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絕境中脫險,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彎。我身下壓著的男人替我說出了不滿,他表情陰鬱的抱怨:“能不能先讓我們兩個起來?這麽問話,似乎不太禮貌。”

管理員沒理會那麽多,他粗手粗腳的將我拉了起來。一邊大力的扯著我的胳膊,一邊急切的問我:“鑰匙呢?鑰匙你帶了吧?”

“鑰匙?”我的靴子脫掉了,隻能用襪子直接踩地。管理員的急切讓我拿不住是否應該說真話,我懵懵懂懂的看他,“你說什麽鑰匙?”

管理員鬆開我,他轉身去找男人算賬:“你不說你下去找她要鑰匙麽?怎麽,現在帶了這麽大一個拖油瓶回來,卻沒拿鑰匙是嗎?”

“你吵什麽?”男人把他身上的女裝外套脫下,他懶洋洋的誰也沒看,“她現在是被嚇壞了……等會兒你再問問她。”

路嫂又開始嗚嗚的哭,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外麵喪屍的嚎叫聲中,她的哭聲聽著也不小。管理員和路哥都用一種如狼似虎的眼神盯著我看,我舔了舔嘴上的卷皮,問:“你們有衛生巾麽?”

“噗!”

男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恰到好處的緩解了沉默和尷尬。路嫂止住了哭聲,她終於有事情可以做了:“九樓的妹子你和我來廁所,衛生巾還有的。”

“這下好了吧?這下好了吧?我估計,她肯定是把車鑰匙放在背包裏了!”我和路嫂轉身去廁所的時候,管理員趾高氣昂的在客廳裏叫囂,“我怎麽說的?我就說聽我的,直接衝到電梯坐下去!剛才小區下麵還沒有這麽多的喪屍……你們不聽我的,那你們倒是說怎麽辦啊!”

男人是好沒有把管理員的話放在心上,他慢吞吞的在處理衣服上的血漬。路哥隻是不住的歎氣,他什麽話都沒說。管理員活像是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等著發號施令的領導,那樣子,仿佛有天大的事情要他決定一般。

我和路嫂進到廁所換好衛生巾後,我趕緊問:“

路嫂,樓管理現在開始負責管理你們了?我看他的樣子,完全就是個管事兒的啊……你們幾個怎麽在一起的?”

“我那天來個10樓妹子送貨的,10樓的妹子說賬目有問題,我就叫了老路上來幫著對賬。”說起之前的事兒,路嫂好像又要哭,“我們來的時候管理員和那個男人就在了,管理員說她家的管道修改的有問題,樓上的暖氣不上水了。這不最近要供暖了,所以就……”

路嫂的話還沒說完,她嗚嗚的哭了起來。可能是還沒接受目前的處境,回憶之前的事情總讓路嫂情緒崩潰。

我試著安撫的拍拍她的後背,路嫂話說的斷斷續續:“然後,然後,我和老路等著和10樓妹子對賬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喊叫……我想要去開門看,那個男人一把把門關上了……幸好他及時把門關好了,否則的話,我們幾個早就死了,嗚嗚!”

“那個男人?你是說10樓屋主的男朋友麽?”我心裏的疑惑加深,“你們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天,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嗎?”

廁所裏的光線不好,路嫂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不知道,他沒說,我們也沒問。”

“不過,路嫂你不是說那個男人及時把門關上了嗎?”我想不明白,“既然這樣,那10樓的屋主哪裏去了?”

路嫂猛的搖頭:“大概是第三天晚上吧?我晚上聽到那個男人和10樓妹子吵架的聲音……畢竟是在人家借宿,我也沒好意思去看。他們兩個吵了好一會兒,就沒動靜了……第二天早上,就隻剩下那個男人自己了。”

“那10樓妹子呢?”

“聽說是出去了……我猜,應該是死了。”

不是應該,是肯定了。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的,可門外的人卻已經等不及了。管理員砰砰的鑿著門板,嚷嚷說:“好沒好?快點!快點出來!”

“什麽事兒?”我不情不願的推開門,“你到底想幹嘛?

管理員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他用手摸了下油膩膩的頭發:“你是新來的,可能很多事情你還不懂。大家都在,我來說下規矩。”

我剛打算反駁,為什麽由他說規矩……我的話還沒等問出口,那個男人遞了雙拖鞋給我:“李司思,先穿上,穿上再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男人靠近我的時候,我總感覺他不易察覺的搖了搖頭。雖然幅度很輕微,可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難道,他想跟我說什麽?

這麽一愣神,我便錯過了說話的最佳時機。管理員以為我是默認,他昂首挺胸的吩咐說:“現在咱們五個人,算是一個整體了。逃命的過程中,我們需要彼此幫助……沒有貢獻的人,很抱歉,那就不能和我們一起了。”

“貢獻?”我好笑,“什麽算貢獻?”

管理員享受著自己領導人的狂熱中,他根本沒聽出我諷刺的笑意:“比如說,10樓的提供我們住所和吃的。比如說,路哥和路嫂會從他家超市的貨倉裏拿吃的給我們……再比如說,我,會帶著大家跑下樓。”

“哼!”我扯扯嘴角,“那你可真厲害。”

“所以,你。”管理員摸頭的動作讓我想吐,“你的車鑰匙呢?”

“沒有車鑰匙的時候,你們打算怎麽辦?”我反問,“在你們不知道我活著的時候,你們肯定想了別的辦法吧?”

“我們本來是想用我家的送貨電動車,”路嫂沒什麽心眼,管理員使勁的給她使眼色她也沒看出來,“不過我家那個送貨電動車坐不下四個人……”

“坐不下怎麽辦?”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活著下樓的,”管理員話說的冷血,“外麵這麽多的喪屍……更不會是所有人了。”

我低頭看著拖鞋上的蝴蝶結,沉吟著沒說話。

“9樓的,”管理員上下掃了一眼我身上的血汙,“你車鑰匙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