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三章 賈貴拜師
此時，天已漸明。身心俱疲的楊戰天也終於回到了天心城的測武館 。“老師，你可算回來了，你沒事吧？對了，小紅呢？”剛剛來到門口，大喜過望的單信就連忙迎上前來。
“我沒事，有事的不是我。”楊戰天的話語之中掩飾不住的悲傷之情。他把昨晚發生的一簡簡單單地和自己的這個弟子說了一遍。當然有關蕭晨和慕容彥的那一段，被他特意隱藏了過去。這倆個人的事，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原來是這樣，薛可這個畜生，這個禽獸！”一提起薛可這個名字，單信就恨得牙直咬。心高氣傲的他至今還忘不掉那個混蛋曾經帶給自己的恥辱。
“對了，單信，你這是怎麽了？又和誰發生衝突了？”看到單信鼻青臉腫的樣子，楊戰天問道。
“除了薛可那個混蛋，還有誰？老師，很遺憾，昨晚，你恐怕沒有真正殺死薛可那個畜生！”咬牙切齒的單信連忙將昨晚發生的一幕講了出來。
“什麽？薛可他沒有死？他居然滅了賈貴全家？”楊戰天也呆了。雖然從第一次看到薛可，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是一個心眼狹窄，睚眥必報之人。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為了一點點的恩怨，做出殺害人家全家的事來。
“這畜生！”楊戰天狠狠地一拳朝牆壁擊去。如果，如果自己當時肯去檢查一下，薛可到底斯沒有死，也許這樣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老師，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單信吞吞吐吐。
“什麽事？”
“老師，你還是隨我來吧！”滿心疑惑的楊戰天隨著單信的步伐進入了院落之中。眼前的一幕讓他一愣，院落之中，居然密密麻麻地圍了一大圈子的人，並且在不斷地私語著。
滿心疑惑的楊戰天擠進人群，驚呆了。人群之中正赫然跪著倆個一身縞素的年輕人。而他們的身後，正赫然立著三男一女四個人。他們一副欲言又止，欲拉又停的樣子。半響過後，楊戰天終於想起來了。這兩個跪著的年輕人不就是熊霸和賈貴嗎？
“楊館主，求求你，收我為徒吧，我要報仇，我要為我父親報仇。”一見到楊戰天的到來，賈貴痛哭流涕。
“我也要報仇。”熊霸的眼中流的不是淚，而是血。看到自己的親人慘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卻毫無辦法。這帶給心靈的打擊是巨大的。
“二位，對於昨晚發生的那一切，我感到非常痛心。但是我已經發誓，決不再收徒了。你們兩個，還是回去吧！我愛莫能助。”楊戰天連忙扶起二人，溫和地說道。
“不，楊館主，我知道你是嫌我吃不了苦，才不肯收我的。你放心，隻要能為自己的親人報酬，再苦的磨練我也不怕。”
“我也是一樣的。”熊霸張著血紅的眼睛說道。
“我楊戰天一言九鼎，說過的話決不再收回。走不走隨你們，我可要休息了。”楊戰天冷冷地推開二人，朝自己的屋裏走去。
盡管自己非常想幫這二人，但是自從遇到陛下之後，自己終於明白，那種平靜的日子將一去不複返了。未來，定會有無數的驚濤駭浪在等著自己，又何必讓這倆個無辜的年輕人牽涉進來呢？
“對了，今天測武官休息一天，暫不進行對武者的測試。”話畢之後之後的楊戰天徑直朝自己的小屋走去，留下了一頭霧水的人麵麵相覷。
“好了，好了，老師的話，大家想必也聽到了，大家還是散了吧！”心情亦不佳的單信揮揮手，已一種近乎粗暴的方式趕走了交首不語的眾人。
“少爺，我們回去吧。楊館主說過是不會收你為徒的。”善解人意的小櫻低聲對著賈貴說道。賈貴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搖頭。
“表哥，小櫻妹妹說得對，再留下來沒有什麽意思，我們還是回去吧！”翟星也是低聲勸道。可是賈貴依舊是搖頭。
“我說表哥，姑丈他們屍骨未寒，你就這樣耗著也不是一回事。要不，我們先把姑丈他們的後事辦了。你再來接著跪？行不？”看著心情異常低落的賈貴，翟星還是硬著頭皮相勸。
“那好，表弟，這件事就交給你好了。我已經決定了，楊館主一天不收我為徒，我就一天不起，一月不收我為徒，我就一月不起，一年不收我為徒，我就一年不起。”總是以嬉皮笑臉麵容出現的賈貴，眼神從來沒有如此堅毅過。
“表哥…你.你這又是何苦呢？熊哥，你....”胖子轉向一側的熊霸，希望這個賈貴的最好朋友能勸勸自己的表哥。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若不報，枉為人子，胖子，我意已決，你請回吧！”熊霸一字一句說道。
“這……”胖子看看賈貴，再看看熊霸。最後唯有無奈地一跺腳，“罷了，罷了，你們願意怎麽做就這麽做好了，小櫻，我們走，總不能讓倆位老人家的後事沒人料理！”
“隨不起，翟星哥哥，你還是一個回去吧，我要在這陪著少爺。”小櫻地搖著頭。
“咳咳咳！”可就在胖子轉身就欲離去的時候，一陣輕咳傳來，緊接著，一個身穿錦緞稠衫，滿麵富態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幾位，請問，你們誰是賈貴賢侄？”中年人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是我，不知你找我有什麽事？”賈貴默然地答道。
笑容頓時消失了，富態中年人的臉上顯得異常的尷尬，“這個...這個....你就是賈貴賢侄？真是少年英俊，器宇不凡呀！”
“你....你不是城南的趙老爺嗎？”翟星突然之間認出了來人。麵前的這個人真是城南的富戶趙老爺，也正是賈浩身前與之結親的趙老爺，換而言之，就是賈貴的準嶽父。翟星曾幫著賈浩，熊森拿著賀禮去拜見，故而認識。
“沒錯，是我！”趙老爺看上去更加的尷尬了，“這個..這個.....”
“嶽父大人，有何見教？”賈貴瞟瞟對方。
”不用！不用！賈大少爺，你最好還是還是叫我趙老爺，這樣聽起來比較習慣！這個...這個....”
趙老爺咬咬牙，“這個，賈大少爺，昨天呢，我思來想去，覺得有件事不得不告訴你！我家小女，實在太過頑劣！我認為。像賈大少爺的這樣的人，根本不是小女能配得上的！所以...”
“你這混蛋！”小櫻怒了，她終於明白對方到底想幹什麽了！
“住手，小櫻！”
“可是少爺....”
“趙老爺說得對，現在的我，根本配不上人家的女人，又何必耽誤人家的幸福呢！”賈貴苦澀地一笑，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世態炎涼！
“趙老爺，把那玩意拿來吧！”
“是，是！”趙老爺慌不迭地將懷中的那紙婚約遞了過去。賈貴漠然地接了過來，慢慢地將其撕得粉碎。
“趙老爺，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賈大少爺不愧是通情達理的人！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大喜的趙老爺掉頭就走，可是想想又折了回來。
“賈大少爺，對你的不幸，我也感到非常的傷心！畢竟我和你父親也相交一場。我也知道你現在的難處，你看這樣可好，隻要你開口，我可以贈送你一些銀兩，以解你的燃眉之急！”
“放心，是贈送！不要你還的！雖然幾百兩我拿不出，但是百八十兩，我想想辦法，還是能湊出來的....”
“給我滾！”再也忍不住的翟星未等對方說話，就是一拳朝著對方的眼眶砸了過去。
“哎呦！”
當胖子翟星不得不黯然離去之後，賈貴，熊霸依然跪著！當朝陽變成了烈日，倆人一動不動，當烈日變成了夕陽，倆人依舊是一動不動。而當夕陽慢慢退卻，圓月悄悄探出腦袋的時候，倆人還是一動不動。
更當烏雲不知什麽時候起，布滿了整個天空，二人還是一動不動。當徐徐吹過的威風逐漸變成狂風的時候，二人還是一動不動。
“少爺，快起來吧，看這天，恐怕要下大雨了。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見此情景小櫻急了。
“不，我說過，隻要楊館主一天不答應，我就一天不起來。”賈貴賈貴地搖搖頭，“小櫻，你還是先回去了。待會兒被雨淋透了就不好了。”
“不，少爺不走，我也不走。”小櫻斷然搖頭。突然之間，晴空一個霹靂，緊接著，電閃雷鳴，最後傾盆大雨自天際傾瀉而下。大雨頃刻之間就澆透了三人的全身。冰冷的雨水在淒厲的寒風之中，帶給人刺骨的寒意。三個人的身軀都因為這股寒意而戰栗著，可他們卻依舊未離開半步。
“老師，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切的單信眼中隱隱出現了一絲不忍之色，“要不，我去勸勸他們，先避避雨再說？”
“不必了，沒有人叫他們這樣做。如果他們願意走，隨時都可以離去。”楊戰天悠閑地端起一杯熱氣騰騰騰的香茗，湊近自己的嘴邊。雖然表麵看起來很平靜，但楊戰天的內心卻波濤洶湧。他怎麽也想不到，像賈貴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家富少，居然毅力如此堅強。
“我倒要看看你能支撐到什麽時候！”楊戰天長歎一聲，放下了杯子。雖然賈貴的表現讓自己非常吃驚，但是也隻是吃驚而已。楊戰天堅信，要不了多久，那小子就會自動放棄的。
“對了，單信，接下來，恐怕要辛苦你一段時日了!”楊戰天突然說道。
“老師，這是什麽意思？”單信一愣。
“我想讓你乘這段時日，拿著我的書信去拜訪我的那些好友！”
“拜訪好友？老師，你怎麽突然想起拜訪你的好友了？”單信更糊塗了。當年無比失意的自己的老師帶著自己來到天心城的時候，就說過隻想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不想任何人打擾。可意識消沉的老師，又怎麽突然想起和那些老朋友聯絡了？
“那是因為我發現了一件事情，我楊戰天恐怕注定不能逃離戰場了！”看著窗外的疾風驟雨，楊戰天喃喃道。
“既然逃不脫，那隻有勇敢去麵對！可我雖然老了，卻知道，我一個人勢單力薄，根本無力回天！有了那些好友的幫助，困難想必會少上許多！”
“隻是將你拖進來，真的有些不忍呀！”楊戰天的歎息之聲中，仿佛另有所指。
“老師，您這是說哪裏的話？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徒兒再次發誓，從今以後，與老師同患難，共進退！但凡老師吩咐，無不從命！”單信大喜，他明白，自己的老師恐怕要重回戰場了，昔日那個威震天下的大燕神又要回到戰場了，而我單信，揚名立萬的日子也會就快到了！
“那就好！楊戰天欣慰地笑了，他打了個哈欠，一股無法抑製的疲勞之感襲來。“還是先眯一會吧！”楊戰天閉上了眼睛。
“老師，老師！”單信輕輕呼喚著，可是楊戰天已經聽不到了，單信長歎一聲，輕輕地離開了。當楊戰天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起，暴雨已經停了，天也已經亮了。清新的的空氣之中夾雜被暴雨洗刷過的泥土的清香。
“想不到一眯就是這麽久，想必那個小子昨晚也知難而退，回去了吧！”楊戰天默默地想到。他推開了房門，卻驚呆了。昨晚的暴風雨實在太大了，無數的枯枝敗使得院落之中一片狼藉。可是在這期間，依然有著三個渾身上下濕漉漉，看起來一片狼藉的人正在那瑟瑟發抖。
原來，他們三個人居然真的沒走！“楊館主，我說過，隻要你一天不答應我，我就一天不起來。”賈貴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我也是一樣。”熊霸地回答。
“不管主人做什麽，我都要陪著他！”小櫻的牙齒也在打大顫。
“你們…你們……”半天之後，楊戰天才歎息道，“你們這又是何苦呢？”
“一個人在擁有一些東西的時候，他不知道去珍惜。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覺得它的彌足珍貴。楊館主，我後悔，真的好後悔。我不想一輩子都生活在痛苦的回憶之中。我不想一輩子都生活在遺憾之中。求求你，幫幫我吧！”此時的賈貴泣不成聲。
“這…這…”楊戰天本想斷然拒絕，但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怎麽變了味，“就算我答應你也沒有用。可你的資質實在太差，也許到來頭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關係。我可以努力，我可以花費別人十倍，百倍的汗水，哪怕千倍。不是有老話說，勤能補拙，有誌者事竟成嗎？”大喜過望的賈貴挪動著酸麻雙膝朝楊戰天這邊挪來。
“這個…這個，好吧。我答應教你，不過你能到達什麽地步，就要看你自己了。此情此景，楊戰天再也不忍心拒絕對方了！
蕭晨滿懷著惆悵離開了天心城，薛可也逃離了天心城，賈貴和熊霸也拜楊戰天為師。但是那個幾乎已經被蕭晨忘卻的上官金鳳，她此時卻依然沒有回到華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