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裝(二)

這一夜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因丟失將在狂歡節展出的“藝術品”——銀尾,超過二十幾名失職獄卒慘遭革職;又比如韋恩隊長傷口惡化,再加連日搜尋“少年金矛刺客”未果,他一怒之下發出最高通緝令,將少年的畫像貼滿了每個街頭巷尾;再比方說隻因少數囚犯趁亂成功逃獄,為殺雞儆猴警告剩下的人,有大批無辜囚犯慘遭毒手,蓋林塔地板上的鮮血連續清洗了三日三夜也沒洗幹淨。

一時間,全城戒嚴,都城守備隊傾巢而出,整個大衛堡被折騰得沸沸揚揚。

但與此同時,他們重點搜捕的對象,卻在廢棄的客棧睡得又香又沉。

野狼很久沒有睡得這麽死過了。他是個稍有風吹草動就容易被驚醒的人,就算握著刀也不一定能睡得安穩,總有一根神經繃著隨時準備戰鬥。畢竟,他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如果警惕性那麽低的話,那麽也很難活到今天。

可今天卻奇怪得很,他居然一覺睡到日曬三竿。直到太陽都曬屁股了,失靈的生物鍾才懶洋洋地敲了兩下。

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很舒服,野狼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來。結果他向上一用力,咦,居然沒坐起來,什麽人正重重地壓著他。

野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先是看到結實精壯的胸脯,然後是緊密強健的八塊腹肌,氣勢逼人的男性部位,嗯……這個尺寸有點驚人,最後是修長完美的雙腿。

野狼緩緩抬頭。男人看上去要比他大個七八歲,他似乎害怕被陽光刺了眼睛,側偏著頭睡著,大半張臉都朝下。一頭火熱的番紅長發披散下來,隱隱露出高聳的鼻梁和英俊的麵孔。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阿斯蒙蒂斯。野狼不由鬆了口氣。

阿斯蒙蒂斯似乎是感覺到動靜,習慣性地收緊手臂,下巴抵著野狼發頂的漩渦,把他摟得更緊了。野狼枕著他的手臂打了個哈欠,側頭重新合上眼皮,準備繼續睡去。

然後大約過了五分鍾,野狼遲鈍的大腦這才緩緩開始運作。剛才看到的畫麵快速掠過,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事情不對勁的地方。

咦?

為什麽是成年人版的阿斯蒙蒂斯?

而且還是夢裏的的那個阿斯蒙蒂斯?

我記得昨晚和我一起睡的明明是……

臥槽!

野狼迷糊的大腦瞬間被驚醒。他猛地坐起來,扭頭死死瞪著身邊的男人,滿臉的驚訝簡直連掩飾都掩飾不了。

等等,等等等等!

怎麽是你!?你怎麽突然從夢裏跑出來了!?這裏應該是現實吧,我應該不是又跑到塞壬的夢裏了吧。

還有,昨兒晚上獸化的阿斯蒙蒂斯呢!?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我記得昨晚替他拔箭處理傷口後,他痛得受不了,而且不停撒嬌,我一時心軟,所以就讓他趴在**和我一起睡了。反正這是廢棄的客棧,雖然沒有被子而且布滿灰塵,但好歹有張夠大的通鋪,能夠容得下那頭巨獸。現在他人呢?你把他弄哪兒去了,你又從哪裏鑽出來的?

這意外實在是太過超乎想象之外了,尤其是在半睡半醒、神誌不清的早晨,突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和裸|男擁抱著同眠……請原諒野狼還沒有發育成熟到能輕鬆應對這種事情。

野狼抓狂的揉亂自己的頭發。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太亂了,太亂了,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這是怎麽一回事!?

而阿斯蒙蒂斯絲毫沒感到他內心的糾結,還是那副睡得跟個死豬似的表情,但因人形抱枕的突然消失而皺起了眉。

他閉著眼睛伸手四下摸索了半響,指尖總算碰到野狼的身體,也不管那是什麽部位,用力一攬,整張臉都貼了上去。

一聲清脆響亮的“啪”,回**在空曠的客棧。

客棧門口,睡在自己嘔吐物裏的尼克被聲音驚醒,迷迷糊糊的抬起頭。視線一片光亮,他覺得自己被正午的太陽刺得眼疼頭疼腰疼胃疼腳疼……總之哪兒都疼。

啊啊啊,好難受啊,他捂著腦袋想要站起來,但強烈的暈眩感卻使得他不得不靠牆坐下。宿醉不是沒有代價的,喝的當時隻覺得人生痛快再來三杯,但喝完以後的第二天早上,償債的感覺卻總能叫人痛不欲生。

昨晚上發生什麽了?

我怎麽躺在這裏?

尼克困惑茫然地抓著頭發,結果抓到一手的粘稠食物,惡心地把手在牆壁上擦了擦。

他記得把約克特埋掉以後,在酒肆獨自喝悶酒,然後找野狼來講故事。後麵呢?後麵就記不清了,好像看到了火焰?什麽火焰?啊啊啊,頭好疼,早知道就不要喝那麽多了。

尼克頭疼地揉著額頭,便在此時,野狼的咆哮從頭頂的窗戶衝出來。

“媽的你摸哪裏呢!!!”

尼克困惑地抬起頭,然後聽到了第二聲更加清脆響亮的“啪”。

阿斯蒙蒂斯捂臉坐在**,眼神那叫一個又無辜又茫然。臉頰一左一右兩個巴掌印,那叫一個又紅又整齊。

野狼麵紅耳赤地站在床頭十米外,眼睛上下左右到處轉圈,就是沒辦法停在阿斯蒙蒂斯的身上。這混賬玩意兒裸得可真夠徹底,野狼都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兒放了。

啊啊啊,他簡直要崩潰了!

為什麽這家夥什麽衣服都沒有穿!害得我剛剛還低頭看到了他的……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我一點也不想看到別人的……而且他的為什麽可以那麽……啊啊啊,現在不是討論男性長根問題的時候。

關鍵是,這混賬為什麽光**身體,還一副理所當然、大大咧咧的樣子!拜托這裏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的好吧,請你有點禮儀榮辱稍微講究一下好吧!就算你不是貴族,起碼也應該有做男人最基本的尊嚴吧。

不不不,也不是尊不尊嚴的問題,更加關鍵的是,我是男人好吧!憑手感就不一樣好吧!你怎麽能那麽隨便就對我……

啊啊啊,野狼真心是要崩潰了。

門外傳來尼克的聲音:“發生什麽了?誰摸了你哪裏?”

聲音由遠而近,片刻,尼克的臉出現在門口。他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把手撐在門框上,“噯,你知道我為什麽睡在門口外嗎,昨晚上發生什麽事了……”

尼克抬起頭來,結果還不等他看清屋內的情況,門就“嗙!”地一聲重重關上。

“別進來!”野狼憤怒地咆哮。

他凶狠的瞪著阿斯蒙蒂斯,咬牙切齒的說:“你還想光著身體到什麽時候?快點把衣服穿上!?讓別人看到了怎麽辦!”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下意識地不想讓尼克知道阿斯蒙蒂斯現在沒穿衣服,也不想別人看到阿斯蒙蒂斯的躶|體。至於背後的原因,他暫時隻顧著生氣,還沒有那個精氣神去思考。他人是醒了,但理智還在呼呼睡大覺呢。

阿斯蒙蒂斯則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沒有衣服啊,我一直都不穿衣服的。之前獸態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有人叫我穿衣服啊。而且我昨天晚上也沒有穿衣服啊,你不也是又摟又抱的嗎。

尼克的滿腔關心卻換回了一鼻子灰。他先是一愣,繼而眉毛上挑,“關心你而已,幹嘛那麽大的反應。而且憑什麽不讓人看,難道你們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尼克用力踹開門,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屋裏的情況。但他隻隱約看到一個坐在**的人影,模模糊糊啥都沒看清,門就以更快的速度闔上了。

緊接著一把匕首從門□□出,如颶風般擦過尼克的左耳。

“不要進來。”

野狼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句警告,而是威脅了。如果違背的話,那就要做好以生命為代價的準備。

尼克渾身僵硬地立在門口,過了很久,很久,他才顫抖著摸上自己的左耳。

幸好幸好,耳朵還在,也沒有流血。尼克這才找回呼吸,重重鬆了一口氣,肩膀抖動,幾根斷了的頭發緩緩飄落下來。

尼克瞪著地上的短發,條件發射地摸著自己的脖子,如果剛才稍微偏上那麽一點點的話……他終於開始覺得後怕。

至於嗎?多大點事兒,你居然直接動武。不看就不看嘛,男人的果體而已有什麽好看的,真是好心沒好報。尼克憤憤地走開了。

屋內,野狼也終於遲鈍的意識到衣服的問題,隻好用黑貂皮披風裹著阿斯蒙蒂斯。

可是……媽蛋!這家夥為什麽手腳要長這麽長?能將野狼整個兒包起來的披風,他披著居然還露出好長一截在外麵。而且他隻要一動,又什麽都露出來了。

這裏沒有別的衣服,野狼萬般無奈,隻好把自己的衣服褲子脫給他穿。雖然他現在一肚子疑問,但對著不穿衣服的阿斯蒙蒂斯,他實在是無法正常思考。

“你先穿我的吧,總不能讓你這麽光著出去。其他的等出去以後再想辦法。”幸好大衛堡天氣冷,所以野狼穿了不止一件。

野狼把衣服給他了,但麻煩又跟著來了。阿斯蒙蒂斯居然拿著衣服褲子翻來翻去就是不穿。野狼等啊等啊,等得都不耐煩了,結果最後等到一個“這是神馬,能吃嗎”的天真表情。

野狼好想哭。

“你以為你是嬰兒嗎?為什麽連穿衣服都不會。”野狼無力,隻好耐著性子做手勢,“這是褲子,你看我腳上穿的這個,褲子,明白嗎。把它穿上去,像這樣,先把一隻腳伸進去,然後再把第二隻腳伸進去。”

野狼比劃著穿褲子的動作,結果阿斯蒙蒂斯看的時候表情很認真,但看完以後卻把褲管往脖子上套去,腦袋差點被卡住。而且他絲毫不知道自己搞錯了,居然還繼續用力向下扯,長長的褲腿耷拉下來,這人立體的五官都要被壓成平麵了。

“你是笨蛋嗎!?”野狼簡直就是哭笑不得,一時顧不上害羞和生氣,趕緊衝過去,抓著頭上的空褲管扯出來。如果他再不幫忙就來不及了,這家夥一副要被褲子憋死的樣子。

阿斯蒙蒂斯的舉止十分的笨拙,但一感到野狼的靠近後,卻忽然靈敏起來。他迅速鬆開褲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摟住野狼的腰,用力將他拉近自己。那反應和力度,野狼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野狼向上用力,褲管實在是太窄了,阿斯蒙蒂斯的脖子至少被扯長十公分,這才把褲管從他頭上抽出來。

褲子離頭的瞬間,一頭稠密的紅發冒了出來,緊接著露出一張英俊的笑臉。阿斯蒙蒂斯坐在**,緊緊摟著野狼的腰,把他夾在自己雙腿之間,仰頭朝他裂開笑容。

這是一張很霸氣的臉,但卻有著孩子才有的天真,以及邪惡。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卻十分奇妙的冗雜在一起,變成一張邪性十足的臉。

野狼愣住,低頭看著阿斯蒙蒂斯的臉,雙手還保持著抓褲子的姿勢,卻忘了要放下來。

二人對視。

那笑容太過燦爛,有點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又調皮,又單純,竟然看得野狼轉不開眼睛,整個兒傻掉了。

阿斯蒙蒂斯迷人的眼睛深情的凝視著少年,緩緩的直起上身,一點點地仰起脖子,和他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野狼忽然覺得有些暈。

這是一個適合接吻的姿勢。

這也是一個適合接吻的距離。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在二人身上。暖橘色的光線將氣氛染得很溫暖,二人一上一下深情凝視,宛然成了一幅美好的畫麵。

周圍安靜得很,野狼能夠聽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那聲音漸漸和另外一個心跳聲匯合在一起,而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就在阿斯蒙蒂斯即將吻上的一刹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嘰咕”破壞了這美好的一刻。

阿斯蒙蒂斯餓得實在太不是時候了。

“飯桶?”野狼眨了眨眼睛,猛的回過神來。緊接著,他錯愕地看到阿斯蒙蒂斯背後的三個傷口。

野狼驚訝地大力把他的後腦勺摁下去,伸手撫上後背的傷口。雖然已經逐漸愈合,但還是能夠分辨得出,那是三個箭傷。

阿斯蒙蒂斯被野狼一巴掌按下頭去,頓時整張臉都黑了。差一點就可以親到,結果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野狼又發現了幾個熟悉的傷口,昨天他替阿斯蒙蒂斯親手處理的傷,所以大概還有些印象。

而且,他發現了被藏在角落的亞麻布,他把那些碎布拿出來,果然是昨晚替阿斯蒙蒂斯包紮傷口的麻布,上麵還染著他的血,再眼熟不過。估計昨晚他變身以後,身體變小,綁在傷口上的麻布也掉了下來。他沒有重新綁回去,隨手塞在角落了。

中箭的是現實裏的阿斯蒙蒂斯,而不是夢裏的阿斯蒙蒂斯。

所以……

“阿斯蒙蒂斯?”野狼驚訝地捧起阿斯蒙蒂斯的臉,“你是阿斯蒙蒂斯!?不是夢裏的那個混賬,而是我救回來的小家夥?”

夢裏的混賬是怎麽回事?阿斯蒙蒂斯溫順地把臉在野狼手心蹭了蹭。

那姿勢十分的熟悉,野狼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阿斯蒙蒂斯舒服地眯起眼睛。

“所以你一直不說話,是因為喉嚨傷了說不了話。而不是故意捉弄我。……”野狼這下稍微有些明白過來了,但為了證實心裏的想法,他說,“你把翅膀打開,讓我看看。”

阿斯蒙蒂斯看了野狼一會兒,野狼說:“我知道你餓了,但是這裏沒有吃的,待會兒再帶你出去。還得給你弄套衣服,希望尼克認識醫術靠譜的人,你的喉嚨也要去看看,箭傷也再看看。噯?你的腿怎麽突然好了。”

阿斯蒙蒂斯緩緩坐直身體,一對巨大的翅膀驀地展開,屋內憑空揚起一陣颶風,將野狼的頭發揚起,淩亂的稠密金發擋住了他的視線。

須臾,風停,頭發緩緩落下,一隻銀色的獸出現在了野狼的麵前。

和昨晚糟糕的狀況相比,他的情況已大有改善。不但從形體上得到了進化,變得更加像龍了;而且遍布全身的猙獰傷口已經愈合,小傷口已經消失不見,新的鱗片重新長了出來,但背後那三箭留下的窟窿還是霍霍奪目。

野狼還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獸化的阿斯蒙蒂斯,陽光照耀在他的鱗甲上,反射出一閃一閃的奪目亮光,簡直就像來自遠古的藝術品。

天呐!野狼目不轉睛地看著銀龍,忍不住讚歎:“太美了……”

這是充滿了力量的美感,與其說藝術品,不如說是戰甲,或者武器,足以令每一個男人不由心生向往。

阿斯蒙蒂斯傲然站立,看了野狼一眼。野狼仿佛被蠱惑了一般,緩緩上前,將手放在他的頭上。

上一秒還桀驁不馴的銀龍,瞬間軟倒。再摸兩下,好舒服,好舒服。銀龍向野狼主動低下頭來,腦袋在他手心蹭來蹭去,尾巴快樂地左右掃動。

野狼溫柔地撫摸它的長頸。順著鱗片生長的方向,以欣賞藝術品的眼神,一寸寸摸過去。雖然龍身上聳立著猙獰的尖刺,但卻在他的指尖觸碰到之前,主動縮了回去。

雖然他的鱗片是偏冷的銀色,但摸上去卻一點也不冷。野狼恍然覺得那層鱗甲下,蘊含著一座活火山,血液裏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熱情澎湃奔流不止。不知道是不是野狼的錯覺,當他湊得很近的時候,鼻尖似乎聞到了火焰的味道。

“真是太美了……”野狼忍不住再一次感慨。

阿斯蒙蒂斯快樂地甩動尾巴。

再多誇兩句吧。他快樂地想著。結果下一秒,野狼就轉移陣地,一把抓住他的翅膀:“果然是你。”翅膀上有洞,那是阿斯蒙蒂斯被關在蓋林塔時,殘酷的鐐銬穿過它翅膀時,留下的傷痕。

本來就是我嘛,一直都是我。阿斯蒙蒂斯展開翅膀,重新覆蓋在身體上。一陣紅光閃現,他又重新恢複了人類的形態。

“不過……”野狼困惑地盯著他肩胛骨的位置,“你的傷口是不是變小了很多。這可真奇怪,莫非你的傷能夠自動愈合嗎?可是,到底是怎麽樣才能……”

他吃的比常人多,餓的比常人快。但同時,傷口卻也好得更快,身體的成長速度也更快。或許這之間,並不是完全沒有聯係的。野狼若有所思地看著阿斯蒙蒂斯。

阿斯蒙蒂斯的肚子發出饑餓的尖叫。

“給,快點穿上。”野狼把褲子遞給阿斯蒙蒂斯,“穿好以後,帶你出去找東西吃。”

阿斯蒙蒂斯不接褲子,隻是眼巴巴地瞅著野狼。

“真麻煩,我隻幫你這一次,以後自己穿。”野狼突然既不臉紅了,也不害羞了,一手抓著他的腳,一手抓著褲管,幹脆麻利地往裏頭套。

咦?怎麽態度改變這麽快?阿斯蒙蒂斯驚訝地看著他。

他哪裏知道,現在的野狼已經清醒冷靜下來,不再是剛睡醒時迷糊易暴的狀態,理智已經重新上線。而且,他在知道阿斯蒙蒂斯不是別人後,對他的態度,自然就變回了對待自己人的態度。對自己人有什麽好臉紅害羞的,趕緊麻利地穿好衣服出去,今天還一大堆事兒要幹呢,沒空跟你瞎耽誤。

阿斯蒙蒂斯怎麽樣也沒有預料到,此時的他在野狼眼裏,跟嬰兒差不了多少。

也不過就是個頭高一點,多一種獸化的形態而已。嬰兒還是嬰兒,什麽都不懂需要別人照顧的嬰兒。撿到你的時候,你就是一|絲|不|掛的,早看光了。野狼麵無表情地把衣服套到阿斯蒙蒂斯的頭上,然後抓著下擺用力向下扯。

阿斯蒙蒂斯的腦袋從衣服洞裏冒出來,頭發淩亂地看著野狼。

啊咧,他好像無意間幹了件蠢事。可到底是什麽蠢事呢?

野狼打開房門,站在門口回頭說:“快點過來。”

不想了。阿斯蒙蒂斯從**跳下來,朝野狼走過去。

野狼抓住他的手,然後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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