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三章 悲憤之火,憤怒之火
“老師，朕知道你對蕭晨非常有好感，可是很遺憾的是，那個畜生辜負了你的期望。”慕容彥對自己的老師笑笑，繼而轉向戴永，“總兵大人，朕的老師不相信蕭晨那個畜生會是那樣的人，你還是把你看到的一切再講一遍吧！”
“這個…這個…”戴永看著慕容彥，他突然之間覺得這個曾讓自己產生無數好感，並發誓效忠的人突然變了，變得好陌生，變得好可怕。
“戴總兵，朕也知道你和朕的老師一樣對蕭晨非常有好感，可是總兵大人，朕希望你在大是大非的麵前，不要受個人感情的影響，你應該把你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講出來。”
“這個…這個…”看著這個讓自己感到越來越可怕的女人，戴永呶動嘴，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好了，好了，陛下，總兵大人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才把你救出來。想必他已經很累了，當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休息。關於蕭晨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奚仁的目光在慕容彥的臉上逡巡著，他隱隱約約感到了些什麽。
“好吧，老師。”慕容彥對奚仁的話語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尊敬之情。
蠻族人的王庭，薩滿大人的庭帳裏。在得到可汗終於被成功救出的消息之後，薩滿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接下來的消息卻讓他雷霆萬丈。蠻族最尊貴的可汗，居然和那個叫蕭晨的小子有了肌膚之親，更可氣的是，這件事居然被大燕國那個叫慕容彥的該死的女人大肆渲染，並將以利用起來。
“混蛋，混蛋。”暴跳如雷的薩滿在庭帳裏不停地走動著。數不清的家具擺設因為薩滿的暴怒而遭受到了無妄之災，變得粉身碎骨。
“蕭晨，蕭晨！”直到此時，莫樂合的眼裏還是水汪汪的，她忘不了那個第一個闖進自己的心扉，可卻卻為了救自己而被那些卑鄙的南人所不容的可憐人。
“老師，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雅哲咬牙切齒。自打自己記事以來，大燕國在麵對蠻族人的時候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戰戰兢兢的。可是今天，這隻該死的老鼠不但肆無忌憚地闖到貓的家中搗亂了一番，甚至還重重地羞辱了這隻貓。這…這簡直就是蠻族人的奇恥大辱，自打蠻族建國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之恥。不可原諒，決不可原諒。
“怎麽辦？該怎麽辦？”雅哲的話使得薩滿慢慢冷靜下來。是呀，出了這麽大的事，生再大的氣也是於事無補。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解決掉遺留下來的麻煩。蠻族最尊貴的可汗，居然和一個非常普通的小子有了那種關係，而且那小子居然是蠻族的生死大地大燕國的人。
如果這事傳說去的話，不但可汗的名譽與尊嚴將**然無存，而蠻族也會成為天下的笑柄。更嚴重的是，到那時，天下之人對蠻族人的畏懼之情也會因為這件事淡化不少。…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薩滿不敢再想下去，“雅哲，可汗與蕭晨那小子之間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老師，你這不是說廢話嗎？”雅哲苦著臉。由於心情的極度不佳，麵對自己最尊敬的老師，也變得口無遮攔起來。
“混賬東西，問你話就老老實實回答，你唧唧歪歪什麽？”薩滿怒道。
“是，老師。”雅哲頓時老實了許多，“當時我和朕的那些手下人和大燕國的那些人血拚的時候，那個大燕國該死的瘋婆子就拿這事大作文章，大事渲染。在場那麽多人，想聽不到都不行。”
“這麽說，你和你的手下，戴永和他的手下，都知道了？”
“嗯。”雅哲垂頭喪氣道。
薩滿不再言語，頹然地坐到椅子之上。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雅哲，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朕想考你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在我們蠻族，可汗的高貴與尊嚴不容玷汙。朕們蠻族人為了維護這一切，任何犧牲都值得，是不是？”
“嗯！”雅哲心頭一鬆。
看著雅哲的表情，薩滿鬆了一口氣，“第二個問題，在這個世上，最能嚴守秘密的人是什麽人？”
“當然是…”雅哲想也沒想，張嘴就來。可是突然之間他的身體一顫。已經儼然知道自己的老師想要做些什麽了！雖然自己非常舍不得那幫親衛，但是事已至此。再舍不得也要舍得了！
“你知道該怎麽辦了吧？”薩滿的語氣異常疲憊。
“朕明白了，老師。這事朕馬上就去辦。“雅哲咬咬牙。沒錯，為了維護可汗的尊嚴，這個秘密必須嚴密守護起來。所以……抱歉了。
雅哲大踏步地向氈包外走去，不久之後，一道道無比淒慘的叫聲傳來。這種聲音隻有那些頻臨死亡的人才會發出。
稍臾之後。雅哲再次出現在薩滿的麵前。隻是他的衣服之上已經多了些血跡。“很好，很好。”看著自己的弟子，薩滿滿意地點點頭，“既然事情已經辦完，雅哲，你也下去休息吧，記住，順便把可汗送回她的王帳裏，叫人好生伺候！”
“是。”雅哲應了一聲，轉眼看看依舊呆若木雞的莫樂合，又看看自己的老師。可是身體卻沒有挪動。
“你如果還有話的話就趕快說，我現在很累！”薩滿捂著自己的額頭。
“老師…”雅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我蠻族遭此奇恥大辱，難道就這樣忍氣吞聲？”
“你想說什麽？”
“老師。”雅哲鼓足勇氣，“大燕國人帶給我蠻族如此奇恥大辱，如若不報，朕蠻族不但顏麵不在，尊嚴不存，還會成為天下的笑柄。而眼下，雖然戴永帶著那個該死的臭女人逃了回去，但是他也被我擊成重傷。依弟子愚見，現在正是我們攻下雲熙城的最好機會。”
“隻要攻下雲錫城這個橫在我蠻族麵前的屏障，我蠻族的大軍就能**，深入大燕國的腹地。以我蠻族勇士的驍勇善戰，必將勢如破足，一舉消滅大燕國，老師，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快下令，發兵吧！”
“沒錯，雅哲說的一點也沒有錯，我要親自帶人發兵雲熙城。我要抓住慕容彥那個賤貨，我要將她碎屍萬段，我要為蕭晨報仇。”莫樂合一下就站了起來，牙咬咬道。
“不行，這萬萬不行。”薩滿斷然搖頭，“我知道你們對於大燕國人卑劣的行徑非常憤怒，但是發兵攻打雲錫城，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老師，什麽叫還沒有到那個時候，作為雲錫城定心骨的戴永現在已經身受重傷，勢必對雲錫城軍民的士氣產生極大的影響。這對於我們來說，這可是千年難逢的大好機會。老師，你怎麽還說時候未到？”
“薩滿大人，雅哲說的對，雲錫城的軍民，此時定由於戴永的重傷而情緒低落。這正是我蠻族人等待已久的大好良機，我們決不能再遲疑了。我以蠻族可汗的身份命令你，速速集合朕蠻族的所有勇士，兵發雲錫城！”莫樂合擦擦眼角的淚水，“我要攻下雲錫城，我要抓住慕容彥那個賤貨，我要為蕭晨報仇。”
“不行。”薩滿斷然拒絕。
“戈多，雖然你貴為蠻族的薩滿，地位尊崇。但你不要忘了，你依然是我的臣子。你…你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你知不知道，到底誰才是蠻族人最高的首領？”
“當然是你，尊貴的可汗。薩滿永遠都是你最卑微的臣子。”
“那你為什麽還要違抗我的命令？戈多，我父親在世，你是那麽的卑謙，那麽的恭敬。我的父親在離世的時候，叫你輔佐於我，我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的你痛哭流涕，向天發誓，一定效忠蠻族，一定效忠蠻族新的可汗，也就是我。可誰也沒有想到，你說的那一切全是花言巧語，你…你.你，你從來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你從來就對我的話陽奉陰違。到現在，你還把蠻族的大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外人的眼裏，我莫樂合身為蠻族的可汗，大權在握，地位無比尊崇。可實際的情況是，我這個可汗純屬是一個擺設，朕能指使的動的就隻有我手下那區區幾個仆人。甚至我要做什麽事，還要尊求你的同意。”
“戈多，我現在總算看明白了，在你的眼裏，我這個所謂的可汗隻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是一個供你戲耍的傀儡而已。你……你幹脆殺了朕好了。”
“可汗大人，你這樣說，戈多誠惶誠恐。並不是我不肯把蠻族的權力交給你，那是因為時候還未到。可汗，你好像忘了一點，當時的情況是可汗年幼，先王才叫我暫時掌管蠻族的大權，等到可汗長大成人，我自然會交出大權。”
“戈多，你不要忘了，過了今年，我就已經年滿雙十，早已過了十八歲的成人年紀。可你為什麽還不把蠻族的軍政大權交給我？你這分明就是借口，你這分明就是貪念權勢，你根本就不想把大權交給我。”
“可汗，我戈多雖不是一言九鼎的人，但先王對在下的大恩，在下銘記在心，沒齒難忘。戈多永遠也不會背叛對先王的承諾。我想提醒可汗一下，先王當時說的是當可汗真正長大成人的時候，才讓我把大權交還給你。朕想可汗你應該明白，這個真正的長大成人，不但是年齡上的，更重要的應該是心智上的吧？”
“戈多，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心智還不成熟，依然還隻是一個孩子？”莫樂合大怒。
“嗯。”薩滿重重點頭。
“戈多，你這個混蛋，你這個老王八羔子！”莫樂合指著薩滿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老癟犢子，你這根本就是在把朕我當猴耍。好好好，我倒要看看，我蠻族的勇士是不是都和你一樣是沒卵子的孬種。雅哲，你去，你去告訴我蠻族的勇士們，如果還有血性的話，就和我一起殺向雲錫城，如果是軟蛋的話，就和這個老混蛋龜縮在這。”莫樂合掉頭就朝氈包外衝去。
“是。”雅哲的聲音洪亮無比，莫樂合的一席話說的他熱血沸騰。老師，雖然我很尊敬你，但是你的這種做法還是太軟弱了，弟子不敢苟同。
“站住，你們這倆個小王八羔子，隻要有我在，朕看你們誰敢胡來？”倆人的身後傳來了薩滿的厲喝之後。莫樂合和雅哲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失去了對自己身軀的控製能力。
“倆個小王八羔子。你們給我老實點！”莫樂合和雅哲的身軀緩緩飄到半空，然後重重砸下。
雲錫城的一個幹淨而又整潔的房間裏。一張質樸的方桌之前，奚仁和慕容彥相對而坐。“好了，陛下，現在已經沒有外人了，你可以把真實的事情和我講一遍了。”當再次重逢的喜悅之情慢慢平靜之後，奚仁終於將話題引到了這上麵。
‘哦，我明白了，老師。我現在就把當時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講一遍，蕭晨那個畜生，那個人渣，他……”
“陛下，我對這些你編造的東西沒有任何的興趣，我隻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奚仁緊緊盯住自己弟子的眼睛。
“老師，我說的都是真的呀！”麵對奚仁那咄咄逼人的眼光，慕容彥不自覺地選擇了逃避。
“陛下…你…唉。”一聲長歎，“陛下，我是打小看著你長大的，你是什麽樣的人，你的品性如何，恐怕我比你更清楚。陛下，你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你說謊的水平太差！”
“我奚仁雖然不是什麽聖賢之夫人，但自認為看人的這雙眼睛，普天之下，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慢不說你所編造的那些謊話前言不搭後語，漏洞百出。就憑我對蕭晨的了解，他也絕不是那樣的人。陛下，我希望你還是把真實的情況告訴老臣，老臣也能替你參謀參謀。”
“這…這…這…”慕容彥的臉色煞白，自己做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想不讓任何的人知道那件奇恥大辱的事嗎?可是還是想不到居然被自己的老師這麽容易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