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自由的飛鳥
另一個沉默男子,橫槍格擋掉我投擲向他的大包裹之後,整張麵孔完全淪陷進恐懼,仿佛是從噩夢中剛剛驚醒,透出無以言表的扭曲。他萬萬沒能想到,就在昨夜,兩個冒著大雨攀登山穀而來的遊客男人,坐進狩獵吉普車時,還被自己和同伴手上的步槍以及神秘色彩嚇得唯唯諾諾;尤其那個遮麵的白人男子,幾次露出驚恐討好的諂笑,都不被自己理睬,可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竟然毫無征兆、毫不忌後果地打爆了自己老板的腦袋。緊接下來,又幾乎快速的像在一瞬間,打得那位哈尼族女人連拔槍的機會都沒有。
而三位寶石專家和光頭的三死一傷,更讓他深深明白過來,蒙麵男子又多麽可怕。這名挎著SVD步槍的沉默男子,是交易大廳裏最後一個迎接死亡降臨的莊園護衛。那些趕來莊園洗錢的各地遊客,對他的敬畏或許一直令他飄忽在一種很酷的快感中,他自持自己是一名可以在遠程射殺活人的凶狠獵人,別說在烏博莊園,就是南非這一帶,自己目前的這個分量,也沒幾個人敢來問鼎。可是,當懸鴉把光頭打成像呆傻的冒血植物,當我把和他一樣習慣抱著步槍擺出冷傲沉默的同伴扭斷脖子,再加上哈尼族女人逃脫時喊出的“獵頭族”三個字,真得把他驚嚇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我和懸鴉剛才殺人的一幕,可謂手法迅如閃電,招式狠辣陰暗,這在烏博莊園的護衛眼中,可謂異常罕見。最後一名沉默護衛,大睜著布滿無限恐怖的眼珠子,整個人踉蹌後退,想跳出青黑的大木門逃命。我或許也被他認成了獵頭族,但是有一點,這家夥到死也不會明白,自己堂堂一個烏博莊園的高級護衛,一身出色的搏殺技能和槍法,為何在此刻像被突然僵化一般,笨拙到無法像以往那樣正常的輸出。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遭遇的蒙麵男子,不僅是正宗的獵頭族出身,而且整個獵頭一族裏的招牌領軍和精神支柱,躋身八大傳奇殺手一席的“九命懸鴉”。
從這名沉默護衛踉蹌後退,足以看到老鼠認出大貓後的崩潰姿態,這是一種壓倒性的死亡吞噬。“不,不不,不要出來,出來我就開槍了。獵頭族是吧,沒什麽了,了不起。以前莊園裏就抓到過潛伏進來的獵頭族,我在千米之內,百發百中敵人的頭部。大廳的石桌底下,都是現金和寶石,你們兩個拿了趕緊走,我讓條路出來,這是莊園的地圖,沿著綠線走,可以最快最安全下山。”躲到木門一側的男子,舉著SVD狙擊步槍,結結巴巴地對大廳裏麵喊著,說完最後一句,嘩啦一下,斜著甩進一遝折疊工整的圖紙。
“現在趕緊走,這會兒逃出莊園,跑下山穀還來得及,若是非得跟我糾纏,等莊園護衛隊趕到,你們插翅難飛。”我和懸鴉,都明白門外那個家夥的意思,他的老板死了,老板的貼身保鏢都逃了,他自己一個護衛,若還傻嗬嗬地搏命,等於愚蠢地送死。所以,他趁眼前沒有莊園內部的第二個人,就極力恐慌地想妥協。“嗬嗬,那你進來吧,我隻要錢,不殺你就是。”大廳內的懸鴉,一邊對門外嗬嗬說笑,一邊快速脫下自己身上的那件阿拉伯長衫,硬生生地套在像木頭一樣直挺、杵在原地的光頭身上。
“I-do-not!逃出生天的路,已經給你們了,別不識抬舉。雖然老板被你打死了,但他的後台有多硬多可怕,你倆根本不會知道。別得意忘形,我可會改變注意,把你倆活活拖死在這裏。趕緊出來逃走。”躲靠在門外一側石壁上的男子,雖然語氣漸漸焦急和不耐煩,但他的恐懼卻繼續膨脹。懸鴉聽到門外男子突然恐嚇,嗬嗬嗬,該不會是南非總統吧!”“我告訴你,比南非總統可厲害多了,說出來嚇死你。
”外麵的男子,聽到懸鴉在大廳內諷刺自己,更加變得急躁。“哦?那你說說,在南非還有什麽後台比總統還硬。”我很想進一步了解這座莊園,又聽門外男子的話茬談及至此,忙見縫插針地問。“嗷嗚嗷嗚,嗷嗚嗷嗚……”不等門外對峙的男子回答,整座莊園的上空,回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我心中暗叫不好,那個逃跑的哈尼族女人,一定是她在通知所有莊園護衛,趕來大廳剿殺獵頭族。“你快說後台,如果比總統還硬,我就放你走。”拋開警報噪響的打斷和幹擾,我繼續追問。
“Out!”懸鴉似乎不想讓我同門外的男子浪費唇舌,他將套住阿拉伯袍子的光頭,掐著脖子拽到門口,一腳蹬踹了出去。那光頭的腦袋上,罩著一個大空包,使人無法看到五官。砰砰,砰砰。“Fuck-you!”門外側的男子,一定高度緊張,他真得把套上懸鴉那件長袍的光頭當成了懸鴉,一連對光頭開了四槍,恐懼化作咒罵,被瞬間發泄出來。砰的一聲,懸鴉斜著身體,貼地竄出木門外,使用光頭的那把阿卡步槍,給這名借著警報聲噪響而大罵的護衛額頭上,點開了第三隻血色眼睛。
這名護衛死了,他當初若順著石階往跑,我會理所當然地撿起他同伴的SVD狙擊步槍,輕鬆打碎他後腦勺。但他還有些城府,躲閃在了木門外一側的石壁上。可妥協的條件沒能救贖他,因為我和懸鴉誰都不敢保證,假如放了這個家夥,待會兒追殺我們的護衛隊裏,還會不會有他的身影。光頭也死了,無論他的死因歸於懸鴉,還是歸屬於同夥,但就在一小時前,他還笑嗬嗬地邀請哈尼族女人加入他的綠山穀樂隊。光頭在烏博莊園做事,他駕駛著狩獵吉普車亂顛,毫不顧忌輪胎磨爆,因為這一切可向莊園報銷。
當然,他也不會顧忌坐在他汽車裏的我們,屁股會不會顛得難受,心髒壓力有無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