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一路狂飆奔到季半夏家裏。
聽著錄音,傅斯年的臉變得越來越蒼白。這確實是傅冀中的聲音。
錄音裏披露的事件,跟之前的一些傳言都能對得上。華臣買下的一塊地,確實有一戶夫妻死活不搬遷,而那對夫妻,後來確實死於車禍。肇事司機莫名其妙酒醉溺水身亡……
“斯年……”看著傅斯年的臉色,季半夏有些擔心。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沒什麽表情,可他眼中的那一抹迷茫,季半夏看的清清楚楚。
傅斯年沒有回應她。錄音放完了,他還站在桌邊一動不動,久久沒有說話。
很久,季半夏才聽到他低沉的問她:“半夏,這張SD卡,你準備怎麽處理?”
?怎麽處理?季半夏被他問得一愣:“當然是送到警察局報案啊。”
傅斯年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他的眼睛,看著窗外幽深的夜色。
季半夏的心猛的一沉,她顫聲問他:“斯年,你不想讓我報案?”
她盯著他的臉,希望能聽到他否定的回答。
“對。”傅斯年終於扭頭看她,他的眼神,充滿了糾結和煩悶:“半夏,我希望你不要報案。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季半夏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傅斯年:“不要報案,交給你處理?傅斯年,你是想幫你爸爸瞞下這件事對嗎?”
傅斯年看著她,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季半夏指著鏡框裏遲晚晚的照片,語氣陡然激憤起來:“那晚晚呢?晚晚就這麽白死了?傅斯年,你知不知道,她肚子裏還有你爸爸的孩子!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一屍兩命!傅斯年你懂不懂!傅冀中他根本就是蓄意的!他明知道晚晚懷孕了!他根本就是個禽獸!”
傅斯年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緩慢而嘶啞:“半夏,他,是我的父親。”
無論如何,血濃於水。他傅斯年不是聖人,做不到大義滅親。
季半夏盯著他:“可是他對你,根本就沒多少父愛!你忘記他把你遺棄在孤兒院?當你被人欺負,當你和野狗搶肉骨頭時,他在哪兒?!”
“夠了!半夏,不要再說了!”傅斯年打斷了她的話。
季半夏驚訝的看著傅斯年,認識這麽久,他第一次不想聽她說完,第一次這麽粗暴的打斷她。
看到季半夏受傷的眼神,傅斯年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他走過來抱住季半夏,想安撫她:“半夏,人死不能複生,晚晚已經不在了,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這張卡,可以是證據,也可以不是證據。從立案到最後審判,有太多的中間環節,如果你以為,光憑這個錄音就能讓他坐牢,那未免太天真了。”
太天真?
季半夏掙脫他的懷抱,驚怒的看著他:“傅斯年,你的意思是,以傅家的權勢,這場官司我根本打不贏對不對?”
傅斯年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季半夏看著傅斯年,憤怒得滿臉通紅:“傅斯年!我看錯了你!沒想到你這麽齷齪!你們這些人,仗著自己有權有勢,將法律踩在腳下,將別人的性命視為兒戲!你們才是真正的社會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