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駱曜笙想要再度捕獲她的吻時,她快速地側過頭去避開了他的深吻。

他灼熱的唇就這麽正正地落在了她細膩柔滑的一側臉頰上。

沒有如願以償地嚐到自己想要的駱曜笙不悅地皺起眉頭,用撐在她身側的那隻空閑的手鉗製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地把她的臉扳正了過來,深邃漆黑的墨眸中迸發出了危險的光芒,鎖定在她的臉上。

兩人就這麽沉默地對視著,又是那雙她猜不透看不清的眼睛,付溪茜永遠不知道駱曜笙在想些什麽,她甚至不知道駱曜笙借著酒醉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

在她的眼裏,駱曜笙就似一個謹慎到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人,他怎麽可能允許自己在別人麵前失態呢?

所以付溪茜認為,這隻是駱曜笙用來折磨自己的手法,如果她屈服在他的挑逗之下,那麽,她就會又回到五年前的那個噩夢。

過去殘缺不已的記憶碎片,在這一刻,逃出了自己用來鎖著它們的匣子,在腦海裏,一點點慢慢地拚湊在了一起。

曾經忘卻的那份屈辱感再次湧上了心頭,苦澀的淚水霎時充盈了她整個眼眶,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順著她臉頰的輪廓滑落了下來,滴落在了地上,散成了一朵晶瑩的淚花,滴落在了駱曜笙的手上,帶來了一股溫熱的觸感。

霎時,駱曜笙的思緒被這淚水給喚醒了,表情怔怔地看著身下的付溪茜,衣衫不整,緋紅的雙頰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淚水,濕潤了他的手背,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慢慢地,他鬆開了鉗製住她下巴的那隻手,那股叫囂著發泄的衝動也逐漸地消了下去,鬆開對她的所有束縛,駱曜笙慢慢地起身,一手扶著自己的額頭,修長的手指嵌入了發絲之中,擺出一副頹然的姿態,坐在了一旁,後背靠在了牆壁上,沒有去看付溪茜。

忽而獲得了自己的付溪茜,緊抿著的嘴唇緩緩鬆開,隱忍著的聲音從薄唇之中流溢了出來,那是她壓抑了許久,被她以往的痛苦的哭泣聲。

淚水猶如決堤之流,不受控製地不斷從她的體內分泌出來,從眼眶裏滑落下來,浸濕了身下的地毯的一處,那一片的水漬是如此的明顯。

“啊!”也不管駱曜笙是否還在身邊,付溪茜抬起手來,手腕放在了自己的眼睛,擋住了眼前的視線,放聲大哭了起來,根本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淩亂不堪的樣子。

不一會兒,淚水徹底浸濕了她的衣袖,但是,她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坐在一旁的駱曜笙,隻是抓著自己的腦袋和頭發,一直低垂著頭,盡管付溪茜哭得多傷心,他都不為所動,就像一尊石像一樣,靠在那裏靜靜地坐著,不發一語。

深夜的微風從窗戶裏吹了進來,薄涼的感覺侵入心脾,光是這樣的微風,都足以讓衣衫單薄的付溪茜感到極度的寒冷。

但是再冷的風,都無法媲美她心頭的痛,那份她努力用了五年去埋藏的痛。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哭泣的聲音也從最初的狼嚎變得細微,最後湮滅在了深夜的微涼之中。

漸漸的,回**在客廳裏的哭泣聲消失了,駱曜笙的耳根也總算清靜了,因為這突然的變化,他的酒全都醒了,加之從窗戶裏吹進來的冷風的輕拂,使他的頭腦更加的清醒。

想起剛剛他對付溪茜所做的那一切,駱曜笙有些後悔,若不是今天的那個電話,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在付溪茜的問題上,他總是很容易的失去理智,他害怕,害怕自己會在不經意間就失去了她。

胡亂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駱曜笙抬起頭來看向還躺在地板上的付溪茜,她的手就這麽擋在了自己的眼上,臉頰布滿了清晰可見,縱橫交錯的淚痕,躺在了那裏一動不動。

“喂,付溪茜,起來了,哭完就回去睡吧!”終究,他還是拉不下臉來說對不起,既然還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那麽,他也還算是懸崖勒馬,沒有錯得徹底。

話音落下,回應他的除了一片沉默,就是那低音在客廳裏回**的自己的聲音。

“付溪茜……”他再度低聲輕喚了一句,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撐起麻痹了的雙腿,駱曜笙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喂……”

隻是這麽輕輕的一推,付溪茜的手就從眼睛上滑落了下來,入目的,是哭累了之後,一臉酣甜的睡顏的付溪茜,她微張著被他啃得紅腫的小嘴,呼吸均勻,睡得很是香甜。

此時的付溪茜就像是一個哭鬧過後安靜睡去的孩子,駱曜笙望著她的睡顏,輕笑了一聲,伸手去溫柔地為她擦拭了一下臉上黏糊糊的淚水,抹了一把最接近她眼角的淚水,駱曜笙抬起手來,把沾了淚水的手指放在了自己唇邊,舌頭伸了出來,輕舔了一下那**。

頓時,舌尖上的味蕾嚐試到了一股鹹澀的味道,不禁讓他眉頭緊皺。

“這就是,你的痛嗎?”一向不懂得去考慮別人感受的駱曜笙,也開始在乎起了付溪茜的感受,剛剛她哭泣的那一刻,他就想起了以前,他不顧一切地強迫她一次又一次的畫麵。

那時,他無法感受到付溪茜的感受,就算是如今,他也仍舊未能真切的體會到付溪茜的傷痛。

有人說,淚水可以嚐試出一個人的心情,到底是甜蜜,還是痛苦,這麽鹹澀的味道,駱曜笙想著,付溪茜,心裏一定痛得很。

可惜這一切,他都無法分擔。

為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駱曜笙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往著主臥室走去,輕輕地將她安放在了柔軟舒適地**。

睡得香甜沉醉的付溪茜,似乎在夢裏忘卻了剛才的傷痛,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隱約中,透露出了絲絲的幸福。

“是想起什麽開心的事嗎?”黑暗中借著窗戶外月光照射進來的微弱的光芒,駱曜笙望見了這抹笑容,也跟著開心了起來,伸手覆上了她一側的臉頰,用拇指輕輕地摩擦了一下她那顯眼而甜美的小酒窩,很想很想,一輩子就這麽擁有這個笑容……

隱隱的,駱曜笙在心底裏下了一個決心,一定一定,要讓付溪茜,從心底裏發出這個笑容來。

“晚安了。”俯身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口,他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對睡夢中的付溪茜道了一聲晚安,然後才起身出了房門,為她掩上,走進了隔壁的那件客房裏。

在客房的浴室裏洗漱了一番之後,他才拖著疲憊的身子爬上了床。

不管今天付溪茜見的是誰,駱曜笙都發誓,他不可能讓那些覬覦付溪茜的人得到屬於他的女人的,一定!

沉重的眼皮眨了幾下,駱曜笙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沒有賴床習慣的駱曜笙每日都是準時起床來整理自己,之後回到公司去上班,這五年裏工作日的日子就這麽的循規蹈矩而沒有樂趣,可是,在沒有她的日子裏,他都習慣了。

穿戴好後的駱曜笙先是去隔壁房間查看了一下付溪茜的情況,發現她仍舊還在睡夢中,便沒有打擾,關上門,走到了付婼馨所在的房間,開門探頭進去查看,睡姿滑稽的付婼馨正趴成一個大字型,小嘴微微張著,眼睛緊閉,也是睡得十分的甜美。

見兩母女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駱曜笙也沒想要去打破她們的寧靜,同樣輕輕地關上門,走進了廚房,圍起圍裙,為她們和自己做一份營養早餐。

一切完成後,他在冰箱櫃門上留下了一張便利貼,看到所有東西都準備妥當後,才脫下圍裙放好出門了。

在他離開半分鍾之後,付溪茜就被高掛在天空中的朝陽的光芒給喚醒了,伸了伸懶腰,付溪茜覺得,自己很久沒有睡過這麽好的一個覺。

捶捶自己略顯酸痛的肩膀,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時鍾,已經是九點半了。

付溪茜也不急,起身下床去,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進去浴室裏梳洗,也許是意識還沒有清醒過來,所以還沒有對昨晚的事情做出反應。

看著鏡中眼睛腫脹的自己,付溪茜的記憶被一點點地拚湊了回來,昨晚那驚悚的一幕,再度湧上了腦海。

手摸著自己的嘴唇,那裏,還泛著微微的紅,是他留有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