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孫陸提醒,荊荷意識到了不對勁。
阡玉瑾說過,在他們身體虛弱的事後就會原形。
同樣的情形,在邢正身上也得到過驗證。
可直到阡玉琛被送上救護車,荊荷都確認阡玉琛是保持著人類外貌的……
荊荷訥訥:“我去手術室時,醫生的反應很正常,所以他應該……”
兩人交換了下眼神,立馬朝ICU的方向走去。
透過玻璃窗,確實能看到病**依稀躺著的人類輪廓,說明阡玉琛確實還保持著人類的外貌,並沒有變回原形。
“我們在重傷和虛弱時會不由自主地變回原形,以此提高身體的恢複機能,他真的是重傷了?”
孫陸在質疑阡玉琛重傷的真實性,畢竟他曾經也差點命危,全靠變回了獸型才撿回一條命。
荊荷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什麽人之後,悄悄將電腦包拉開一個口,朝裏麵問道。
“你哥怎麽不變回原形啊?”
“喵喵。”
小黑喵在包裏悄悄叫了兩聲,卻是讓荊荷一頭霧水。
她看向孫陸,卻也隻得到孫陸的一個聳肩:“我聽不懂。”
“你們不都是貓嗎?”荊荷詫異地瞪大了眼。
“我是說,他說的‘我哥變不了獸型’這句,我聽不懂。”
變回獸型可謂是他們的身體本能,不受他們主觀意識所操控,怎麽還能有變不了的情況呢?
這就像一個大活人被割了手腕卻不流血一樣離譜!
荊荷無語地瞄了孫陸一眼,複又看向包裏的黑喵兒,“你哥變不了獸型是什麽意思?你不都變了嗎?”
“喵嗚……喵。”
小黑喵委屈地叫了兩聲,小爪子刨了刨電腦包,急切地想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去。
荊荷無奈隻能再度求助孫陸。
孫陸顯然極其不想做這個中間翻譯,可又迫於荊荷那無助的眼神,隻好敷衍地回道:“他說他哥就是這樣的。”
“喵嗷!”
小黑貓短而急促的嚎了一聲,原本圓溜溜的一對大眼都瞪成了菜刀狀,對孫陸敷衍了事的翻譯態度十分不滿。
自從他們兄弟變成人之後,阡玉瑾就沒見過阡玉琛變回過獸型,倒是他,總因為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生病,不得不變回野獸的模樣。
每次都是哥哥阡玉琛幫他善後和隱瞞,讓他的身份不被暴露。
可每當換哥哥出問題時,阡玉瑾從未見他變回過原形,每次都是靠著人型狀態低效的恢複力扛過去的。
也是在那時阡玉瑾才意識到,哥哥阡玉琛似乎無法變回獸型,也無法在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啟動身體的自救機能。
荊荷這時想起一件事。
在發現阡玉瑾會變身後,她曾找過阡玉琛對峙。
那時荊荷有問過阡玉琛是否也會變,得到的是阡玉琛的否認。
後來得知他們兄弟倆都是豹之後,荊荷隻當是阡玉琛為了隱瞞自己而隨口撒的謊言,可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無法變回原形,也就不能像孫陸還有阡玉瑾那樣,靠野獸形態的強大恢複力讓自己脫離危險。
剛進ICU第一天,阡玉琛就幾次被下達了病危通知,能不能熬過今晚都難說。
幸得荊荷從阡玉瑾那些“喵喵喵”中推算出了他們父母的電話,不然連個親戚親屬都聯係不上。
起初荊荷還被阡爸阡媽誤認成了電信詐騙,幾次被掛斷了電話。
發現自己的號碼被拉黑了,荊荷抓耳撓腮,又從孫陸那裏借來手機打了過去。
“我不是要你們打錢,我隻希望你們來榕城看看他!他現在隨時都可能……我求求你們了!”
聽見荊荷語氣裏的哭聲,那邊才終於被說動,向荊荷詢問了醫院地址之後,答應立馬動身過來。
掛了電話,荊荷有些脫力地卸了口氣,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瞧著窗外的夜空出神。
黑喵兒躲在電腦包裏,抬頭瞧見她一臉疲憊,有些擔憂地伸出小爪子輕輕拍了拍她的大腿。
荊荷埋下頭,和那雙圓溜溜的大眼對視著,煩躁被撫平了少許。
“好了,我沒事。就是不知道你哥,他怎麽樣……”她悄聲地和小黑貓對了下話,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拿著孫陸的手機。
可她四處張望了下,卻沒發現孫陸的身影。
難道去廁所了?
等了二十來分鍾仍未見到孫陸回來,荊荷才剛消下去的擔憂又竄了出來。
今天一天已經發生太多意外了,她不想再看到誰出事了。
荊荷急忙起身去尋找孫陸,找完廁所找安全通道,最後在一樓中庭找到了朝這邊緩緩走來的男人。
“你跑哪兒去了?”
荊荷又氣又急,眼淚咕嚕咕嚕往外竄。
孫陸手裏提著倆打包袋,被荊荷落淚的模樣給嚇怔住了,“我……這麽晚了,你都沒吃什麽東西,所以,我去買了點……”
“那你怎麽不給我說一聲?你知道你不見了我有多著急嗎?”
當初在酒店,她就是去一趟廁所的功夫,她的猴兒就不見了。
他怎麽敢,怎麽敢再一次讓她經曆這樣的傷心事?
瞧見荊荷哭得臉都紅了,孫陸抿了抿唇,有些羞愧地回了句“對不起”。
其實他是不想看到荊荷為別的雄性著急擔心的模樣,才偷偷逃離的。
他跑下樓來才發現自己走得有多狼狽,隻好給自己找個買飯的借口,去了醫院食堂。
兩人站在那裏活似兩尊雕像,沉默著,將四周的空氣崩得愈發緊張。
荊荷大抽了兩口氣,睜著眼睛瞪了孫陸許久,半晌才紅著臉朝男人小聲問道:“那你買了什麽。”
肚子裏不合時宜地響起蟲鳴,將這緊張的氣氛瞬間破功。
孫陸憋著笑,抿緊了好看的菱唇,“這個時間點,就麵店的檔口還開著,將就一下吧。”
他輕輕提了下口袋,用視線示意一起去食堂。
在光亮處尋了座位坐下,孫陸正要將打包袋解開,就瞧見荊荷一雙濕潤的眸子死死盯著袋子,那饑渴的模樣真像隻小饞貓。
強忍著笑意,他反手去解了另一個打包袋,將裏麵的清湯素麵推到了荊荷跟前。
“啊?我要吃那碗!”
她可嗅到了,另一邊的打包袋裏可比這碗香多了。
孫陸並沒有聽從她的要求,隻是老神在在地將她指著的那碗——加辣加醋酸辣粉攬到了自己跟前。
“醫生說你這幾天最好吃清淡點,乖,這一碗我就勉為其難解決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