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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成舟喊住要往外走的眾人。

大家回頭看他。

“我們就這樣走了?孫國宏不管他了?他還欠了紅葉一萬塊沒給。”

“暫時要不到了。”紅葉嘟嘴,“來了個劫道的。”

成舟滿臉問號。

司徒指指牆壁,“隔壁剛才有人進去了。”

“就是孫國宏那個包廂。”何生解釋。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司徒接著道:“所以孫驢蛋暫時不會像我所料的那樣來求你。”

何生安慰成舟,“你感覺不到不奇怪,畢竟你才開始學習不久,我們也是經紅葉提醒才發現。”

成舟看向紅葉,“對方是誰?很厲害?誰請來的人?”

紅葉盯著成舟的臉看了一會兒,那表情有點小小詭異。

成舟給他看得毛毛的,這孩子為什麽這樣看他?他臉上還是身上有占上什麽不好的東西嗎?

成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紅葉忽然咧嘴一笑。

“紅葉……”

“噓!”

看紅葉那小樣就知道他什麽都不會說,成舟隻得把求解的目光看向司徒和何生。

司徒頓了一下,道:“是一直跟著你的人。他大概發現有機可趁,便臨時起意插了手,為的大概就是方便在將來利用孫家的地位和勢力。”

“一直跟著我的人?誰?”

何生和司徒一起看向紅葉。

紅葉拽拽成舟的衣服,“先讓他得意一會兒,走吧,我們得趕在他前麵把白影的事解決。”

司徒也歎了口氣,“本來我想自己解決此事,但現在時間已經不允許。如果讓那個人插手,他們會很危險。”

成舟一聽,連忙道:“那我們趕緊先去把白影的事解決了,然後再去你師父那裏。”

司徒搖頭,“想要解決白影的問題,必須要先知道他們的來曆,而這個解釋起來比較麻煩,反正我要跟我師父見麵,還不如放在一起說了,免得還得再說第二遍。”

何生笑,“你師父想要當這麽多人麵揍你也不好意思,是吧?”

“何生!”

“嗯?”

“你學壞了。”

豐收、趙敢不太清楚幾人說的是什麽事,不過聽他們的口氣,應該是孫國宏那邊有人臨時出手相救,而救人的人很可能和成舟他們是敵對關係。

“需要我們幫助調查一下對方嗎?”豐收開口。

司徒笑了笑,“現在不用,以後會有請你們幫忙的時候。”

一群人和鬼結賬離去,成舟臨走時特地多看了眼通道盡頭的那個包廂。

包廂門緊閉,也不知裏麵的情況到底如何。

走出咖啡廳,成舟低頭問兒子,“你不是叫了一些孤魂野鬼嗎?他們現在怎麽樣?會不會被超度了?”

成舟心裏有點不安,他覺得既然是請來幫忙的,他們就對那些野鬼有責任,如果就那麽任由那些野鬼被人消滅,未免也太不講義氣。

“誰敢超度他們?本……小爺罩著的,誰敢、誰能動得了他們?喏,那不是來討要報酬了。”紅葉一抬下巴,就見牆角處走出一道黑影。

在別人眼中什麽都看不見,但成舟清晰地看到對方猶豫著、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們身邊十尺處就不敢再靠近。

紅葉對何生示意。

何生了解,慢慢走向牆角。

那看起來極為削瘦的四十餘歲男子佝僂著腰,一點點退回牆角陰影處。

成舟看見何生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黑色的袋子交給削瘦男鬼。

那男鬼接過那袋子似乎十分激動,佝僂的腰也略微挺直了一些。

“大人說了,你可以得到三成,其他均分給今晚來的。”

“大人放心。”男鬼雙手高捧著那黑袋,對紅葉深深彎腰,倒退著沒入黑暗中。

“那是什麽?”成舟小聲問紅葉。

“冥幣。真正的可以在地府流通的冥幣,鬼市最歡迎的貨幣,沒有之一。”

說話間來了一輛空出租車,不過他們加起來一共有六人,還需要一輛。

最後司徒與豐收兩人坐了一輛車,成舟三人坐了另一輛。

豐收對於他們竟然用這麽普通的交通方式感到有點……不夠刺激?

司徒看出他的心思,直接在他腦中道:“下次帶你走陰間道,隻要你膽子夠大,精神足夠強韌,你大概有三成的機會可以安全到達目的地。”

豐收咳嗽一聲,握住了旁邊趙敢的手。

趙敢莫名其妙,“你幹嗎?”

“……借點勇氣。”

成舟上車前,忽然抬頭看向咖啡廳二樓。

他感覺到樓上有誰站在窗戶邊看他。

可惜那人站在最陰暗的角落,燈光隻能隱約照出他的輪廓,無法清楚看見他的樣貌。

雖然沒有看清那人長什麽樣,但成舟下意識地就覺得那是一個男人,而且年齡至少不會低於四十歲。

紅葉也抬頭看向二樓,然後舉起手,對著那人做了一個槍斃的動作。

“禍根……”

什麽?成舟覺得自己聽到有人對他說話。

“必須消滅。”

成舟皺眉,樓上的身影消失了,可是那兩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禍根指的是誰?總不會是他吧?他這麽老實的人……

難道是紅葉?

有人要消滅紅葉?

轟!成舟作為父親的怒火被徹底點燃,竟然有人要害他的兒子!不可饒恕!

王八蛋,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我就是拚掉這條命也要幹掉你!

成舟一把抱起兒子坐進出租車,進車後還摟得緊緊的,就好像生怕有人來跟他搶兒子似的。

出租車司機大概感覺成舟的氣場太強大,沒敢跟他搭話,問了坐在前麵的何生,“去哪裏?”

“城北六區,紫金北路一百二十號,老軍區招待所。”

四十五分鍾後,兩輛出租車停在了老軍區招待所門口。

崢嶸保全公司就是在這裏租借了兩層樓當作辦公場所,然後憑借一些老關係,與招待所後麵的軍校共用訓練場地。

“別看我們已經成立五年,但這行競爭也比較大,教官他又把賺到的錢基本都給了我們,所以這幾年公司一直都沒有擴大。而且培訓保鏢本來就很花錢……”

豐收一邊走一邊和司徒等人介紹崢嶸公司的情況。

“後邊軍校的訓練場地我們是要付租金的,另外還有訓練器材等,這些都不便宜。保鏢這行也跟運動員差不多,平時飲食和鍛煉都要非常科學地進行,光是配置營養餐就不便宜,還有按摩師、針灸師、理療師、常駐的醫生……”

“教官一直都住在這裏,他沒買房子,每賺到一分錢他都投進了公司,前兩天還說要給我們裝修一個專業的中藥浴池。”

“他沒找個伴?”司徒打斷豐收問,他們已經走進招待所。

“沒。他說女人都受不了他那樣的性格,注定孤獨一輩子的命。”豐收苦笑。

“他的脾氣還是那樣?”

“嗯,看起來一臉凶樣,後麵軍校的學生看到他就害怕,其實教官他也就是臉凶一點、嘴巴毒一點、脾氣差一點,又不會真的動手打人。”

“誰在外麵?”一間辦公室的門拉開,一名個子不高但氣勢充足的光頭中年人穿著拖鞋從裏麵走了出來。

司徒很不要臉地閃了。

豐收和趙敢在中年人出聲的一瞬間挺直了背脊,身體站得筆直。

“報告教官!是豐收和趙敢。”

“操,跟你們說過多少次,老子已經不是教官了,叫嶸哥!”

趙敢放鬆身體,臉皺成一團道:“那還不如叫老板或習總,叫嶸哥,人家還以為我們是黑社會。”

“就你廢話多。進來吧,跟我說說是什麽情況,小昭之前打電話給我,說你們被雇主炒了?”

“是,嶸哥,對不起……”

“對不起啥?那孫子不就仗著他爹孫福嗎?驢蛋一個也敢炒我的人,媽/的,明天我就讓小冰去炸了他的車!”

“咳,嶸哥。”有外人在,您老悠著點。

習嶸摸了摸光頭,斜眼瞅向成舟、何生和紅葉三個。

“新雇主?談生意請明天,到時候有專門的負責人跟你們聯係。”

“不是,我們是司徒的朋友,今晚是特地來看望您的。”成舟張口就把目的說了,連一點緩衝時間都沒給別人留。

“司徒?哪個司徒?”習嶸撫摸光頭的手停了一下。

“司徒崢。呃,司徒是叫司徒崢吧?”成舟這才想起來他好像沒有和司徒確定過他的全名。

“……看在你們帶了孩子的份上,現在給我離開,別讓我趕你們。”習嶸的聲音很平靜,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人的怒火已經達到某種程度。

“啊?”成舟傻眼。

“這幾人是怎麽回事?”習嶸眼中射/出厲光掃向豐收兩人。

“教官,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們能不能先進去再說?走廊上也不是談話的地方。”豐收說得很小心。

習嶸皺眉。

趙敢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所以他不顧豐收暗中扯他的手,喜滋滋地湊過去道:“教官,他們真是司徒的朋友,就是您老的徒弟小崢子,我們今晚正巧碰到他,咦?他人呢?”

習嶸刮得一臉青渣的臉皮顫抖了一下,手從頭上滑下指向趙敢,“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趙敢,你小子真他媽/的敢!現在,你立刻給我滾遠點,馬上滾!明天,不,一個星期都別讓我看見你!”

“嶸哥,嶸教官,您聽我解釋,我沒有跟您開玩笑,我們今晚真的碰見司徒崢了,不信,你問豐收!”

豐收隻好點頭,不過司徒鬼在哪兒?為什麽他會在這麽重要的關頭搞失蹤?

光頭習爆發了,“崢子早就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你們他媽/的吃錯藥,今晚聯合起來耍老子!媽/的,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崩了你們!”

“爸爸,這個爺爺好凶,他還說了好多髒話,老師說髒話連篇的人都是流氓。”紅葉稚嫩的童聲蓋過了習嶸的怒吼聲。

“對,兒子,你可不能學他。”成舟特意把紅葉往後拉了拉。咱們是文明人,不跟流氓鬥。怪不得他一直覺得司徒有點痞性,原來就是跟這個光頭佬學的。

習嶸一口悶氣鬱結於胸。

豐收上前,想要用最簡單的語言說明今晚發生的事,可話到嘴邊,他才發現這事真不容易解說。

“教官,我們真的沒騙你,更沒耍你,我們今晚真的遇到你徒弟了,呃,是他自己說他是司徒崢,剛才他還和我們坐了同一輛出租車。”趙敢聲音越說越小,司徒不在,口說無憑,而且那都是司徒說的,他們也沒見過真正的小崢子,如果司徒說謊,如果他們來到這裏是另有目的……

趙敢想複雜了。

“司徒。”何生低低喚了一聲。這家夥平時看著膽大包天,似乎無所不敢,怎麽遇到他生前的師父就成了小白兔?這都嚇得鬼影都不見了。

“咳,師父……”

習嶸眼睛瞪大,猛地轉身。

隻見,就在他走出來的房間門口,一名高大健壯的年輕人訕訕地探出腦袋,帶著討好的笑容看向他。

“崢子……!”一臉凶悍的習嶸鼻子一酸,兩行淚水無意識地滑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