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洛靖嫻招呼上易寒風及亙熒山,便告別了王虎一家,日夜兼程的直向水族之地趕去。一路之上,易寒風與洛靖嫻俱都很少開口言語,水月初時本想跟兩人說些話語來打發時間,但由於察覺到兩人似是各懷有心事一般,便隻得打消念頭,一直緘口不語了。

直至趕了三四日的路程,眼看即將步入水族範圍之地的時候,水月因顧慮到族中的那些太上長,他們欲將易寒風除之而後快的事情,方才出言提醒道:“寒風,依我看來,待在我們水族的這段時日裏,你最好換個假名,然後將模樣變化得醜陋一點比較合適,免得在麵對我們族中年青一輩族人的時候,你會成為眾矢之的。”洛靖嫻淡然道:“一旦取得紫蓮花,他便會立即離開我們水族的,我想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易寒風自然知道水月話中的主要意思,於是微笑的道:“無論時日長短,以免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你們就叫我邪風好了。”話剛說完,血紅元力自臉麵上一陣流逝,瞬間就變化成一副尖嘴猴腮的醜陋模樣,接著轉眼望向了洛靖,詢問道:“靖嫻,不知你會如何向那些太上長老討要紫蓮花呢?”

自遊賞完花燈會以後,易寒風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跟自己說話,而且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切稱呼,洛靖嫻心裏沒來由的更加酸痛起來,頓時有種想要抱著易寒風大哭的衝動,乞求他不要離開自己,但最終還是強行遏製住了衝動情緒,故作冷淡的道:“我完全是以自己的名義去討要紫蓮花,絕不會提到你就是了。”

白了一臉複雜神色的易寒風一眼,水月嗤之以鼻的道:“無論你跟我們是何關係,你始終都不是我們水族族人,所以如果讓太上長老們知道是你討要紫蓮花的話,那就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水月此言,表麵看似是對易寒風冷嘲熱諷,實際上卻是在告訴易寒風不要擔心,那些太上長老不會因為討要紫蓮花的事情,而發現他的真實身份,由此易寒風會意的朝著水月輕點了一下頭,此後又再次恢複了靜默不語沉悶氣氛。

進入水族村落之後,洛靖嫻隻將易寒風及亙熒山安置於房中,便帶著水月一起離開了去,自始至終都沒跟易寒風多說一句話語。

望著兩道離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見,亙熒山方才收回了目光,輕歎道:“易大哥,我看得出來他們兩個都對你用情很深,你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易寒風力不從心的道:“就算萱兒離開了人世,我也無法將她們跟萱兒放在同等位置,這樣對她們太不公平了,所以對彼此來說,唯有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亙熒山沉吟的試探道:“如果沒有十三年後的生死劫難,你會不會依然選擇離開她們?”

亙熒山話一出口,不待易寒風作出回答之際,院外突然傳來一男子聲音,洪亮的道:“在下水族水天,懇請族長的兩位朋友出來談話。”易寒風聞言苦笑道:“沒想到還是惹來了麻煩。”亙熒山低聲道:“我們現在身處水族之地,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出手,如若讓那些熟悉你元力的老怪物感應到你的氣息,那我們就鐵定要葬身這裏了。”易寒風道:“那就一切都交給你來應付了。”

兩人來到院落之上的台階處,隻見一位二十三四歲模樣,身材挺拔而又豐神俊逸的瀟灑藍衫青年,此時正雙手負後的拿眼打量著自己兩人,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亙熒山身上,神色玩味的道:“水天還尚未請教閣下的尊姓大名呢。”亙熒山抱拳一笑的道:“區區在下亙熒山,既然兄台是前來相邀我二人談話的,那不知究竟有何指教?”

水天沒有回答亙熒山的話語,而是嘿嘿一笑,大有深意的道:“像你這般小小年紀,便已擁有心域中期的修為了,難怪會成為族長的好朋友來著。”頓了頓,接道:“比起那個業已死去數月時間的易寒風,你確實強上了很多。”易寒風神色譏諷的道:“易寒風雖然已死,但他生前卻比要你優秀得多。”

目光一轉的望向易寒風,水天眼中閃過一絲濃鬱的殺機,笑容陰沉的道:“這位隻不過堪堪到達玄悟初期的朋友,你說我水某人竟然比不上一個死人,這樣恐怕不大恰當吧?”話語中不但充滿了輕視,而且還大有意欲恃強淩弱的意思。

麵對水天威脅的言語,易寒風雙眼一眯,微笑的道:“難道你以為,你擁有了心域後期的修為,便很了不起了嗎?”水天麵色一冷,針鋒相對的道:“至少就算你到我這年紀的時候,隻怕你也不可能修煉到心域後期的地步。”易寒風嘿笑道:“原來井底之蛙,便是用來形容你這種人的。”

倘若兩人再如此唇槍舌劍的相譏下去,勢必難免會大打出手。亙熒山見情況不妙,慌忙阻止易寒風道:“邪風大哥,我們身為客居,可不能得罪了水兄才是。”水天聞言臉麵一熱,幹笑道:“亙兄弟說笑了,我並非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所以自不會將你邪風大哥的話語放在心上。”亙熒山朗笑道:“水兄儒雅非凡,一看就不是那種毫無度量的人了。”

亙熒山此話一出,水天立時便知道他想要先拿言語框住自己,使得自己不好為難於易寒風,不由暗自冷笑道:“那名叫邪風的人我可不屑於理會,本公子想要羞辱的人乃是你亙熒山。”

水天一邊於心裏如此想來,一邊流露出滿臉的親和神態,相邀道:“亙兄弟兩人初來我們水族,不如就讓我領你們四處遊覽一番,也好了解一下我們水族的風土人情。”亙熒山虛與委蛇的道:“那就有勞水天兄了。”引領易寒風與亙熒山出了院門,水天哪有讓兩人遊覽的意思,而是不言不語的直接朝著一個方向行走了去。

尚在剛出院門的時候,易寒風及亙熒山便已料定,水天必會帶他們到水族年青一輩切磋較技的地方,然後借用各種方法來挑釁,以此迫使他們進行比試,最終達到羞辱他們的目的。

待行走了不大會兒工夫後,果不其然正如兩人料想的一般,很快就有一片闊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當中,而且尚在遠隔闊地二十餘丈距離的時候,易寒風及亙熒山便見場上相互切磋的百餘名藍衣青年男女,俱都在自己兩人倏一出現之際,便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來,隨即直拿目光不住的打量著自己兩人,然而不同的是,其中的年輕姑娘,她們純粹是心中好奇,想要看看能讓族長傾心的人,究竟有何出眾的地方罷了,但那些青年男子則除了打量之外,目光中更多的卻是濃重的敵視之意。

當易寒風及亙熒山靠近闊地之後,那些年輕姑娘們相互低聲耳語道:“你看旁邊的那位黑衫青年,一副尖嘴猴腮的醜陋模樣,肯定不會是族長心儀之人了。”此話一出,立時就有人附和道:“說的也是,那人確實長的太過醜陋了一些,就算姿色平庸的尋常姑娘家,隻怕也未必能夠看得上他。”麵對竊竊低語的譏諷聲音,易寒風雙手環抱胸前,顧自仰頭看著懸掛於天空正中處的毒辣驕陽,渾然一副雙耳不聞的樣子。

半晌過去,易寒風始終猶如木雕泥塑似的,由此也就使得那些年輕姑娘們失去了談論的興致,轉而議論亙熒山道:“那白衫少年雖然年紀小了一些,但修為甚高,而且模樣也十分俊俏,如今在那個名叫易寒風的年青人已死的情況下,族長肯定是想於他跟水天之間,最終選出一個來當夫婿的,否則便不會將他帶來族中了。”

如此談論的話語一出,水天皮笑肉不笑的道:“亙兄弟,既然你跟我都愛慕於我們族長,那麽隻要你能在我手下堅持住半炷香的時間,我便會自動退出,反之若是亙兄弟落敗的話,從今往後,你必須遠離我們族長。”頓了頓,接道:“不知亙兄弟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亙熒山含笑道:“如果我說我跟你們族長隻是朋友而已,不知道你信還是不信?”

水天搖了搖頭,幹脆利索的道:“我不相信。”亙熒山道:“那我就別無選擇,唯有接受你的挑戰了。”水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光芒,朗笑道:“亙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亙熒山故作謙虛的道:“水兄抬舉了。”見亙熒山接受了水天的挑戰,闊地上的眾青年男女很快便盡數退出場外。

待兩人行至闊地正中處的時候,一名瘦小的青年男子從袖袍裏取出一炷香,並迅速打著火折子將之點燃,然後向著場中大喝道:“水天大哥,你們可以開始了。”

水天聞言轉臉應答了一聲,很快又將目光落回了亙熒山身上,笑說道:“我修為比亙兄弟你要高,若使用元力領域的話,即便贏了你也有些勝之不武,所以我們就憑實力來進行戰鬥算了,不知亙兄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