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火焰方才包裹著易寒風及火婉青沒入地麵,立時就是一陣急速下沉,直至片刻過去,當赤色火焰一散的消失後,兩人便置身在了一片充滿腥臭氣味的黑暗空間,易寒風強忍住嘔吐的念頭,元力陡然自雙目中運轉開來,正欲仔細察看一下周遭情形的時候,火婉青業已歎息出聲,有氣無力的道:“不看也知道,我們鐵定是被天火妖獸給吞到肚子裏了。”
火婉青此言一出,易寒風頓時驚呼道:“天火妖獸不是生存在地麵下萬丈之深的天火池中麽?我們又怎麽會身處在其肚子裏呢?”火婉青沮喪的道:“哎!剛才包裹著我們的那片火焰光幕,乃是天火妖獸所噴吐的妖火,你說我們若不在其肚子裏,那又會在什麽地方呢?”易寒風滿不在乎的道:“嗬嗬,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隻要先逃出天火妖獸的身體,再行想辦法離開天火池就是了。”
聽了易寒風這句輕風雲淡的話語後,火婉青沒好氣的道:“我爹曾跟我提及過,這天火妖獸可是元變後期巔峰的強大存在,其身體的禁錮力量,可絲毫也不亞於元變中期強者所施展的結界術,所以我們是根本不可能逃脫出去的,再者就算當真能夠逃脫出去,我們也會瞬間被天火池中所蘊含的火之力給化為虛無的,倒不如索性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至少隻要天火妖獸尚未開始煉化我們,那麽我們便可以多活片刻。”
易寒風雙眼一眨,念頭一轉的沉吟道:“婉青姑娘,你說你爹他們會不會設法前來搭救我們?”火婉青應聲道:“就算元變後期巔峰之人,亦是不敢接近天火池方圓百丈之地半步的,所以你就別再作何指望了。”易寒風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火族又如何能夠收集到血火瓊漿呢?”
火婉青長舒了一口氣,淡然解釋道:“我們火族中豢養有一隻形體與尋常甲蟲一般無二的噬火冰蟲,據說是我們火族始祖花費大心血才尋覓來的,其足可在天火池中呆十二個時辰而毫無大礙,因此每當萬年之期一滿,便可驅使此蟲進入天火池收集血火瓊漿了。”
易寒風略作沉默後,也不知心裏想些什麽,突然沉吟道:“如果你爹能將噬火冰蟲放來尋找我們的話,我們或許可以順利逃得性命的。”
火婉青雖然不知道易寒風如何能夠借助噬火冰蟲來逃得性命,但卻絲毫也沒有作為多想,隻是苦笑而然的道:“噬火冰蟲每進入天火池一次,便會沉睡整整八千年,而如今距離其上次進入天火池的時間,隻堪堪過了四千年而已,所以就算我爹真有這樣的打算,也隻能是想想罷了。”
心知唯一可順利逃生的希望已然落空,易寒風眉頭一皺的道:“婉青姑娘,如果你相信我易寒風的話,不妨把你的性命交由我來掌握,雖然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帶你逃出生天,但是隻要我還活著的一刻,我都會確保你毫發無傷的。”
當易寒風說出這句話的刹那間,火婉青禁不住芳心一顫,登時沒來由的對易寒風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與依賴,螓首一點的道:“有你這句話,就算我火婉青當真丟了性命,我也不會對你存有絲毫怨念之意的。”
易寒風聞言,也不再多說話語,突然伸出右手將火婉青給拉到了身邊,並意念一動的自體內浮出一片血紅氣流光幕,瞬間就將自身與火婉青給籠罩了其中。
乍然感受到血紅氣流光幕中所蘊含的陰冷邪惡氣息,火婉青臉上神色驟然一變,隨即螓首一抬的睇看著易寒風,驚駭莫名的道:“為什麽你能夠釋放出精氣光幕?難道你竟會是邪妖不成?”
易寒風臉上沒有絲毫的神色波動,平靜而然的道:“早在我打定主意帶你一起離開這裏的時候,我就沒有想要對你隱瞞任何事情的意思了。”頓了頓,言語突兀的道:“以你的身份而言,應該聽聞過邪妖邪無才對。”
火婉青本就駭然驚愣的神色,在聽完了易寒風的後麵一句話之時,瞬間顯得更加悚然起來,目定口呆的道:“莫非你就是經曆輪回化身後的邪無?”易寒風不置可否的道:“如果我們當真能夠逃出生天的話,還望姑娘你能夠替我保守住這個秘密,包括你爹在內,也不能透露分毫才好。”
半晌過去,火婉青方才緩緩恢複了平靜模樣,但是卻沒有立即答複易寒風,而是眨巴著秀眸道:“那你也得先老實告訴我,你日後會不會對我們火族做出不利的事情,然後我才能做出決定,自己究竟要不要給你一個承諾來著。”易寒風神色一凝的道:“那得看你們火族究竟有沒有參與過滅殺守邪者族人一情了。”火婉青莞爾一笑的道:“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此事跟我們火族全然扯不上半點關係。”
易寒風神色不動的緊盯住火婉青半晌,方才微抿了一下嘴唇道:“我是不會平白無故就相信你所說之話的。”火婉青鳳眼含笑的道:“那不如這樣吧,待你查出事情的真相後,如果我們火族若是參與了滅殺守邪者一事,你要如何對付我們火族,都可隨你而為,反之倘若我們火族與此事毫無幹係的話,你得同樣給我一個承諾,隻要我們火族沒有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你都不可以與我們火族為敵。”
嘴角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後,易寒風不答反問的道:“難道你就如此篤定,我會是一個注重承諾的人嗎?”火婉青寫意而然的道:“我相信隻要他人不失信於你,那麽你便會同樣對他人遵守諾言的。”易寒風嗬嗬一笑的道:“這本就是我易寒風為人的原則。”
話一說完,易寒風意念一動之下,血紅精氣光幕立時漂浮而起,並在毫無聲息的情況下,很快就脫離了天火妖獸之軀體的禁錮,緩緩自其背脊處浮現而出,隻是方才脫離天火妖獸的身體,血紅精氣光幕霎時就被周遭的滾熱岩漿給灼燒得嗞嗞作響。
眼見絲絲縷縷的萬惡精氣被天火之力給化為了虛無,易寒風禁不住臉色一沉,隨後目光一投的瞥向腳底之下,直望著那模樣極其酷似鱷魚,但軀體卻足有二三十丈大小的天火妖獸看了半晌,方才略顯喜色的道:“原來這天火妖獸早有陳年重傷在身,而在強行將我們兩人攝到肚腹當中後,便進入了沉睡狀態,這樣一來,我們倒是少去了很多麻煩。”
火婉青愣愣然看著岩漿地底,柳眉緊鎖間,一臉擔憂模樣的道:“可我們如今置身在天火池的最底處,而你的精氣光幕又好像無法徹底抵禦住天火之力的樣子,我擔心不待我們浮出天火池,你渾身的精氣就會被灼燒殆盡了。”
易寒風仰首凝望了頭頂上方毫無盡頭的滾熱岩漿一眼,隨即目光一投的睇看向火婉青,神色陰晴不定的道:“你可知道這天火池究竟深達幾許?”火婉青應聲道:“根據族中典籍記載,天火池足有十萬八千丈之深。”易寒風聞言一驚的略作思索道:“十萬八千丈,這確實是一個極為駭人的深度,如果再考慮到岩漿的巨大阻礙的話,我們還當真是不可能浮出天火池的。”
將話說到這裏,隨即又沉默了一陣,突然狠咬一下嘴唇,決然道:“就算沒有逃生的希望,我們也得試上一試,總比躲回天火妖獸體內,等其蘇醒過來的時候,活生生將你給吞噬掉要好。”火婉青愕然一愣的道:“什麽活生生將我吞噬掉來著,難道你就能夠幸免於被吞噬的下場不成?”易寒風神色玩味的道:“我說火大小姐,虧你還是衍生一階中期的強者了,你不會認為這天火妖獸真有吞噬我的能耐吧?”
火婉青臉上恍然神色一閃,秀眸一轉的橫了易寒風一眼,嘴巴一嘟的道:“我不過是一時忘記了你是邪妖而已,你犯得著這麽出言諷刺我嗎?”易寒風嗬嗬一笑的道:“我隻是苦中作樂,想跟你鬥鬥嘴罷了,實沒有諷刺你的意思。”火婉青冷嗤道:“我現在可沒有跟你吵嘴的心情,我們還是趕快往上漂浮,盡量爭取一線生機為好。”
在火婉青說出這一句話後,易寒風突然若有所思的道:“你先別急,讓我再仔細想想,看看還有沒有其它更好的逃生之法。”
看著易寒風鎖眉沉思之餘,俊逸的麵龐上所流露出來的那份認真勁兒,火婉青頓時心生出一種莫名難言的悸動情緒,恍惚而然的暗忖道:“如果日後自己能遇上一個像他這樣極為可靠,在深處險境的情況之下,也不會舍棄自己而獨自逃生的男人,那我火婉青此生便再無遺憾了。”
當易寒風臉上歡喜之色一閃,抬眼正欲將自己的逃生妙計給火婉青略作說明的時候,卻見此女嘴角含笑,神態間大有滿足之意的深望著自己,遂嘿嘿一笑,言語輕浮的道:“火婉青,你竟然看我看得如此入迷,是不是把我當成某人了?”
火婉青聞言,頓時驚呼一聲的自恍惚中醒覺過來,玉容羞紅的狠瞪了易寒風一眼,極力掩飾道:“你這家夥盡瞎說些什麽?我不過是在這麵臨生死之際,突然響起兒時的一些趣事罷了,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話語間,火婉青半點也沒有流露出說謊的樣子來,致使易寒風都被糊弄得信以為真,禁不住尷尬一笑之後,方才出聲言語道:“我仔細琢磨了一番,倘若我們就這樣往上漂浮的話,恐怕隻會九死一生的,倒不如重回天火妖獸的身體裏,然後我再用瞳力強行駕馭住沉睡中的天火妖獸,讓其攜帶著我們浮出天火池。”
火婉青先是美眸一閃的露出欣喜神色,旋又喜色一斂,大為擔憂的道:“按理來說,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隻是如果在我們尚未完全浮出天火池之際,天火妖獸突然蘇醒過來,那麻煩可就大了。”易寒風義無反顧的道:“我早已衡量過其中利弊了,而唯有如此作為,我們逃得活命的幾率才會更大。”火婉青輕點螓首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選擇借助天火妖獸來逃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