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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明白大漢鬼為什麽會突然撲向王飛夫妻。
成舟隻能猜測大漢鬼是想抓住王飛夫妻做人質。
葉紫的腿斷了。
這還是王飛用整個身體擋住她,成舟和猥瑣鬼一前一後共同拚殺了大漢鬼才有的結果。
猥瑣鬼確實很厲害,但大漢鬼好歹也是一個二級惡鬼,拚起命來也會讓猥瑣鬼頭疼。
也許大漢鬼真的是想抓住王飛兩人做人質,可是猥瑣鬼絲毫沒有給他抓住人質的機會,幾乎在看到他行動的同時就追殺了過去。
成舟想要用符攔住大漢鬼,卻又怕弄傷王飛,更怕葉紫受到牽連動了胎氣。
大漢鬼大概感覺自己抓不到人質了,竟然起了同歸於盡的心思。
從來沒有配合過的一人一鬼在緊急關頭自然也無法配合的好,最後能救下葉紫和王飛的命已經屬於幸運。
王飛因為護住妻子,被重傷。
對於王飛和葉紫的傷勢,成舟束手無策。他目前為止學的都是如何除鬼和防身,頂多再學點超度陰魂的知識,可怎麽救人救鬼則還沒有來得及學。
猥瑣鬼因為一時大意救護不及,覺得大大丟了麵子。導致他把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到了大漢鬼身上,可憐大漢鬼臨死前還受了一番魂魄被陰火焚燒之苦,慘叫著被猥瑣鬼吞噬。
“他們兩這樣的傷勢根本沒有辦法上山,俺們得找個地方等他們傷勢好了再走。”猥瑣鬼無奈道。
葉紫這時不止腿斷,她還感覺到腹痛,下/身也見了一點紅,王飛和成舟都急得滿頭大汗。
王飛爬都爬不起來,可還是不停地對成舟哀求道:“老成,救救我老婆,求求你,救救她,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先救我老婆,哪怕孩子保不住都沒關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老婆!”
葉紫看丈夫傷成那樣也忍不住低聲哀泣,加上她自己的傷勢,她甚至感覺到了絕望,“我肚子好痛,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要腿,隻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葉紫小聲哭喊著,可能疼痛太過,她無法忍受直接昏了過去。
王飛嚇了個半死,爬到妻子麵前大聲呼喚她的名字。
成舟探了探葉紫鼻息,忙安慰王飛說葉紫隻是昏過去了,王飛這才逐漸平靜下來。
成舟擦了把摸不著的汗,起身問塞郎:“這裏有安胎藥賣嗎?”
“你覺得呢?”
成舟也不覺得有,而且就算真的有,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買,讓那些鬼知道村裏來了一個活胎,他們恐怕會被更多鬼給盯上。
所以他換了一個問題:“哪裏有安全的地方?”
塞郎躊躇了一會兒,“俺可以帶你們去俺家,但是……那裏陰氣重,恐怕對葉紫和她肚裏的孩子都不太好。”
“那除此之外還有更安全的地方了嗎?”
“也許有,但俺不知道。”
“三婆那裏呢?”成舟帶著希望道。
塞郎冷笑,“她是個生意人。”
意思是她什麽都可以賣?成舟咬牙道:“如果我用精氣跟她交換……”
“你有多少精氣供你交換?你以為三婆說的一口精氣是多少?你以為她隻想維持一日肉身?”
“什麽意思?”成舟心慌。
塞郎同情地道:“寶貝,以後訂契約的時候最好把條件列清楚,尤其是跟鬼訂契約,這裏的鬼可都不是講情分的主,哪怕她表麵看起來有多麽溫柔慈和。”
“等等!你說三婆要求的一口精氣到底是多少?”
“當然是她一口氣能吸食多少就是多少。俺勸你,當她要求你履行諾言時,你最好喊你那位魔主陪在你身邊,她有個顧忌,說不定還能留你一條命。”
怪不得那三婆如此好說話,而且還隻要了一口精氣。成舟憋了半天,問:“那你呢?”
“俺?俺可是老實鬼,而且俺也怕你那位大魔王報複俺,所以隻要你提供的精氣足夠讓俺打敗鬼尊,俺就滿足了。”
老實個屁!足夠打敗鬼尊的精氣,天知道你需要多少。成舟在心中大罵,他以為塞郎和三婆需索的精氣也就像平時供給司徒和何生的量一樣,哪想到根本不是。
果然這裏的鬼沒有一個好東西!
但現在他已經許下承諾,想要兩隻鬼不把他吸幹,看來真的要找他兒子來給他撐腰才行。
問題是他要怎麽通知到紅葉?
成舟想兒子了,無比地想。
他兒子有時對他淘氣歸淘氣,但也特心疼他這個老爸。要讓紅葉知道他被弄到了這麽個鬼地方,還有這麽多鬼打算吃掉他、吸幹/他,紅葉一定會把他們都暴揍一頓!
成舟想著想著老臉紅了,他這個做爸爸的太沒用了,竟然關鍵時候隻能依賴才五歲的兒子。
不行,他得振作一點,不能什麽事都靠他兒子。
成舟扶起王飛,對塞郎道:“去你那裏吧。”
“你們決定了?”
“否則還有什麽地方可以藏身?”
“也是,那就走吧。喂,你在幹嗎?”
成舟沒吭聲,他把重傷的王飛拖到一邊,低聲湊著王飛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王飛表情似乎大為驚訝,滿臉不信。
成舟又低低對他說了什麽。
王飛閉上眼,大概幾秒鍾後,他重新睜開眼睛,對成舟嘶啞地道了一聲:“謝謝!”
成舟歎氣,“誰叫我們是老同學呢?”
十分鍾後,王飛站了起來,如果不是麵色過於蒼白,看起來就跟健康人沒二樣。
塞郎挑眉,“厲害,不愧是傳說中的無上祭品。一口精氣就能讓……”
“塞郎!”成舟喝住了他,隨即低聲道:“葉紫什麽都不知道。”
“俺看那小子恐怕之前也沒意識到他已經……”
“走吧。”
成舟走到葉紫身邊,給她貼了一張護身符,又把她的右腿固定好。
王飛擦了把眼淚,背起妻子,默默跟上成舟。
“跟著那隻烏鴉走。”塞郎丟下一句話,沒聲了,也不知是跑遠了,還是不想再說話。
而塞郎話剛說完,一隻巨大的烏鴉就從山崖底下飛了上來,對著成舟繞了一圈,便向山中岔路飛去。
成舟招呼王飛緊緊跟上。
成舟一行離去不久,就在王飛夫妻倆藏身的樹叢後走出來一名西裝男。
西裝男從懷中掏出一麵鏡子,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麵,血跡暈開,鏡中出現人影。
“有什麽急事?”鏡中中年人問。不是急事,他的小師弟也不會花費自己的精血用通靈鏡聯絡他。
“我在三婆雜貨鋪看到了成舟。”
“是嗎?把他立刻抓來!”
“有點問題。”
“你說。”
“他成了死人。”
“什麽?”鏡中中年人變了顏色,“這不可能!”
西裝男道:“我親眼所見,本以為他跟我一樣用了遮掩陽氣的符,但我靠近後發現他真的已變成死鬼,就是肉身已死,但靈魂封在**中,類似僵屍的那種鬼。”
鏡中中年人麵色深沉。
西裝男繼續道:“當時因在三婆店中,我也不好貿然動手,本來想等他出來後再抓住他,哪想到之後苗仙仙也來了,而且她也對成舟產生了興趣,不過那三婆不知看出了什麽,竟然主動維護了成舟,之後成舟被她帶走。”
“那現在成舟在三婆那裏?”
“不。”
“師弟!”中年人無奈輕喝道。
西裝男笑了笑,不再吊師兄胃口,“我本來想闖進三婆洞府看看,可是就在我動手之前,那小子又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那你為什麽還不把他抓來?”中年人哭笑不得。
“因為我好奇,想看他想幹什麽,也想知道他和三婆做了什麽交易,所以我跟了他一段路。”
“你發現了什麽?”
“塞郎在他身邊。”
“塞郎?!”中年人深吸一口氣,“鬼尊之子的塞郎?”
“除了他,誰的娘會給自己孩子取這麽彪悍的名字。不過這還不算是大的發現,你絕對想象不到我跟著他們又發現了什麽。”
“師弟,你就直接說了吧。”中年人苦笑道。
西裝男的臉上出現了些微激動的表情,“成舟身邊有一對小夫妻,妻子是活人,而且還有了身孕。”
中年人先沒在意,但略一品味師弟話中之意,立刻驚喜道:“你是說……”
西裝男沒有直接說出答案,反而歎息一聲道:“我剛才趁塞郎離開之際,放出一隻剛收的役鬼,本想趁機抓住成舟和那孕婦,沒想到塞郎回來得太快,成舟也不是你認為的那麽弱,讓我錯過了這次機會。現在塞郎已經帶他們回去自己洞府養傷,不過我已確定了一件事……”
中年人緊緊盯著西裝男,如果他現在就在西裝男身邊,肯定不會讓他這樣把話隻說一半。
西裝男也不敢太逗自家師兄,乖乖吐露自己觀察道:“我趁亂接近了那名孕婦,如果我所查無錯,那女人肚子裏不僅懷了活胎,還是一對!”
中年人沉默良久,布置了那麽長時間,籌劃了那麽多,本以為毫無眉目,卻又峰回路轉,這是天意嗎?
“我還以為那對胎兒已經生了下來,沒想到還在娘肚子裏。”中年人淡笑。
“對,真正的陰時陰地出生的胎兒。”
中年人忽然道:“師弟,你會不會覺得師兄我用無辜胎兒來做引陣之鑰,乃是有違天和?”
西裝男訝異地看了眼中年人,“師兄,你動搖了嗎?”
中年人搖頭。
西裝男仔細想了一下,道:“這就是來不及刹車的火車碰到兩條火車道,一條睡了十幾個人,一條隻睡了一個人的問題。看你是顧及大局,還是著眼小處。師兄,我們天機門不敢說以救世為己任,可也一直在除魔衛道,沒有墮了本分。這次,你甚至能犧牲自己唯一的兒子,就是為了挽救天下蒼生,那麽一對胎兒……”
中年人長歎,“可他們畢竟不是我自己的孩子,如果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一定毫不猶豫。天下億萬萬蒼生在前,他們又算得了什麽?”
“師兄,我相信你做的事天道一定會看在眼中,我們也隻是在遵循天道行事而已。”
“師弟,不管如何,就算是為了對付那即將蘇醒的大魔頭,以胎兒為陣引,借無數陰魂為己力,我也是犯了大罪過,當把那大魔頭消滅後,我將自辭掌門之位,從此於後山麵壁,以償我之罪過。”
一聽中年人這樣說,西裝男著急了,“師兄,你不用這樣做,天機門還無法離得了你。而且這次除魔大舉,也正是複興我天機門的最好機緣,師兄,請你萬萬不可有避世之心。”
中年人抬起手,“好了,這事我自有打算。現在重點是拿下那對雙胞胎,不能讓他們落到別人手中,另外,成舟……不要讓他活著離開雙廟村。”
“是,師兄。不過現在成舟和那對夫妻都有塞郎護著,我想貿然動手恐會打草驚蛇,還容易得罪鬼尊。”
“你剛才說成舟他們被塞郎帶回了自己洞府?”
“是。塞郎厲害,我不太好跟蹤他們,但我已經在那孕婦身上下了跟蹤藥物,應該不會把他們弄丟。”
“嗯,塞郎那裏,我直接去找鬼尊。相信為了傳說中的無上祭品,鬼尊一定會逼著自己兒子交出那名孕婦。”
西裝男猶豫,“可是成舟和那孕婦現在都在他們手裏,我們要怎麽跟他們交換?”
中年人胸有成竹地微笑,“放心,隻要讓我靠近成舟兩百米內,我自有法子讓他主動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