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紀裳想要活在世上,那就不能讓她實現願望。”沉默幾十秒鍾過後,晾衣竿拿出男子氣概,提醒韓玉兒不能委屈求全。
韓玉兒變得傻乎乎,根本沒有任何計劃:“我該怎麽做?”
晾衣竿手撫下巴,思考一會兒說道:“通過目前的情形分析,紀裳決定讓你代替她,那就堅決不能向她看齊。”
“扔掉和紀裳有關的東西,尤其大紅大紫的鳳冠霞帔。”我在思量中附和一句,算是讚同晾衣竿的提議。
韓玉兒頂替紀裳躺進棺材,紀裳的父母感動不已,為了表示真摯的謝意,要將鳳冠霞帔送給她,或許她還放在房間裏麵。
韓玉兒擠出一抹微笑,毫不隱瞞的說道:“我沒要鳳冠霞帔,紀裳的父母帶走了。”
“你的做法非常正確!”麵對不占便宜的女孩,晾衣竿忍不住讚揚一句。
“金手鐲還在嗎?”
韓玉兒的情緒有所好轉,聽我提起貴重的金手鐲,情不自禁皺起眉頭:“你認為金手鐲有問題?”
仔細想一想金手鐲,上麵雕龍刻鳳的,透出古香古色的韻味,和鳳冠霞帔相當匹配,貌似有種詭異氣息。
“你們回想一下金手鐲,以及漂亮的鳳冠霞帔,看看兩者有沒有關聯?”
韓玉兒沒有多作思考,即刻說出心中所想:“之前我就有種感覺,那隻金手鐲十分怪異,不僅和鳳冠霞帔有關聯,可能還和紀裳有關聯。”
“把它扔掉!”晾衣竿的態度很堅定,決不留下值得可疑的東西。
韓玉兒有點詫異,猶豫片刻才開口:“萬一判斷錯了怎麽辦?”
“千萬不要瞻前顧後,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這……”韓玉兒猶豫不決,想要說點什麽卻沒開口,有些為難的坐在原位。
韓玉兒撿到一隻金手鐲,並在殯儀館發布失物招領,盡管失主沒有出現,但她還想繼續等待;假如聽從我們的意見,盲目扔掉貴重的手鐲,到時失主找上門來,恐怕真的有口難辯。
弄清韓玉兒的心思,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論金手鐲是誰的,隻要不在你的手裏,那就和你毫無關係。”
韓玉兒有點擔憂,生怕引發麻煩:“我把金手鐲扔掉了,萬一有人找上門來,你們可要替我作證。”
我和晾衣竿點了點頭,異口同聲的說道:“一定作證!”
韓玉兒用笑表示感謝,不慌不忙站起身來:“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扔掉金手鐲。”
一隻黃金打造的手鐲,輕易就能拿在手裏,但它背後承載的價值,不是一隻手能拿起來的。
這是一個簡單的道理,韓玉兒肯定心知肚明,當然不敢疏忽大意,決定找上幾個見證人,見證她將手鐲扔掉。
轉眼就是午飯過後,我們站在宿舍樓樓頂,麵對著那片茂密的樹林。
“真要扔掉金手鐲嗎?”杜怡萱聽完所有事情,隨手奪過金手鐲,有種舍不得的樣子。
這隻黃金打造的手鐲,目測需要上萬才能買到,隨隨便便將它扔掉,確實覺得有點可惜,為了保住韓玉兒的性命,隻好冒險嚐試一下。
“如果你舍不得,可以帶回家去,等上一陣沒人尋找,那就可以占為己有。”看穿杜怡萱的心思,晾衣竿準備調侃她。
“現在這隻手鐲就是我的,不如……我把它送給馮哥哥吧!”杜怡萱逮住晾衣竿的手,要將金手鐲放在他掌心裏。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晾衣竿掙脫杜怡萱的手掌,生怕碰到邪氣的金手鐲,接二連三往後退去。
看見滑稽的晾衣竿,兩個女孩撲哧一笑,隨即恢複正常神態。
“扔掉它吧!”杜怡萱遞出金手鐲,示意韓玉兒親自扔掉。
“萬一有人找我麻煩,你們可以替我作證。”韓玉兒輕輕吐出一口氣,毫不遲疑拿起金手鐲,咬牙切齒扔向天空。
一道金燦燦的光芒閃過,仿佛一顆流星從天而降,以飛快的速度掉落樹林,打到枝葉發出微弱的響聲,最終消失在大家眼皮底下。
一隻邪氣的金手鐲,在我和晾衣竿的提議下,被韓玉兒扔出殯儀館,掉落在茂密的樹林裏麵,隻怕再也不能找回來。
我們四人對視一眼,全都沒有開口說話,像在思考各自的事情。
迎著涼風佇立兩三分鍾,聽到杜怡萱的催促,大家朝著樓下走去,準備稍作休息下午上班。
通常下午我不上班,自然可以呼呼大睡,然而養成習慣以後,不出兩個鍾頭就會轉醒。
“誰?”當我睜開眼睛的刹那,察覺窗下坐著一人,活生生的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嚇著你了。”韓玉兒苦苦一笑,語氣聽來充滿自責。
我努力冷靜下來,揉了揉朦朧的雙眼,第一時間看向門口:“你是怎麽進來的?”
“房門沒鎖。”
殯儀館的規定很不合理,沒有得到女員工允許,男員工不準踏上四樓,女員工卻能任意走向三樓,簡直就是赤條條的偏袒。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發現韓玉兒神情不振,試探性的問道:“你沒午休嗎?”
“安安穩穩睡了一覺,醒來過後碰到怪事,所以我才來你房裏。”
“什麽怪事?”
韓玉兒伸出右手,臉上浮現驚慌神色:“第二條傷疤更顯眼了!”
我凝眸打量白淨的手腕,知道韓玉兒沒有撒謊,心裏湧來一種不祥預感。
無論韓玉兒多麽努力,始終不能擺脫紀裳的糾纏,看來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不用太過擔心,傷疤會消失的。”我的心裏忐忑不安,之所以昧著良心說話,主要不想給她平添壓力。
韓玉兒表情黯淡,好像看不見光明:“至於傷疤會不會消失,不是我們說了算數,隻有紀裳說了才算數。”
“你想得太多了!”
韓玉兒歎息一聲,不願繼續和我爭論,隨手掏出一隻金手鐲,頓時讓我大吃一驚。
“這……這是怎麽回事?”
“金手鐲回來了!”
“回……”
我沒有顧慮太多,一把奪過金手鐲,睜大眼睛仔細觀察。
這是黃金打造的手鐲,上麵雕龍刻鳳的,透出古香古色的韻味,入眼顯得特別貴重。
這是韓玉兒撿到的金手鐲,在吊唁廳工作間撿到的,兩個小時以前扔出殯儀館,落在茂密的樹林裏麵,不料現在重現眼前。
拿著一隻怪異的金手鐲,我的心裏很不踏實,心跳速度越來越快:“金手鐲怎麽回來的?”
當我提出這個問題,知道自己太過緊張,說了不該說的話。
韓玉兒剛才在睡覺,金手鐲是怎麽回來的,相信她也毫不知情。
韓玉兒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感到十分頭痛:“扔掉金手鐲過後,我就回到房間睡覺,醒來以後跳下睡床,看見它在電腦桌上。”
原本一隻扔掉的手鐲,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了,而且放在房裏的電腦桌上,肯定是件匪夷所思的怪事,想必韓玉兒嚇得不輕。
短短刹那間,我有一種奇怪的想法,是個活人撿到金手鐲,將它放在韓玉兒房裏,稍作思考卻又覺得荒唐。
韓玉兒扔掉金手鐲,總共隻有四人知道,相信每個人都不會捉弄她。
“既是一隻神奇的手鐲,又是一隻詭異的手鐲,絕對不能留在身邊。”很快我已弄清頭緒,斷定金手鐲自己飛回來的,提醒韓玉兒當機立斷。
“又把手鐲扔掉嗎?扔在哪裏更好呢?”韓玉兒束手無策,隻好征詢我的意見。
“你去門外等我一下,我穿上衣服陪你出去。”
發現我光著膀子,韓玉兒羞澀一笑,拿起金手鐲走出房間。
我麻利的穿好衣服,將韓玉兒叫進房間,拿起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在金手鐲上麵做好記號,隨同她走出殯儀館。
殯儀館門外是條公路,對麵有片茂密的樹林,樹林外邊有條河,盡管河麵不算寬敞,但是水流比較湍急,暗藏著幾分危險。
雖然金手鐲很神奇,但是將它扔進河裏,在那湍急的水流中,恐怕它是難以出來。
一心想著美好的結局,不知不覺來到河邊,眼看韓玉兒要扔掉手鐲,我連忙逮住她的手臂。
“下麵水流更急,把手鐲扔到哪裏。”
沿著河岸走了二十多米,我們終於停下腳步。
“求你千萬別再回來!”
韓玉兒看了看金手鐲,突然揚起纖細的手臂,金光閃閃的手鐲劃破天空,撲通一聲掉落河裏。
徐徐河風迎麵吹過,我和韓玉兒相視一笑,不約而同提起腳步,按照原路返回殯儀館。
第二天上班時分,韓玉兒跑進化妝室,哭哭啼啼拉住我,說是自己活不久了。
我安慰韓玉兒幾句,問她是不是碰到怪事,不料她掏出一隻金手鐲。
我徹底傻眼了,呆若木雞佇立原地,十多秒後回過神來,顫抖著手臂接過金手鐲。
還是黃金打造的手鐲,上麵雕龍刻鳳的,就在鳳嘴前麵一點,有條小小的劃痕,是我用水果刀弄出來的。
被韓玉兒扔掉的金手鐲,再次回到她的手中,證明牢牢纏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