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萬裏泣別3
遠遠一大群人扶著錢中信的老母親趕出來,老人家趕到車前,“嚓”一聲跪下,流著淚說要冷劍這個長官帶著他的兒子去,如果錢中信有什麽地方做不夠,可以打可以罵,但絕不能放棄錢中信。
冷劍連忙下車扶起老人家,說他隻是想讓錢中信多陪她幾天。老人家連連搖頭,說她絕對不相信。
冷劍咬咬牙,說他們要去執行生死未卜的危險任務,錢中信不適合去。
老人家說:“我書讀得少,不懂大道理,若能保我們一方平安,越危險信兒越要去,即使信兒為國捐軀,我老太婆還有你們這些兒子,還有政府,還有鄉親們照顧呢!如果長官不給信兒去,我老太婆再給你下跪。”
非常樸實的語言,絕沒有任何的豪言壯語,冷劍他們眼睛都通紅了。我們的軍人的腰杆為什麽能挺得這麽直,就是因為我們有偉大的父母親,偉大的軍嫂在背後默默支持。
冷劍他們全部下車,冷劍威嚴地厲喊一聲:“敬禮!”
六隻手掌狠狠地舉到眼眉旁,在莊嚴的熠熠生輝的國徽下向偉大的母親敬上一個最崇敬的軍禮。
軍禮良久,良久才完畢,錢中信抱了抱媽媽,在老人家麵前磕三個響頭,頭也不回的鑽上汽車。
軍車已經消失了,被人攙扶著老人家眼裏才滴下兩行清淚,麵向軍車消失的方向久久不願回去,全體村民也不願意回去,他們都從冷劍這個領導的話中聽出他們即將去執行非常非常危險的任務。
到每一家辭別,這些鐵血的男兒都流出熱淚。
方熊子兄弟眾多,家大業大。最令冷劍他們難忘的是方熊子那個已經六歲多的兒子竟然不敢認父親,軍嫂告訴冷劍,方熊子在他兒子出世時回家探親,在孩子三歲時回家才住幾天,就因為有特殊任務回部隊。孩子已經六歲多了,嚴格來說,孩子隻見過爸爸幾天,都是做媽媽的指著照片教孩子認爸爸的。
在方熊子他們離開時,孩子抱著爸爸的脖子不肯放手,哭著要爸爸,孩子哭聲傳得很遠,很遠……孩子的哭聲令這些鐵血男兒的心也碎了。
誰TMD說軍人無情,軍人隻是把他們私情狠狠地收藏在心靈深處,把他們的情無私地奉獻給祖國和廣大人民。
劉樂友家在“城市”,在城市的孤兒院,孤兒院貼滿劉樂友的照片,教育全院的孤兒向劉樂友學習,長大後當兵保家衛國。怪不得劉樂友每個月的津貼都不夠用,原來他都寄回孤兒院;怪不得劉樂友沉默寡言,很少回家探親,原來他是孤兒。
當霞光遍灑,金光萬道時,冷劍踏入他既熟識又陌生的家鄉,踏入雖然不是生育他卻哺育成茁壯成長的家鄉。哺育他成長的小山村,隻剩下他義父一家沒有搬出去,破舊低矮的泥磚房屋由於長時間沒有人修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斷壁殘垣的淒涼景象。家鄉的一草一木由於缺少人的砍伐,比十年前更旺盛,欣欣向榮,預示著燦爛的明天。
從資料中冷劍已得知冷爺爺早已過世,義父和許伯伯許嬸嬸也已是耄耄老者。
當冷劍回到闊別已久的家時,冷劍的義父和許伯伯見到冷劍和他的戰友一身戎裝,眼睛亮了,這兩位老軍人眼含淚水,喃喃說他們從不相信冷劍是窮凶極惡之徒,他現在身穿著嶄新的軍裝就能說明一切。
義父告訴冷劍,因為冷睿親手抓捕冷旗,冷旗的母親不再在鎮上住,搬回毗鄰金三角的老家,也拒絕見跪在門口一天一夜的冷睿。
許嬸嬸抱著冷劍的頭哭著說她在心理上已經原諒冷睿,但在感情上還需要一段日子。還說和冷旗同母異父的冷雪憎恨冷睿,冷雪說冷旗作奸犯科罪有應得,但全國這麽多警察,為什麽偏偏是冷睿去抓。
冷劍心裏一陣淒然,軍裝警服在身,身不由己啊。
冷劍拜祭了冷爺爺,隻在家呆一會兒就告辭,兩位老軍人明察秋毫,沒有多問什麽。他義父在臨別前隻吟誦了一首陸遊的詩:“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而滿腹經綸的許伯伯則吟誦了幾句詩,一句是:“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戎輪台。”一句是:“時危見臣節,世亂識忠良。投軀報明主,身死為國殤。”最後兩句他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冷劍說:“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屍還?”
冷劍等六人向兩位終老也不忘憂國憂民的老軍人敬過有力的軍禮,在兩個老軍人熱切期望的眼神中義無反顧地踏上鐵血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