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間小鎮醫院上,付溪茜昨夜出神地看著窗外,全然忽略了駱曜笙的存在,漸漸的,看累了,她就滑下身子躺在了**,閉上雙眼進入了甜美的夢鄉之中。
一整夜,駱曜笙都坐在了她的身邊陪伴著她,看到睡夢中的她眉頭緊擰,他會伸手去輕輕地為她撫平,讓她能夠安心地熟睡。
夜幕降臨許久,時間在靜謐中飛快流逝,讓駱曜笙無所感覺,並沒有太過注意時間的變化,但身體的疲憊加之受傷讓他的體力透支了不少,漸漸的,眼皮感到了異常地沉重。
眨巴了幾下,駱曜笙打了幾個哈欠,用另一隻沒有被固定的手來伏在了付溪茜的床邊,整個頭埋了下去,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每一個巡房走過這間病房的護士們無不露出羨煞的表情了,這樣安恬的畫麵,以及兩人被昏黃的燈光拉長的身影,的確令人想起了一個非常唯美的詞,那就是“相濡以沫”。
就這樣相依相偎的,駱曜笙趴在了床邊睡下去了,陪伴著睡夢中的付溪茜度過這個漫長的夜晚。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付溪茜是被從窗外照射進來的刺眼的陽光給幹擾到了,那稍顯溫熱的光線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帶來一股灼燒的感覺,十分的不適,宛若蝶翼的長睫毛輕顫幾下,才緩緩地睜開了來。
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來,等待適應了這樣的光亮之後才放開來,眯著一雙眼睛,朦朧的視線掃視了四周一下,腦海漸漸地從混沌之中清醒了過來。
伸手扶著自己的腦袋,付溪茜緩緩地閉上眼睛來,回憶了一下昨天那驚險的一幕幕,最後的畫麵停在了駱曜笙將自己抱起來的那一幕,再之後的事情,她似乎思緒出鞘了,發生了什麽,一概都不記得。
轉過頭去看向伏在自己身邊睡著的駱曜笙,他的側臉枕著他那個手掌包裹著白色繃帶的手臂,睡相安詳,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
沒有了平日的嚴肅霸道,此時熟睡的他安靜得讓人很想去捏一捏他的臉頰,感受一下那細膩柔滑的肌膚。
當然,這隻是付溪茜想想而已的,她並沒動手,僅僅是用眼睛看著,就這麽靜靜地看著。
也許是她的視線太過地灼熱了,即便是睡得很熟的駱曜笙,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有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眉頭皺了幾下,眼睛也緊跟著睜開了來,朦朧的視線逐漸地變得清晰起來,映入駱曜笙眼簾的,就是付溪茜無表情的略顯呆滯的麵孔。
“嗯?醒了?”半睜著惺忪的雙眼,駱曜笙慢慢地坐直身子來,看著她,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問道。
“嗯。”看著初醒的他,付溪茜的心情不知為何莫名地愉悅起來,但沒有表露在麵上,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是哪裏不舒服嗎?還是餓了?我去帶點兒吃的給你吧!”意識逐漸清醒過來的駱曜笙,看到付溪茜的表情有點兒不對勁,便伸手去覆上她的額頭,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了。
見狀,付溪茜搖了搖頭,緩緩道:“我沒事,你累嗎?”
看到駱曜笙那雙稍腫的眼睛,一看就是睡眠不夠的樣子,於是她便問了一句。
“沒事,你等著,我去給你買點兒早餐來吧!”聽到付溪茜的話,駱曜笙其實是真的很累,但是卻不想表現出來,而且她明顯關心的話語,讓他的心裏頓時洋溢著一股歡喜還有溫暖。
能夠得到付溪茜的關心,即便他再累,也是值了!
撐起略顯疲憊的身子,搖晃了幾下才站定在了那裏,然後衝著付溪茜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有什麽事情,才轉身走了出去。
愣愣地看著駱曜笙離去的背影,片刻,付溪茜又重複了昨天的動作,將視線投向了窗外,看著外邊的景物發呆,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不一會兒,駱曜笙就用受傷稍輕的那隻手提著兩份早餐就回來了,因為清晨腸胃需要一些清淡來調理一下,所以就買了兩碗粥回來。
簡單地吃過以後,駱曜笙收拾成了一袋垃圾,起身準備拿出去扔,但步子還沒有邁開來,就被坐在**的付溪茜給喊住了。
“駱曜笙!”
“嗯?怎麽了?”以為她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交代,駱曜笙立即停下了腳步,轉身用溫柔的眸子看著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語。
“我想回家,我想……去見馨兒……”她不想要呆在這樣壓抑的醫院裏,她好想念付婼馨,昨天那屈辱的一幕幕總是不斷地閃現在自己的腦袋裏,讓她無法冷靜下來。
此時此刻她的想法就是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廖欣的身邊,回到付婼馨的身邊去,她隻想要呆在自己最親近的人的身邊……
“現在嗎?”聽見付溪茜的要求,駱曜笙便確認了一遍,畢竟雖然她的都是皮外傷,但他還是不放心。
“嗯,我不想呆在這裏,拜托……”低垂著頭,付溪茜用十分誠懇的語氣請求道。
“好,我一會兒就讓人來接我們,你在這兒等一下吧!”付溪茜都如此地懇求了,駱曜笙也不好拒絕,便即可答應了她。
提著那袋垃圾扔進了垃圾桶裏,然後掏出了自己西裝褲袋裏的手機,撥通了昨天送他們來這裏的助理的電話,讓他盡快的趕過來這邊接他們。
畢竟駱曜笙在自己的員工麵前也是有一定的威嚴的,僅僅是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助理就趕到了醫院這邊來,在護士的幫助下,將付溪茜扶上了車。
由於昨天從樓梯上那重重的一摔加之霍承羽那毫不留情地拉扯,導致了付溪茜的膝蓋產生了粉碎性的骨折,走動比較不方便,需要人的攙扶。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駱曜笙才會對付溪茜提出出院的要求有所顧慮,隻是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渴望,便就沒有阻止,答應了她的要求。
車緩緩地在路上行駛著,車內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自從昨天的事情發生以後,付溪茜總是愛把視線還有注意力放在窗外的景物中,不論是屋內的窗戶,還是車窗,總之,她都會望著外邊發呆,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不經意間,也許是助理想要開收音機來緩和一下這略顯尷尬和沉寂的氣氛,卻沒料到,讓氣氛更加尷尬了……
當他打開車內收音機的按鈕的時候,正好是一個廣播電台正在做娛樂新聞的解說,而內容,就是駱曜笙最不想聽到的。
“近日S市出現了一名風雲人物,那就是和S市三位年輕才俊有緋聞的付姓女子,傳聞此人手段不是一般,僅僅是三日的時間,就能輕而易舉地爬上這三個S市的女子眼中夢寐以求嫁娶的對象,著實是令人瞠目結舌之餘,又想看看這個女子的手段是如此地讓人唾棄,在我個人而言,說句難聽的,這就是個不要臉的婊子型人物……”
“給我關掉!”
當那個不雅的詞匯出現在駱曜笙的耳中的時候,他胸口內積壓的怒火被徹底地激發了,低聲怒吼了一聲,嚇得助理連忙將收音機按鈕的開關給關掉。
起初隻是為了逼迫付溪茜接受自己,但事情的演變完全出乎了駱曜笙的預料,這下子,他不僅僅是讓付溪茜暴露在了眾人之中,而且,還成為了人人唾棄的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想起那些汙穢的侮辱性語言,駱曜笙的手不禁緩緩地收緊,真的很想一拳走過去,用暴力來封住那些人的嘴巴,或者將其全部地撕爛。
隻是這僅僅是想法而已,是無法實現的,嘴長在別人的身上,而且流言已經擴散出去了,就像是病毒一樣,想要控製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該死的,這件事是他捅出來的,是他令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有孩子陷入到無盡的流言穢語之中,他想,他應該負起這個責任。
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身邊坐著另一側位置上,頭靠在了窗戶上,雙眼空洞無神地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似乎沒有聽見剛剛收音機裏的言論。
見狀,駱曜笙也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心裏祈禱著,她在想東西出神而沒有聽見,不去在意。
然,其實付溪茜全都聽見了,但隻是裝作不在意罷了!畢竟在意又能怎樣呢?她也不能改變什麽,她現在最擔心的,是以後的生活要怎麽辦?
忽然覺得,生活在繁華的S市這片並不澄澈明亮的天空下,被烏煙瘴氣掩蓋了純淨的藍天下,付溪茜感受到了窒息,就連是呼吸一口,都覺得是吸入了錐心刺骨的毒藥。
這不是她想要的,這片天,也不是她憧憬的,曾幾何時,為了一句嚐試,她回來了,卻發現,一切都沒有變,隻是被遺忘罷了,每個人都是帶著有色眼鏡,每個人,都在為生活奔波。
她不想因為忙碌迷失自己,更不想,讓付婼馨生活在充滿了流言蜚語的世界裏……
想通了一切,想明白了所有的付溪茜,在心底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