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了一晚,駱曜笙才把所有的事務處理完了,黎明微弱的光芒從窗簾半掩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充斥了整個房間,即便如此,屋內還是昏暗一片。
眼睛裏充滿了血絲的駱曜笙從一堆文件中抬起了頭,閉上疲憊的雙眸,伸出手來,按著鼻翼兩側按摩,舒緩緊張的神經。
以前也不是沒有拚命通宵工作過,但是這次的分量,卻是之前的三倍有多,駱曜笙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堅持下來的,不過,一想到一會兒就可以回到S市見到付溪茜,看看自己的孩子……
頓時,他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疲憊的臉上寫滿了歡樂與迫不及待。
後背完全靠在了椅背上,整個身子慵懶地坐著,駱曜笙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想要閉目養神一會兒,然後等待助理的電話。
可是閉上眼睛,還沒有睡上一會兒,電話就響了,忍住身體沉重的疲憊感,伸出手來接過電話,低沉地“喂”了一聲。
“總裁,飛機已經確定是九點十分的班次了。”聽到駱曜笙的聲音,電話那頭的助理用一貫恭敬而職業的聲音回應著,和他匯報著他所交代的任務。
“嗯……”聽完助理的話,駱曜笙應了一聲,伸出另一隻戴著手表的手腕放到自己的眼前,看了一眼那上麵的時間,指示著是“六點零八分”。
“現在還不到時間吧?”明明飛機班次的時間那麽晚,但是助理卻這麽早打電話給自己,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麵對別人打擾自己的休息時間,他心裏還是很不滿,尤其是在這樣疲憊的時候。
“嗯,總裁,歐洲W&M公司的首席今天抵達了北京,之前我們錯過了機會,我隻是想確認一下,這一次要不要……畢竟,我們回程的時間是定在一個星期後,我們是不是可以……”助理十分明白駱曜笙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可是這一次W&M的首席來是很難得的一次機會,如果這次錯過了,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出於公司利益著想,助理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必須和駱曜笙匯報一下,做一個商量。
“W&M……”聞言,駱曜笙嘴裏呢喃了幾句,眼眸已經緊緊地閉著,靠在椅背上,沒有了接下來的話語。
那頭的助理也沒有說話,她很清楚,這個時候,駱曜笙一定是在思考著該怎麽取舍,畢竟,機會難得。
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駱曜笙的眉頭緊鎖,一臉的疲憊不掩。
W&M的策劃案,他們已經規劃了很久去籌備爭取,但是卻因為時間不對而一直沒有和他們公司的首席洽談。
這一次,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難遇的機會,若是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而一旦拿下了這個策劃案,他們公司下半年的收益根本不用愁了。
回去?還是留下?駱曜笙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
“嗬嗬嗬……”最後,駱曜笙撐著額頭,無奈地笑了。
如果換做以前的他,根本毫不猶豫地,便會選擇留下來,去談洽這單生意。然而,他竟然在這裏思考這個愚蠢的問題,還是為了一個女人而糾結。
搖了搖頭,輕笑了幾聲,聽得那頭的助理一陣迷糊,不知道駱曜笙是怎麽,但是礙於他陰晴不定的暴戾性格,她卻不敢問。
直到那邊的笑聲漸漸變得小了,呆愣在了原地的助理才聽到那頭的駱曜笙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去聯係W&M的首席,確定一個見麵的時間吧!”
最終,駱曜笙還是決定留下來,畢竟,付溪茜那邊還有自己的另一個助理幫忙看著,如果她真的去打掉他們的孩子的話,就讓助理千方百計的阻止好了。
“是!我這就去安排!”駱曜笙的回答讓助理喜出望外,迅速地應了一聲以後,她便手忙腳亂地開始籌備。
掛了電話的駱曜笙,再一次深呼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無力地靠在了椅子背上,身上好似突然卸下了一個重擔一樣,沉重的疲憊感襲來,就這麽靠著椅背,沉沉地睡去了。
從見完夏洛以後,付溪茜回到公寓裏,一直在思考著夏洛所說的事情,關於駱曜笙要自己把孩子打掉的事情……
躺在寬大而舒適的**,付溪茜卻是渾身的不自在,,被窩裏的手緊緊地捂住小腹,就好像有人要奪取一樣,她狠狠地護著。
這樣的不安一直持續到了半夜,直到身體漸漸感到疲憊,她才渾渾噩噩地睡過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孕婦都比較嗜睡的原因,,付溪茜今天起來得很晚,而且還是被客廳一些細微的嘈雜的聲音給吵醒了。
厚重的眼皮緩緩睜開,看著上方的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思緒也從混沌變得清濁,付溪茜才撐起身子走下床去,推開房間的門,看到的,是剛好從廚房裏做好早餐端出來的保姆。
“小姐,你醒啦!這是我給你做好的早餐,你快趁熱吃吧!”一見到初醒的付溪茜,保姆立馬堆上了殷切的笑容,熱情地對她說道。
“額……啊,你怎麽回來了?”第一眼看到保姆的時候,付溪茜很是驚訝,一個星期前,她才跟她說不用再來了,而剩下的錢會等駱曜笙回來支付給她。
這樣做的原因,其一是她一向是一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給別人伺候這樣的事情,她真的適應不過來,其二是,她也想自己一個人好好靜靜,每天被一個人看著,好像被監視一般,讓她很不自在。
“啊!是駱先生讓我來的,他說小姐你有身孕了,所以讓我來好好照顧你的起居飲食。”保姆是接受了比駱曜笙支付的更加大的金額才按照那個新主人的指示重新回來工作的,她照著那個人叫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搬到了付溪茜的麵前。
她滿臉堆笑,看著放好在桌上的那一頓豐盛的早餐,頓時心裏有一股細微的罪惡感,但是收人錢財就替人消災,既然已經拿了別人那麽多錢,況且她實在是很急用,眼前的女人不過是一個破壞人家的小三罷了,她也覺得沒什麽好可惜的。
“是駱先生叫你回來的?”當聽到保姆這麽說的時候,付溪茜覺得很驚訝,驚愕的目光投向了桌上那頓豐盛的早上,一時間,她猜不透駱曜笙到底想做什麽。
“是的,他讓我照顧小姐的起居飲食。”保姆以為她聽不清,於是又重複了一遍。
“他……是什麽意思?”昨天,她還親耳從夏洛的口中得知,他要讓自己打掉孩子,但是今天卻讓保姆來照顧自己?
這樣矛盾的做法,到底是為了什麽?付溪茜一時間,真的想不明白了。
“這個……”聽到付溪茜的問話,保姆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她的問題,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算了,沒事了,你去幹活吧!”看到保姆那副一言難盡的模樣,付溪茜認為這個問題可能是為難她了,便作罷。
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第一口,夾起那炸得金黃酥脆的春卷,咬下去,一股蟹柳的香味撲鼻而來,充斥了整個口腔。
“嗯?”這樣的美味,讓付溪茜大吃了一驚,之前她的早餐都是草草了結的,而且多數都是一碗白粥加一個雞蛋就算了,豐盛的早餐還是第一次享受到。
“怎麽了?小姐,是不是不合胃口?”
當付溪茜夾起那個春卷的時候,保姆一顆心都懸起來了,緊張兮兮地看著付溪茜的反應,害怕她會說出什麽話來。
“這個春卷是蟹柳做的呀!”
“是……是啊!有……有什麽問題嗎?”一聽付溪茜這麽問,保姆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心“撲通撲通”的狂跳。
“做得很好吃。”
就在保姆目光一動不動地鎖定在付溪茜的臉上,害怕她知道點兒什麽的時候,付溪茜娿突然咧開了一抹甜美的笑容,衝著保姆就是露出那燦爛如陽光的笑。
霎時,保姆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道:“謝……謝謝小姐的誇獎,你喜歡吃就好,喜歡吃就好。”
臉上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艱難地和付溪茜對完話以後,她便迅速地轉身走開,繼續幹別的活去了,就害怕付溪茜會再開口問些什麽,那到時她真的啞口無言了。
畢竟這種陰損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做,難免心裏有些害怕和愧疚。
沒有注意到保姆臉上那明顯苦笑的表情,付溪茜繼續吃著早餐。
既然是駱曜笙安排的,也許是他想要等到回來再處理孩子這件事情,這也好,孩子能夠保住一時是一時,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她一定要想盡辦法去勸服他。
一頓酒足飯飽,付溪茜滿意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而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打掃著客廳的保姆,時不時將目光投向付溪茜那邊,關注著她的行動。
看到她把一頓早餐一掃而空之後,她的心才緩緩地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