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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列和司徒瑤看著**突然多出的小小身體,一起露出了驚疑莫名的表情。
“這是怎麽回事?”司徒列指著**的小孩身體,驚詫至極地問道:“他怎麽來了?他怎麽、怎麽就突然出現了?”
司徒瑤快步走到門口,打開屋門向外左右看了看。
同時,司徒列也走到窗口,躲在窗簾後向外窺探。
不一會兒,司徒列拉上所有窗簾,司徒瑤鎖緊屋門,兩人麵對麵搖搖頭,再次回到床邊,以一種極為複雜和嚴肅的表情看向**的母子兩人。
紅葉推了星河一下。
星河驚叫一聲,身影消失。
而**的小小身體動了一下,眼睛緩緩張開。
小星河坐起身體,看了看周圍,迅速從**爬下,直接鑽到沙發和沙發的間隙,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這裏已經不是他感覺到安全的那個世界,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關閉所有感知,然後努力讓自己再次回到那個安全的世界。
司徒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何生輕輕歎了口氣,問司徒:“那就是你兒子?”
司徒沒有說話。
司徒列皺眉看向縮在沙發間隙中的小星河,喝道:“出來!”
司徒瑤拉住他,不讚成地低聲道:“爸,別這麽凶,那孩子已經被你們嚇壞了。咳咳!”
司徒瑤走到沙發邊,在星河身邊蹲下,“星河,是我,姑姑。”
星河眼睛望著地板。
“星河?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能告訴姑姑你怎麽來到這裏的嗎?星河?”
星河毫無反應。
司徒列走過去輕輕推了推女兒,“你身體不舒服,到一邊坐著去。我來問他!”
“爸,你別這樣!這孩子有什麽錯?”司徒瑤起身擋在司徒列身前。
“錯?因為他,崢子死了,你媽瘋了,我們家也快完了,他是沒有錯,他有罪而已。”
“爸!”
“我說過別讓我再看見他。我不管是誰送他來的,也不管對方把他送到這裏來的目的,我隻想他回答我的問題,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讓他在我麵前消失。”
“爸,這孩子有自閉症,你就算打死他也問不出什麽。”司徒瑤強烈地咳嗽兩聲,再次從包裏掏出小藥瓶倒出一顆藥服下。
司徒列顧不得小星河,疑惑地問女兒:“你這樣吃藥沒關係嗎?”
“沒什麽,死不了。”司徒瑤笑笑,隨意扯開這個話題,把他爸硬推到了床邊的靠背椅上坐下。
“爸,”司徒瑤坐到星河旁邊的沙發上,摸了摸星河的頭發,躊躇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也不是自己走過來的。”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當時我還在孫家,那時我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嗯,我經常做夢,夢中我被一道雷轟中,然後就覺得頭很疼很疼,過了不久我好像聽到了開門聲,我也不清楚那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總之當我再次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就坐在療養院大廳裏。”
“沒有人看到你進來?”
“沒有,我坐的那個角落很隱蔽。我也問過大廳裏的服務人員有沒有看見送我過來的人,他們說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我什麽時候到的。”
“和他一樣。”
“是。”
兩人又再次看向司徒星河。
司徒瑤伸手輕輕撫摸星河的頭發,“爸,還有件事……”
“什麽事?”
“我偷偷聽到孫福和孫國宏的對話,孫國宏這段時間似乎出了某些不可思議的毛病,他到任何地方都不敢關燈,因為一旦燈滅,他就會看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司徒瑤停住話語從包裏掏出手機看了看,冷笑一聲,接起了電話。
司徒列問:“是誰?孫國宏?”
司徒瑤點頭。
“把擴音器打開,我要聽他說些什麽。”司徒列不容女兒拒絕地道。
司徒瑤無所謂地笑笑,打開了擴音器。
“最毒婦人心!司徒瑤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這些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擴音器一打開,電話中就傳出了氣急敗壞的惡毒咒罵聲。
“國宏?你怎麽了?你在說什麽?咳咳!”司徒瑤的態度陡然變了,變得柔弱、傷心。
“你還裝!你這個毒婦!道長都跟我說了,就是你在暗中搞鬼,他一路追蹤到我們家……”
“國宏!”司徒瑤打斷他的話,“什麽道長?爸爸現在正在緊要關頭,你怎麽能和這些方外人士打交道?如果讓人抓住把柄,就算我爸插手也沒辦法幫助爸爸。你是不是又被什麽人蠱惑了?上次被人騙走大筆資金的事還不能給你教訓嗎?”
“住口!別把我當孩子一樣訓!”
“好好,我不說你,咳咳,國宏,我們這麽多年的夫妻,我對你怎洋,你心裏有數,今天你不分青紅皂白張口就罵我毒婦,我……嗚嗚……我身體不好,你有情婦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爸媽他們都幫著你瞞著我,可我有說你什麽嗎?”
司徒列臉色有點怪異,他似乎沒料到女兒還有這麽一麵。
站在角落也不知在掙紮什麽的司徒卻忽然笑了一下,這就是他姐,除了自己的父親和弟弟以外,永遠不會在一名男人麵前表現自己強勢的一麵。很狡猾,卻也很聰明。
電話對麵的孫國宏似乎啞了一下。
司徒瑤低泣,哭聲柔婉惹人心疼,“你的好友杜威找了我幾次,說要賣一個關於你的重要消息給我,我感覺出他不懷好意都沒有理他。”
“杜威找過你?”孫國宏疑怒。
“嗯,我現在已經知道他要賣什麽消息給我了,你的那個女孩來找過我了。”
“蓁蓁找過你?”孫國宏的聲音陡然拔高。
“是啊,她來向我這個人老珠黃、即將下堂的糟糠妻示威,挺著一個大肚子。國宏,我這麽愛你,你卻讓你的女人如此羞辱我……”
司徒瑤哽咽了一聲,“我知道我這幾年一直在生病,沒有辦法履行夫妻義務,你冷落我也是正常的,我曾幾次想過和你離婚,放你自由。可是爸媽總勸我,說我們這樣的家庭出現醜聞不好,你將來也要走仕途這條路,如果讓一些外界的事影響到你,你的仕途就毀了。”
“國宏,也許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但也許我真的太傻,我怕影響你的將來,寧願你恨我,也希望等你真正站穩了腳跟再離開,反正我這樣的身體還能活幾年呢?”
孫國宏沉默了。
“可是你的小情人就連這幾年都不能等,當著那麽多人麵挺著個肚子向我示威,當時可不止我一個人在場,我是丟臉了,那你呢?好吧,我說這些,你可能以為我在說你情人壞話,但是誰叫我愛你愛得都不在乎你是否恨我了呢。
所以我還是要說,讓你的小情人再忍忍吧,她遲早一天會成為你的妻子,她的孩子也會關上孫姓,這麽急巴巴地跑出來,除了成為別人飯桌上的笑話,成為你的政敵將來攻擊你的手段,還有什麽意義?咳咳!”
孫國宏沉默良久,憋出一句話,“真不是你害我?”
“我害你?嗬嗬!嗚……你竟然認為我害你?我能怎麽害你?我是給你下毒藥了?還是找殺手殺你了?還是把你的賬本交給警察了?你別忘了,我連你的公司都沒去過,你的書房自從你不讓我進去後,我也再沒有進去過,其實就算進去了又能怎樣呢?你這幾年回過家幾次?國宏,國宏……”
成舟簡直要給司徒瑤大姐豎大拇指,那聲音哀怨的,如果不是她這邊的表情沒跟上,這屋裏的人和鬼大概都會以為司徒瑤是真愛死孫國宏了。
不過司徒瑤為什麽要這樣做?
司徒瑤特意讓對方感覺她花時間平定了一下情緒,這才又開口道:“國宏,你說的那個道士在你身邊嗎?”
“……在。”
“他在聽我們說話?”
“嗯。”
“他是怎麽冒出來的?國宏,你遇到了什麽事?”司徒瑤的聲音變得急切和關心。
孫國宏不想跟司徒瑤說實話,隻含糊道:“有人用巫術害我,道長路過救了我。”
司徒瑤放慢了語速,帶著些微疑惑地低聲道:“這麽巧?你那時在哪裏?”
“咖啡店。”
“一個道士會在那時候跑去咖啡店?國宏,你確定這不是你哪個朋友在跟你開玩笑嗎?國宏,爸這段時間正是最緊要關頭,你……最好要多注意一下/身邊的人。你信不信我無所謂,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明白嗎?”
成舟真給司徒瑤大姐跪了,這是純演技派啊!
瑤姐這兩句話一說,雖然不明顯,卻隻會更讓人懷疑那名道士的來曆和目的。
孫國宏隻要不是真沒腦子的,他就一定會忍不住懷疑,更何況他還自詡是聰明人。
而聰明人總是最多疑的。
片刻後,孫國宏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療養院,看我媽。”
孫國宏似乎和那邊說了些什麽,轉而快速對司徒瑤道:“是不是你害我,我自然會查個清楚,如果、如果……”
“國宏,”司徒瑤打斷他,“我們離婚吧。”
司徒瑤說完這句話就掛上了電話。
司徒列不曉得該用什麽表情麵對自己的女兒,隻好清了清嗓子道:“離婚好,早就該跟那畜生離了。”
司徒瑤笑,“爸,說什麽呢?孫國宏才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我離婚,他爸媽也不會答應。你別看他對他小情人好像很有情有義,不把我等到死,他是絕對不會讓他那個小情人和私生子曝光的。”
“小瑤,你到底要幹什麽?”
司徒瑤隻笑不語。
何生也忍不住對司徒道:“你姐姐好厲害。”
司徒與有榮焉。
何生又不小心多嘴了一句:“你小時候肯定經常被你姐姐欺負吧?”
“何生,”司徒摟住何生的肩膀。
“嗯?”
“你是不是很想讓我也欺負欺負你?”
何生迅速遁了,躲到了小星河身後。何生心軟,他對著紅葉都能獻出愛心,更何況是自閉瘦弱又可憐沒人愛的小星河?
何生拿出巧克力逗小星河。
可惜小星河不理他,何生很失望。
何生又閃到司徒身邊,推了司徒一下。
“幹嗎?”司徒側頭看他。
何生用下巴指了指小星河的位置,“你兒子在那裏。”
司徒聳肩,“我爸媽和我姐也在。”
成舟笑,“你可以過去擁抱他們,我們不會介意。”
何生點頭。
司徒瞪向成舟,在看到他旁邊的紅葉歪頭一副要算計他的模樣後,立刻放棄目標轉而看向何生。
何生苦笑,“我好欺負是吧?”
司徒誠實點頭。
何生瞪他,“你就這樣看著你兒子可憐巴巴地縮在那兒?”
司徒尷尬地道:“那我還能怎樣?”
何生驚訝道:“你難道從來沒有跟你兒子接觸過?”
司徒又不說話了。
成舟瞅了瞅小星河,牽著紅葉的手走過去問司徒,“你媽沒事吧?”
“老樣子。精神有點損傷,養一段時間就好。”
成舟大著膽子戳了戳司徒,“看,你兒子就在那裏。”
“我看到了!你們不用一個又一個來提醒我。”
成舟和何生一起用不讚成的目光看司徒。
司徒被兩人看得受不了,舉手投降道:“我過去,我過去行了吧?”
司徒深吸兩口氣,一步一步走到小星河身邊。
紅葉拽拽他爸的衣服,“我打賭,司徒一定不愛他兒子。”
“胡說!哪有做父親的不愛自己的孩子?”
紅葉突然抬頭問:“爸爸,那你父親愛你嗎?”
成舟,“……你怎麽會突然想到問這個?”
“因為你一直沒有帶我去找奶奶,你讓我缺少了最最寶貴的祖母之愛!你知道嗎?現在的小朋友都有六個錢包,可我卻隻有一個,我好可憐有沒有?”
成舟……隻覺得滿腦袋的烏鴉飛過。
“搞定司徒的事,我們就去看望奶奶吧,就這麽說定了,打勾上吊,一百年不準賴皮!”紅葉不經他爸同意,就已經在他爸手上完成了蓋章上戳的全過程。
成舟抬起又被兒子咬了一口的手腕,無奈地笑。
“嘎!”
咦?他好像真的聽到了烏鴉的叫聲?
“啪啪!”有什麽在拍打窗戶。
司徒父女倆一起看向窗戶。
司徒列示意女兒不要動,他悄步走到窗前,掀開了一角窗簾向外查看。
司徒列的目光凝固住。
“爸?外麵有什麽?”司徒瑤問。
司徒列指了指外麵,回頭用不確定的語音道:“外麵……有烏鴉,很多烏鴉,它們好像都在盯著我們這裏……天!我一定看錯了!小瑤,叫保安,這房間裏一定給人下了致幻的藥劑,那些烏鴉,還有……那個孩子,他們肯定都不是真的。我們產生幻覺了!”
司徒瑤不信,走到沙發邊輕輕碰了碰星河,“爸,這不是幻覺,星河確實在這裏。”
“不,一定有問題。之前我甚至在窗外看到崢子……”司徒列捂住臉在椅子上跌坐下來。
大家一起看向司徒。
司徒聳聳肩,“有身體了,一時忘記收了,被老頭不小心掃到一眼。”
成舟問紅葉,“窗外的烏鴉是你弄來的?”
紅葉舉起手指,對著天空劃了一個圈,然後唰地指向小星河。
“它們是他的朋友,不是我的。我說了,他的精神體很強大,比司徒還要強大。司徒,這是你們家的遺傳嗎?”
司徒回頭,聳肩,“應該是來自我老媽那一脈,順便說一句,這個問題我也是見到白影後才想通。”
紅葉抱臂撇嘴,超級不屑地道:“有這麽強大的精神體,卻到現在還沒有把仇人搞定,真是一群白癡。”
司徒……忍了。
偏偏紅葉還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諷刺地道:“你們不會到現在還沒有鎖定真正的仇人吧?”
司徒站住腳步,轉身,一字一頓地道:“boss,不勞心煩,我們家的仇人我們會自己解決。”
“那就快點解決啊。話說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兒子了嗎?那能不能把他送給我當點心吃,你媽媽和你姐姐的靈魂也不錯……唔唔!”紅葉揮舞小爪子抗拒他爸又捂住他的嘴。
成舟抱著紅葉,捂著他的嘴巴,對司徒萬分抱歉地道:“小孩子不懂事,就知道嘴饞,你別理他,等我回去再教訓他。”
司徒抽了抽嘴角道:“謝謝,教訓就免了,麻煩你晚上把他喂飽點就行。”
成舟連番答應。
何生表情古怪。
紅葉忽然不再掙紮,他用勁扒開他爸的手,抬頭對著成舟極甜膩地道:“親愛的爸比,你說真的嗎?晚上你會讓我吃更多一點?”
“嗯嗯,以後晚上給你加宵夜,把你吃撐了為止!”
“爸爸,說話不算數會變成大肥豬哦。”紅葉笑彎了眼,也不知在得意什麽。
這對父子其樂融融——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
而另一對則不太妙。
司徒大概不想讓自己再拖延,一個大步就跨到了小星河身邊,然後……單手拎起了小星河的衣領。
成舟,何生齊齊張大嘴。
司徒列指著突然懸空的小星河,迅速去按叫鈴,他現在百分百肯定,他們房間裏一定被人下了致幻藥劑!
司徒瑤也捂住了嘴。
“呃,抱歉,忘了他們也在。”司徒對成舟、何生沒什麽誠意地笑笑,一鬆手,把小星河丟到了沙發上。
小星河的腦袋終於動了一下,他看向了司徒所站的方向。
司徒想閃,忍住了。
司徒列連續按了許多下呼叫鈴,可是這個聯係係統就像出了問題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司徒列放棄繼續按鈴,一把把女兒抓到身後,警惕地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小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