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榕城
因為資金短缺,再加上疫情打擊,荊荷的流浪貓救助基地被迫解散。
三天前她做完最後清算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時,又遭遇到了長租公司跑路、房東上門趕人的糟心戲碼。
在外遊**了兩天,荊荷終於聯係到了新的房東準備看房子。
她提著行李箱和最後一隻沒有送養出去的流浪貓來到新房東微信上指明的地點,卻發現這是一家酒店。
【我這房子早年租給酒店當作客房使用的,但這幾年酒店經營不善,我就沒再續租,把房子收回來了。你可以在酒店大廳裏等等,我很快就到了。】
收到房東這樣的回答,荊荷隻好先進酒店大廳裏坐著等人,誰知去一趟洗手間的功夫,回來時發現自己的行李還在,航空箱裏的貓卻不見了!
荊荷趕緊查看箱門,按下卡扣發現箱門並沒有被破壞,甚至直到她觸碰卡扣之前,箱門都是牢牢鎖上的。
說明小貓並非“越獄”,而是有人從外麵開了箱門,偷走了小貓!
荊荷急忙和酒店前台的人溝通,想看大廳的監控,卻遭到了對方的拒絕。
前台處的爭吵聲引來酒店方的負責人,那人在看清鬧事者的麵龐時不禁詫異地叫出她的名字:“荊荷?”
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荊荷尋聲望去,看到高明彥一身襯衫西褲走過來。
對比她在外流浪三天的狼狽模樣,她的這位前男友卻是一身光鮮、衣冠楚楚。
待高明彥走近,荊荷看清他胸牌上寫著“大堂經理”四字,也顧不得自己曾經和他的糾葛,直接表明自己的訴求。
“你是負責人?我隻是想看下半小時前大廳的監控,看是誰偷了我的貓而已,也耽擱不了你們幾分鍾吧?”荊荷理直氣壯,暗指酒店不給看監控就是包庇偷貓賊。
前台小妹見荊荷和高明彥似乎是熟人,頓時慌了神,急忙委屈地解釋:“高經理,她在大廳裏坐了一個小時了,也不登記入住,突然就來說要看監控,我怕她是故意找茬,所以才沒答應……”
“我知道了,沒事。”高明彥朝前台小妹溫和點頭,又看向荊荷,扯出一個職業微笑,“前台服務員沒有給別人查看監控錄像的權限,還請這位小姐不要怪罪。是要找小貓是吧?跟我來,我帶您去監控室。”
荊荷若不是早知道高明彥的渣之本性,差點又要被他那人畜無害的暖男表象給騙了去。
但現在找貓要緊,荊荷強忍著不適,跟隨高明彥到了監控室,調取了半小時前大廳的監控錄像。
監控畫麵裏,從荊荷離開座位到她回來,都沒有任何人靠近過她的行李和航空箱,也就是說,根本不存在有人偷走她貓的情況。
“不可能!”荊荷瞪大了眼,怎麽都不敢相信。
她叫保安把視頻調到她離開前的時候,指著畫麵解釋:“我離開前才確認了箱子,還和裏麵的小貓說了幾句話,回來貓就不見了!”
如她所說,從她離開時的樣子看,確實像是在和箱子裏的貓打招呼。
可由於她的位置離監控比較遠,無法從畫麵中確認箱子裏是否真的有貓。
“小姐,你該不會是提著一個空的箱子進來,來跟我們碰瓷的?”監控室保安十分不屑地哼了一聲,心裏已對荊荷的行為給定了性。
沒想到這姑娘人看著標致,內心竟然耍這種惡心手段。
聽到這話,荊荷氣不打一處來。
丟了寶貴小貓還反被誣陷碰瓷?荊荷一時便上了頭,失去冷靜。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監控視頻出了問題:“一定是有人對監控動了手腳!”
負責監控的保安也動了肝火,這不是明擺著汙蔑他沒看好監控室嗎?
兩人爭執不下,高明彥及時出聲控場:“荊小姐,會不會是你箱子沒鎖好,小貓自己跑出去了?”
他心裏其實也偏向荊荷是來碰瓷的,說這句話不過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她一個台階下罷了。
可惜荊荷性子直,容不得黑白混淆,也容不得自己被汙蔑:“不會的!我有事先檢查過箱門,沒有問題!而且,我那隻小貓是瞎的,它不會亂跑的!”
這隻流浪貓能成為領養不出去的“釘子戶”,也正是因為它是一隻看不見的“瞎貓”。
荊荷照顧了它近一年,感情十分深厚,已經把它視作了家人,所以才在它不見時這麽著急。
高明彥見荊荷這麽冥頑不靈,公事公辦的語氣裏透著一絲冷漠,“我相信我們酒店的員工不會說謊,既然監控上沒能拍到,荊小姐還是另想辦法吧。”
荊荷怔得說不出話,頓時恍悟過來。
她怎麽就病急亂投醫了,當年分手時不就早看清這男人的真麵了嗎,怎麽還妄想著他能幫到自己?
見高明彥要撒手不管,荊荷突然想起一絲線索:“我在進酒店大廳的時候和一個人撞了一下,那人正好碰到了我的寵物箱,我也是在那個時候確認過箱門的完好。”
“隻要找到那個人,向他核實一下,自然就能證明我確實帶了貓來!”
監控給出的畫麵表示沒有人偷貓,可貓卻不見了,酒店方一致認為是荊荷帶了空箱子碰瓷。
而荊荷一口咬定自己帶了貓,是有人對監控做了手腳。
隻要荊荷能證明確實帶了貓,打破這場羅生門,自然就能讓酒店方去查是誰對監控做了手腳,那人必定和偷貓賊有關係。
荊荷提出有人能替自己作證,高明彥沒有多想便答應了她想要再看一段監控的要求。
那是在一小時前,荊荷剛到酒店大門的時候。
確實如她所說,監控清晰地拍到她和一個男人撞在了一起,兩人在簡單的賠禮道歉之後就散開了。
“高經理可以聯係這位先生嗎?他絕對有看到我箱子裏是裝著貓進來的。”
看到荊荷指著監控畫麵裏的男人,高明彥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那位先生也是他能打擾得起的?
高明彥覺得自己真是中了邪才在這裏傻了吧唧地跟荊荷理論。
他應該在這個女人糾纏不休的時候就把她趕出去,也就不會有後續的這麽多麻煩了。
“荊小姐,我勸你最好想清楚,我們酒店有義務保護每一位入住客戶的隱私,你這樣的行為如果沒有正當理由,可是要麵臨犯罪指控的。”
荊荷冷笑一聲,拉足了氣勢,“我在你們酒店丟了東西,你們協助我幫忙調查不是天經地義?”
高明彥見荊荷鐵了心,隻好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他剛被調任到這家酒店時,整個酒店上下麵臨著關門倒閉的危機時刻。
為了能幹出一番事業重回集團總部,高明彥大膽提出了酒店改製計劃,竟一下子讓酒店柳暗花明,絕處逢生。
而荊荷要求替她作證的這位秋先生,正是他這幾年來為酒店拉到的最大客戶。
短短兩下嘟嘟聲後,電話被接通,高明彥扯著笑臉衝電話那頭的人解釋,“不好意思,秋先生,有件事需要向您核實一下……”
高明彥通話時的點頭哈腰,與之前公事公辦的模樣判若兩人。
在他一聲聲笑臉逢迎的詢問之後,很快通話便結束。
荊荷正要得意地說一聲“怎麽樣,這下總該相信我了吧?”,就被高明彥拉長的黑臉給嚇了一跳。
“秋先生說自己並沒有看到籠子裏有貓。”
高明彥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