之中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
夜深人靜,我不知道為什麽想的心事卻完全不是現在這裏的挖眼狂魔小金的事情,而是無邪社。
從我畢業被鄒管家帶來了無邪社之後,有幸認識了葵若蘭和陳秋陽,他們兩人成為了我最好的朋友,還有阮得風,捍東警官,我們幾個人不斷地破解了幾個恐怖的案件,可是最終我們落到了支離破碎的地步。
我得了抑鬱症,葵若蘭也離開了我們不知所蹤,我離開了無邪社現在在這個神秘的黑暗村子。
我失眠了,睡不著。
世間上許許多多的事情,似乎都不是自己能夠控製得了的,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控製之外,這種失控感讓我越來越感覺到恐慌。
我們肯定是將要參加這個聽起來天方夜譚非常無稽之談的動機遊戲了。
可是,我們真的能夠找到麽?
這種遊戲說難不難,可是說易也不易,因為這裏麵能夠包含著的理由實在太多了。
例如,因為小金自己的眼睛和別人不一樣,所以她覺得自己的四隻眼球非常難看,她討厭別人的一雙正常眼睛,所以她要毀滅別人擁有的眼球,至少要讓那些擁有一雙漂亮眼睛的人也失去,變得醜陋。
又例如,因為小金喜歡。是的,因為她任性,她喜歡,所以她把所有人的眼球都挖了。——這理由聽起來非常變態,可是卻無可否認它的確也能夠當作是動機。
我們要想找出真正的動機,無異於是茫茫大海之中撈針。
不知道阮得風能否找到?他比我更細心,更有觀察力,不知道他能不能找的出答案
。
可是,他找出了答案的話,極有可能會導致他找到當年殺害他妻子蝶兒的凶手,而他極有可能會殺死凶手,然後自己自殺——
我不想看到事情到達那一步。
我想了很多很多,遠處已經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雞啼聲音,我也睡意朦朧起來。
在我即將要睡著的前一秒鍾,我突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麵。
說看到有些不妥,因為我那時候是眼睛閉著的,但是我的確是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畫麵。
在我前麵,因為我是閉著眼睛的,所以出現的是漆黑一片。
但是,在這一片漆黑當中,突然出現了一條一條如同蚯蚓一般蠕動又像是水波紋路一樣的曲線,這些曲線以一種奇特的軌跡在蔓延著。
不知道你有沒有仔細觀察過那種肥皂泡,如果你吹出來的肥皂泡夠大,那麽在陽光下你很有可能會看到肥皂泡的表麵出現一些五顏六色的油性一般的紋路。
我現在眼前就是浮現出來這樣的紋路,彎彎曲曲,然後這些紋路好像突然空出來一個黑色的口,如同一隻突然張開來的嘴巴。
我睡著了。
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天空放晴,藍天白雲,這是一個明媚的好天氣。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阮得風已經坐在飯桌吃早餐,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的包子,正一口一口地吃著。
“我問村民要來的包子,你洗把臉趕緊吃吧。我本來想早點叫醒你的,但是發現你睡得太死,就沒有叫你了,我知道連日來你已經太累了。”
我發現我這一覺真的睡得非常沉穩,醒來後覺得精力充沛,精神抖擻。
我去廚房弄了把水洗臉,坐在阮得風對麵吃包子。
包子鬆軟,可口,是黑芝麻餡。
“小金沒回來嗎?”我看了看屋子四周,發現沒有她的身影。
“很早就來了。她說,這個遊戲的時間為兩天時間。地點就是這個村子,可以隨便向村民征集資料,而且可以向村民透露她是挖眼狂魔的信息。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
“什麽線索?”
“這條線索就是,我發現也許小金真的天生異能,她擁有一些我們常人不能理解的特殊能力。我猜測是她能夠控製某些人的腦電波,類似於催眠,比一般催眠師更加強大。我舉個例子,之前我們不是遇到過這裏的村民希望我們能夠找出挖眼狂魔麽,但是我今早出外的時候,發現他們許多人壓根就忘記了這些事情。他們好像對於自己被挖眼的事情,忘記了。”
我接著阮得風的話,道:“你的意思是,所有村子的人都能夠被小金控製思想?這似乎有些超出科學範圍了。”
“不,其實這並沒有超出合理的科學範圍
。在西方國家,其實很早十幾年前就已經有深入研究人腦的機構了。”
阮得風告訴我,人類在進行各項生理活動時都在放電。用科學儀器測量大腦的電位活動,那麽在熒幕上就會顯示出波浪一樣的圖形,這就是";腦波";。腦波活動具有一定的規律性特征,和大腦的意識存在某種程度的對應關係。因為腦波具有這種隨著情緒波動而變化的特性,人類對於腦波的開發利用成為了可能。現在很多機構已經研製出通告腦電波控製的機器,例如遊戲,盲人。
當前,已經有多個科研機構宣稱開發出了可以利用思維控製的義肢,但是,目前大多仍停留在實驗室階段。“雖然人類對於腦波的研究已經有60多年,但是相關的科研成果一直沒有能夠進行大規模的商業化應用。一方麵是由於人的大腦過於複雜,人類對於它的研究還比較初級,另一方麵,腦波測量的困難也成為阻礙技術進一步發展的重要原因。”
“但是,人的大腦被緊緊包裹在頭蓋骨當中,頭骨屏蔽掉了大量信號,能夠傳到外麵的已經相當微弱,所以要真的想利用自己的腦電波去控製別人的腦電波,其實隻是理論上的可能,至少現階段還不行。可是,小金的身體構造和常人有些不同,她長成這個樣子,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外星人。”
“外星人?”
“是的,你看她的樣子,多像那些科幻電影裏麵的外星人。”
我知道阮得風是在說笑,但是我越來越認同他的這個說法。
“那麽,我們就來一次放手一搏,在這條黑暗村子,來一次遊戲吧!”
——
挖眼事件過去太久,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了人們大腦褶皺處的記憶。記憶是不可靠的,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變得越來越模糊,再加上自己的主觀意誌的描繪,這些事情會變得越來越不是原來的樣子。
我和阮得風是將整條村子劃分為上下兩部分,一人負責一部分,我們在和每一個人進行交談,類似於訪問,因為我們需要搜集所有的資料,要將這所有的資料先收集好了,今晚回來之後再進行歸納,劃分。這是最土的方法,但是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從早上開始一直到日落西山,我們總算完成了。
我們回到了小金家裏,小金依然不出現,其實我在走訪的過程時候,遇到過小金。
我剛剛問了一家老爺爺之後,出來的時候,看到在路邊一棵巨大的台灣相思樹的枝椏上,小金正坐在伸出來的枝椏上唱歌,她唱的歌我聽不懂,隻是旋律很好聽,她的聲音也很好聽,悠揚如銀鈴黃鶯。
聽到最後,我突然聽到了一句“我們都是孤獨的,我們都是孤獨的星球……”
翠綠色的台灣相思樹細長的葉子在7月的風中翻飛著,而小金金色的長裙在綠色之中顯得格外耀眼明亮,像翻飛的金帆,像流動的金子,小金的長發也被風吹得四散飛揚起來,她的臉上依然罩著兩朵新鮮豔麗的花朵,隻是她的臉容上的表情那麽落寞,孤獨。
我不知道她為何會坐在相思樹上唱歌,還唱的那麽憂傷落寞,我隻是知道她是一個惡魔,一個大人小孩老人都不肯放過的挖了別人眼球的惡魔。
回到了屋子之後,阮得風將一張大桌子搬到門口,說:“那麽,我們就開始將這些今天收獲得到的信息整理出最後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