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6 楔子
晚上八點,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19o5室,全明星娛樂公司。
助理小張急急忙忙地走到經理室門口敲門。
“什麽事?”裏麵傳來不耐煩的詢問聲。
小張語氣焦急地快速說道:“杜總,那幾個模特的經紀人找上門來了。”
門裏安靜了一下,不到五秒鍾,木門打開,年約三十後半、中等身材的杜總皺眉道:“你不會跟他說我不在?”
“我跟他說了,可他不相信,死活要進來,要不是胡哥攔住他,他就闖進來了,而且他還說……”
“他說什麽?”
“他說……如果你再不給錢,他就上法院告你。”小張偷偷觀察了下杜總的表情。
杜總嗤笑,“切!那你讓他去告!總之老子沒錢給他!”
“可是……”
“沒有可是!你去跟他說我不在,他要敢鬧,你就打電話叫大廈保安,我們管理費白交的嗎?”
小張鼓起勇氣快速道:“可是除了那個姓李的經紀人,我們旗下四名藝人也來了,問拖欠他們半年的各項演出費和保底工資到底什麽時候能給他們……”
“給個屁!”杜總突然發怒,“媽/的,幾個五流都算不上的破藝人,如果不是老子,他們別說演出費,看他們到哪個地方,人家願意給他們出鏡!給他們露臉的機會就不錯了,還想要演出費?還保底工資?我呸!”
杜總一指小張,“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要學聰明點,看什麽人說什麽話,就那幾個五流貨色,你理都不用理他們!要錢?哼,他們的合約還在我手上呢,老子就是一年不付錢給他們,他們也隻能等著!”
“可是他們說我們不付酬勞已經違約……”
“那就讓他們去告我啊!在法院判決沒下來之前,我看哪個公司敢收留他們?老子非搞臭他們不可!而且老子的公司在海外,他們就算想告我,也得到國外告才行!哼,敢跟老子要錢,老子拖不死他!”
杜總一揮手,“去,告訴他們,我們公司已經下班了,讓他們有什麽事明天再來,另外你跟他們說我已經出差去a國,沒個一、兩個月不會回來。”
“哦哦。”
“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去關燈走人!”
“那杜總您……”
“你他媽笨哪!我不能等你們都走了我再走?快去快去!趕緊下班!”
小張背過身撇了下嘴,小張心裏很清楚,如果不是她爸和杜總認識,他不敢欠她工資,恐怕她也會變成那些討債者中的一員。
公司裏因為發不出工資已經走了好些個員工,現在全公司就隻有她、杜總心腹胡哥和杜總三個人在裝麵子,而她不確定杜總什麽時候會卷款跑路,所以她隻打算工作到這個月底,等拿到這個月工資就離開。
可惜這年頭欠錢的才是大爺,而且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們杜總顯然已經超過了不要臉的境界,達到了“我就是不講理還要空手套白狼”的超級無恥無賴地步。
小張一邊在心中為那些悲催的債主默哀,一邊過去先把電腦關了,然後拿出手提包,走到門口把空調和電燈一一都關了,這才打開公司大門走出去應付那幾位焦急又憤怒的債主。
抱歉,我也不想騙你們,可誰叫我也是拿人工資吃飯的呢,我現在隻能先求自保。
杜總轉身關門,一關門他就開始罵。
罵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等會兒那些人下樓很可能會抬頭看見他房間裏的燈,於是他反手就把門邊上的電燈開關按了下去。
“啪!”
就在燈管滅掉的一瞬間,一道殘影清晰地映入杜總眼簾。
那是一個人,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吊死在天花板上的殘影!
殘影一晃而過,再仔細看時,那裏什麽都沒有留下。
可是剛才的景象又清晰得讓人無法忽視。
“啪!”杜總嚇得立刻重新打開電燈。
屋裏什麽都沒有,跟原來一樣,除了辦公家具和電器,就隻有他一個大活人在。
沒有吊在天花板上的男人,窗外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倒影。
杜總手捂住心髒,不敢再關燈,就這麽慢慢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一屁股在老板椅上坐下。
電腦因為長時間沒用自動變成了黑屏。
杜總伸手摸向鼠標,自然看向屏幕,他準備關機回家了。
屏幕裏有一張臉。
杜總……突然站起後退,一下把身後的椅子撞倒。
剛才殘影中吊死男人的臉和屏幕中男人的臉一模一樣,就是他自己!
三天後,晚九點,紅心幼兒園。
“於老師,還沒回家呢?”正準備出門的年輕幼師張蘭笑著向走進辦公室的女子打招呼。
於希蕾笑了一下,“今晚輪到我值班。”
“哦,那個……於老師,我記得你好像有營養師執照?”張蘭步子邁開又收回道。
“我是有。怎麽?有什麽事?”於希蕾看出張蘭大概有求於她。
張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於老師,有件事我想跟你請教一下。”
“你說。”
“是這樣的,全托一班是我帶的,班上有個孩子,他身體情況有點糟糕,不肯吃飯,也不愛吃水果和零食,每天都要逼著他,他才能吃下一點點東西,就好像得了厭食症一樣。我想請教你,有沒有什麽孩子愛吃,又有營養且能引起孩子興趣的食物?”
“哦,這個啊,跟食物沒有多大關係,有些小孩子就是很不喜歡吃東西,這並不是厭食症,想要引起他們吃飯的興趣,方法有很多種。”
“那有哪些方法?”張蘭從口袋裏掏出了筆和筆記本。
於希蕾笑,誇獎她認真。
張蘭有點不好意思,道:“我記性不好,怕忘記。於老師,您請說。”
“嗯,比如那個孩子如果喜歡畫畫,你可以把飯菜擺成他畫的一幅畫的模樣;或者你可以觀察他和小朋友們的相處情況,看能不能引起他的競爭心理;另外,情況嚴重的話,你還可以嚐試一下饑餓療法,不讓他吃正餐、控製他的零食,然後在他感覺到饑餓的時候,像個朋友一樣偷偷塞給他一些點心之類。”
於希蕾特意放慢語速,把一些常見的誘哄小朋友吃飯的方法告訴張蘭。
張蘭麵露感激之色,筆下不停,一連記下好幾條方法。
“謝謝,於老師你真是個大好人!怪不得那些小孩子都喜歡你。”
“嗬嗬,哪裏。你也很不錯,一來就接手最難帶的全托班,還這麽負責,在你這個年紀真不容易。”
兩人又互相說笑了一番,於希蕾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張蘭一看,立刻臉紅道:“對不起,耽誤您巡班了。於老師,明天見。”
“明天見。對了,你說的那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哦,他叫司徒星河。”
於希蕾臉色沒有任何異常地點點頭,“我會多注意這孩子的,以後有什麽事你都可以來問我。”
“謝謝於老師!”
“不謝。”
張蘭下班走了,於希蕾慢慢走到自己辦公桌前,從口袋裏摸出一副超薄塑料手套戴上,彎腰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包小點心。
於希蕾拿著那包小點心走到張蘭辦公桌前,拉了拉對方桌下最大的抽屜。
抽屜不出所料地鎖上了。
於希蕾並沒有因此感到困擾,她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早就配好的鑰匙,插入抽屜。
抽屜打開,露出裏麵半滿的各式小點心。
於希蕾拿出其中一包,把手中提著的那包一模一樣的放了進去。
抽屜關上,一切恢複到原位。
於希蕾摘下塑料手套揣進口袋裏,麵帶微笑地走到辦公室門口。
回頭,瞧了瞧空****的辦公室,於希蕾順手關上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啪。”
一個用玻璃碎片劃開自己脖子的女人站在辦公室中央,厲笑著看向她。
那張臉熟悉至極,那是她天天在鏡中看到的自己的臉!
“啪。”
電燈迅速點亮,於希蕾睜大眼睛掃視著室內,尤其是剛才女人站立的地方。
沒人!一個人都沒有!
“是誰?出來!”
沒有人回答,整個辦公室寂靜得宛如墳場。
於希蕾一咬牙,不容自己後悔地再次關上電燈。
“啪!”
“啊——!”於希蕾發出尖叫,那個女人竟然走到了她麵前!
又是三天後,紫金市某高檔小區。
孫國宏按開牆邊的樓梯感應燈,一邊下樓,一邊給他爸打電話。
“爸,是我。清明快到了,聽說那邊要提前掃墓,我們……要不要一起過去?”
“你現在在哪裏?”電話對麵傳來質問聲。
孫國宏訕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你又去了那個女人那裏?你跟我和你媽怎麽賭咒發誓的?你以為司徒家好惹的?你別看他們現在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這樣對司徒家的女兒,讓司徒家知道了,那就不僅僅是麻煩事!”
孫國宏嗤鼻,“爸,我怎麽會讓司徒家知道?隻要你和我媽不說,司徒瑤她什麽都不會知道。”
“你以為司徒瑤是傻子嗎?她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
“知道又怎麽樣?難道她能和我離婚?好啊,她敢提,我就敢離。爸,你不敢得罪司徒家,司徒家又怎麽敢得罪我們?我們孫家可不是五年前的孫家,司徒家就算是瘦死的駱駝又怎樣?它體形再大也已經死了,隻能落到任人吞並、任人欺淩的地步。司徒瑤也就是明白這點,所以……打死她都不會離婚的。”
電話對麵傳來一聲歎息,“我不管你怎樣做,總之在司徒域下來之前,你別給我捅出簍子來,也別讓司徒瑤鬧起來,我們這種人家丟什麽都不能丟臉,你明白嗎?”
“放心吧,爸,我有數。”
“嗯,最好如此。我也不是不讓你玩,等司徒域下台,你是要和司徒瑤離婚也好,在外麵養幾個女人也好,都隨你。”
孫國宏聽老父這麽一說,知道已經過關,臉上立刻露出歡喜的笑容,“我不養幾個,我就養這一個就夠了。爸,偷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就要做爺爺了!”
電話對麵半晌沒有反應,不知道是驚住了,還是喜呆了。
孫國宏一臉初為人父的興奮和喜悅,也不管他爸什麽反應,一個勁對著手機說道:“孩子已經四個月了,我找了熟悉醫生幫我看了,說九成是男孩子,爸,這可是你一直盼望的長孫!”
“嗯……”
“你們一直說司徒瑤那個女人好,她好在哪裏?一天到晚病歪歪的,動不動就流眼淚,看了就讓人惡心。爸,你別看她跟朵白蓮花似的,其實歹毒得很。蓁蓁這段時間一直很害怕,她覺得有人在跟蹤她,我看這事八成就是司徒瑤找人幹的。”
“嗯。”
“爸?”孫國宏走到了一樓玄關。
電話對麵傳來的孫父聲音似乎帶有一絲愧疚,“國宏,答應我,在你和司徒瑤離婚之前,不要讓這個孩子被別人知道,尤其是司徒家。你已經夠對不起司徒瑤那個孩子了,不能再在人離開前再插她一刀。”
“爸!”
“國宏,這次清明節祭祀司徒崢,你不用去了。我怕你小子會遭報應!”
“爸!有這麽說自己兒子的嗎?”
孫父深深歎口氣,無力地道:“國宏,你老實說,如果司徒崢還在世,你敢這樣對他唯一的親姐嗎?”
“啪。”
在孫國宏回答前,一樓玄關燈到了時間自動滅了。
孫國宏感覺到自己眼角餘光似乎看見到什麽,一回頭,就看到一把斧頭一下砍中站在樓梯上一個男人的腦袋!
男人的腦袋從中間生生被劈開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