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虹名還經常跑來找李科長聊天,兩個人不再像從前那樣鬥嘴,更多的沉默,像是在等第三個人開口說話,而他們都知道,那第三個人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聽說沒?上海那群農民聽說楊明這瘋子弄了張鱷魚皮城市規劃圖後,就弄了張牛皮做了個,以為弄張牛皮就永保牛市了,真是農民的利害!牛皮總有吹破時,牛市總有崩盤時。這房地產玩到今天,離崩盤就差那麽一小步。他們就等著換熊皮吧!”

“就是,他們哪有賀總的遠見卓識,就是那個瘋子不也栽在您手裏啦?要說這天南市,還是得跟著您才有盼頭。”

賀潔摟著嫚娜,一臉得意色,雙手不停上下遊走。

企豐大廈炸彈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月,雖然隻是個誤會,那個什麽靈異協會被強令取締,在大廈內並沒安置什麽炸彈,但公安人員意外的發現多具屍體。後經警方調查,企業負責人楊明有重大作案嫌疑,被依法拘留。後經查實,楊明有黑社會背景,在大廈內私設刑堂,致使多人死於非命,社會影響惡劣,楊明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在獄中,這個一向自詡天才的人終日畫符念咒,經法醫鑒定,他瘋了。

而以楊明為首的黑社會組織也在警方的大力圍剿下風流雲散,綽號‘大哥王’的頭目逃脫,卻意外的被一群大學生抓住扭送派出所,從而使這一性質惡劣的社會毒瘤徹底被鏟除。

企豐集團隨即宣告破產,被成嘉地產公司收購,成嘉地產也一躍成為地產界的頭龍。

“這真是張好鱷魚皮,這紋理,這霸氣。不過,咱們不能走最前頭,隻要保持第二第三就好了,這一行的大鱷不是那麽好當的。你吩咐下去,回頭把企豐賣了,咱們隻要現金。還有,存房都清空了吧?等崩盤了咱們就收購幾十家地產公司玩玩。”

“賀總,咱們要這麽做了,那不就走最前邊了嗎?”

“愚昧啊!把張市長的那個幹兒子的那家有成地產推前邊不就是了?再說我收購小公司是為了賣,明白嗎?這一倒手就全是銀子,哈哈哈!”

“我今天才算明白,您才是天才,楊明充其量就是個偶爾清醒的瘋子。”

嫚娜的身體慢慢纏繞上來,兩個人正摟成一團,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走進來一群人,有公安也有稅務。

賀潔明白了什麽似的,臉色慘白,把還在發愣的嫚娜推到地上。

“怎麽?我家老爺子……”

“已經被雙規,現是輪到你了。”

正所謂‘今笑他人語未休,怎知己身已到頭。’所有罪惡都難逃法律的製裁。

今年的冬天來的格外遲,但是一來就連下一個月的雪,天南市仿佛沉到了雪底。

李科長回到涉外科,宣布要進行改革,以改變現在這種多數人隻吃皇糧不幹活的局麵,要為國家精減去可惡的米蟲,鬧得科裏人人自危,都開始學習外語了。然而一個月過去了,當有人問起改革進行的怎麽樣時,李科長一臉的茫然。

“改革?改什麽革?現在不是挺好嗎?”

從此在以劉麗為首的年輕人中,李科長有了新的外號:李老師,諧音:李老癡,暗指李科長已經老年癡呆了。

“年輕真好啊!”

李科長透過窗戶看著年輕人在樓下熱火朝天的掃雪,回頭對唐虹名說。

唐虹名還經常跑來找李科長聊天,兩個人不再像從前那樣鬥嘴,更多的沉默,像是在等第三個人開口說話,而他們都知道,那第三個人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史曆與趙黎明的關係越來越密切,雖然沒有口頭公開關係,但大家都看得出,趙黎明很幸福。

劉麗不再拒絕吳修回的約會,賭氣似的做給史曆看,史曆卻當什麽都看到。

史曆的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沒時間花費在這些兒女情長上。一川雨下回日本了,把試驗船留在天南市,供史曆隨時使用。史曆已經完成數據模擬,就差進行人體試驗了。他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天色漸晚,史曆和趙黎明牽手離開,劉麗在後邊躲躲藏藏。他們沒有回答,而是驅車前往郊區深水碼頭。劉麗打了輛出租車,一路跟蹤,她總覺得要出事。

雖然近來趙黎明總是保持著那種幸福的微笑,但對於熟悉史曆的劉麗來說,那種笑並不真實,是催眠後暗示的結果。劉麗不明白,趙黎明這樣愛史曆,即使要她死,趙黎明或許都會同意,史曆為什麽會對她進行催眠?因此劉麗才決定跟蹤他們,看趙黎明每天是不是真的都去史曆家裏。

結果出人意料,他們竟去了深水碼頭的一艘集裝箱貨輪。

在史曆與趙黎明上船後,劉麗猶豫了很久,摸出警員證看了半天,才下定決心。

“你幹什麽的?”

“我是警察,剛才上去的是我的同事,也是警察,他叫我來的。”

守船的船員半信半疑,在看過劉麗的警員證後,才讓另一名船員陪同上船。

史曆去的地方並不難找,雪地上的腳印就是最好的路標,劉麗輕易就找到了那個集裝箱,裏麵有女人的呻吟聲。劉麗的臉刹時紅了,陪同前來的船員歪眼盯著她笑,那笑讓她尷尬不已。

但就在劉麗準備離開時,趙黎明的呻吟變成了尖叫,那種因劇痛和絕望而發出的尖叫。劉麗和船員都驚慌失色,忙跑過去打開集裝箱的門,卻發現史曆正呆立在眼前,他口中喃喃自語。

“不應該啊,模擬試驗數據沒錯啊,怎麽會這樣……”

劉麗越過他向趙黎明看去,她頭上戴著個金屬頭盔,此刻頭盔裏正向外冒著白色煙霧。很顯然,史曆在利用趙黎明進行試驗,而試驗失敗了。

“難道是血型不對?阿芊,你不要急,我一定會為你找到一個合適的身體……”

史曆說著眼睛恢複了明亮,他正要到趙黎明向前時,突然抱住頭倒在地上,痛苦的慘嚎著滾來滾去,把各種精密儀器撞倒,連同已經停止呼吸的趙黎明,一起灑落得滿地都是。最後,史曆口吐白沫的停下,他眼睛似乎恢複了以往的憂鬱,手伸向趙黎明的屍體,卻觸碰不到。

“對不起……”

史曆昏迷前淚流滿麵的說,也不知道是對趙黎明,還是對其他什麽人。

救護車趕來時,李科長和唐虹名都趕到了,看著這對涉外科最被看好的情侶的結局,兩個人都黯然無語。

劉麗呆呆的站在甲板上,目送救護車遠離,她似乎還不想走,就這樣站在凜冽的寒風中。李科長和唐虹名走過來,兩個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後還是由李科長開導。

“你看這世界多簡單,除了黑就是白,雖然那黑白之下還有善惡。”

李科長淡淡的說,天又開始下雪了,幾隻海鷗迎著那風雪在海麵上飛翔,叫聲穿透層層海浪和寒風撲到人們耳中,那樣歡快。

“唉,你這都是什麽安慰啊!”

停了片刻,唐虹名開口了,但她也隻說了這樣一句話,因為她眼中心中看到的想到的也隻有這黑與白的世界。

黑白之所以無色,是因為色彩過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