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半夏回到家時,發現家裏空****的,連翹和洛洛都不見蹤影,桌子上放著一張匆匆寫就的紙條:

我和洛洛搬到傅家住了。勿念。

是連翹的字跡。季半夏看著紙條,久久沒有移開視線。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來,滴到紙條上,將筆跡一點點洇開。

這,是要和她決裂嗎?

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風風雨雨相互扶持,一路跌跌撞撞走過來,她以為她是懂連翹的,連翹也是懂她的。現在,她終於相信了張愛玲那句話:人生是一襲華美的袍子,上麵爬滿了虱子。

滿心的委屈和失落無處傾訴,季半夏撥通了傅斯年的手機。

傅斯年剛送她回來,現在應該還沒走遠。

電話通了,傅斯年的聲音傳到她的耳中:“這麽快就想我了?”

傅斯年帶著笑意的聲音,讓季半夏的眼淚流得更急:“嗯。斯年,我想你了。”

聽見她的哽咽,傅斯年緊張起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季半夏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地抽泣。

“在家裏等我,我馬上過來。”傅斯年找了個掉頭的地方,直接把車又開了回來。

房門一打開,出現在傅斯年麵前的,是季半夏拚命忍住眼淚的臉。

“怎麽了?連翹和洛洛睡了嗎?我現在進來合適嗎?”傅斯年站在門口問她,沒有貿然進來。

聽見連翹和洛洛的名字,季半夏萬箭穿心,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頭撲進傅斯年的懷裏痛哭起來:“斯年……連翹帶洛洛走了……她們不要我了……”

“連翹和洛洛走了?去哪裏了?”傅斯年問了一句,隨即反應過來:“住傅唯川那裏去了?”

“嗯。”季半夏哭得渾身顫抖。

“傻丫頭,連翹和傅唯川訂婚了,住到他家裏去也很正常。這有什麽好哭的?你該開心才是啊。連翹終於找到了她的幸福。”傅斯年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地幫她擦眼淚。

“不是的,你不明白……”季半夏抽抽噎噎地解釋:“今天報紙的頭條,連翹以為是我故意泄露的消息……傅唯川太花心,我一直不想讓連翹和他在一起……連翹以為我是為了讓你重新回到華臣,惡意出賣傅唯川的醜聞……”

重新回到華臣……傅斯年無語了。今天的頭條他也看到了,說實話他也很震驚,沒想到連翹和傅唯川的認識竟然這麽離奇。不過,他根本重新回華臣的意思,創業確實艱苦,但他很享受這種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感覺。脫離了爺爺和董事會的轄製,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打造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帝國,更何況,寒武紀的財務狀況良好,三個月後開始贏利是鐵板釘釘的事。

傅斯年親了親季半夏的額頭:“別難過了,連翹誤會你,隻是因為事情一出來慌了神,你是她的親姐姐,怎麽可能會把準妹夫推到風口浪尖?這樣做對你和連翹、洛洛有什麽好處?等她想通了,會跟你和解的。”

“現在消息爆了出來,傅唯川的處境會不會很艱難?”季半夏還是憂心忡忡。傅唯川處境不好,連翹也不會好過的,說不定還會影響到洛洛。

“放心吧,這種醜聞雖然有損聲譽,但還不至於動搖他的根本。出點公關費辟辟謠,過陣子事態平靜了也就過去了。除了婚期要推遲,連翹和洛洛不會有什麽損失。”傅斯年看出季半夏的心思,溫言勸解。

“那我現在該怎麽做?連翹她……”想到紙條上那麽敷衍潦草的一句話,季半夏難受得說不下去了。

“發個消息對連翹解釋一下。然後就等她自己想通,慢慢消氣吧。你現在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的。”傅斯年握住她的雙手:“連翹是你的妹妹,血肉親情,她割舍不了的。”

“嗯。”

傅斯年的開解,讓季半夏心裏好受多了。看到傅斯年凝視著她的臉,她有點難為情了:“我哭起來是不是很醜?”

“是啊。快把鼻涕擦擦。”傅斯年說得一本正經。

季半夏的臉騰的紅了,趕緊用手遮住臉,準備跑開去找紙巾。

手腕被傅斯年拉住,他輕輕將她扯回自己懷裏,笑了:“傻瓜,逗你的。”

季半夏惱羞成怒,把臉埋在他的胸前,鼻子用力地蹭他的襯衫。

管它是鼻涕還是眼淚,反正都蹭到他衣服上就對了!

傅斯年也不避讓,甚至配合地稍微彎下腰,讓她蹭得更方便。

季半夏把鼻子摩擦得生疼,才抬頭看向傅斯年,故意裝出一臉的驚訝:“哎呀,傅總,你的襯衫上好像有鼻涕呢!”

有潔癖是吧?故意惡心死你!

傅斯年也很驚訝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真的有!怎麽回事?誰幹的?”

盯著傅斯年臉上無懈可擊的震驚,季半夏心中暗暗好笑,這廝演得還真像!所以今天是要跟她飆演技咯?

她揚起下巴看著傅斯年:“本宮幹的。你有什麽話要說嗎?”語氣挑釁,態度囂張,驕縱跋扈的皇後娘娘躍然紙上!

“娘娘……幹的很好!”傅斯年把胳膊伸過來:“袖子還是幹的,娘娘再來點?”

哈哈……季半夏瞬間笑抽了:“傅斯年你個馬屁精!”

看著她彎成月牙的眼睛,傅斯年也笑,他伸手捏捏季半夏的臉:“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

季半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想誇我美就直說。拐彎抹角的多累。”

潔白整齊的牙齒在燈光下閃著健康的光澤,哭得微微紅腫的眼睛,此刻俏皮而靈動。傅斯年心中一**,摟住她的腰和她貼得更近:“誇了有好處沒?”

他的眼睛裏,有兩朵燃燒的小火苗,季半夏的眼神有點躲閃了:“你想要什麽好處?”

看著她的臉頰一點點變紅,傅斯年湊到她耳邊,聲音含混而低啞:“你知道的。”

曖昧的聲音呼出溫熱的氣息,讓季半夏的臉紅到了耳根:“我不知道。不早了,你趕快回去吧。”

她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更緊地擁入懷中。他低頭吻她圓潤的耳垂,沿著她的脖子向下……

喘息聲在安靜的夜晚格外清晰,季半夏軟軟地掙紮:“不要……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傅斯年吸吮著,低聲誘哄她:“很難受的……半夏,我真的很想要你……”

季半夏不肯:“等你恢複單身再說。”

傅斯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站直了身子,眼睛慢慢恢複了幾分清明。

季半夏凝視著他的眼睛,想要解釋:“斯年,我……”

傅斯年的手指輕輕地按住她的嘴唇:“我懂。我這就走。”他溫柔地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纏綿的吻。

送傅斯年離開,關上門,季半夏靠在門上,閉上眼甜蜜的笑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連翹的誤會會消除的,傅斯年會恢複單身。昊昊也能和他的親生父親生活在一起。所有人都會有一個完美的大結局……

在季半夏憧憬美好未來的時候,這座城市裏最火爆的酒吧裏,顧青紹和一幫哥們正在飲酒作樂。

酒吧中間的舞台上,紅衣舞娘正攀著鋼管妖嬈地舞動。熱辣的短裙下,兩條長腿白嫩筆直,惹來眾人的陣陣口哨聲。

“這女人好像有點眼熟。青紹你看看,像不像以前那個叫什麽曉芙的?”阿康喝了口酒,指著紅衣女子給顧青紹看。

顧青紹順著阿康的手指看過去,不料紅衣舞女也正在看她。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紅衣舞女朝他拋了個媚眼,顧青紹一下子愣住了。

阿康沒看錯,果然是靳曉芙!四年不見,她已經純然是一個風韻飽滿的熟女了。身材比以前更加性感,臉上年輕女孩特有嬌蠻已經消失不見了。

周圍的人都在吹口哨,在一片烏煙瘴氣中,顧青紹看著靳曉芙。

忽然就想起了她給他做的那頓晚餐,排骨玉米竹蓀湯清甜可口,兩人的小餐桌,她的笑容甜蜜動人。

顧青紹的心輕輕的抽痛了一下。

當年,是他對不起她。

“就是那個曉芙!青紹,絕對是她!你看,她一直盯著你呢!”阿康撞撞他的肩膀:“青紹,嚴嘉嘉叫我盯著你,你可別擦槍走火呀!”

顧青紹被酒嗆了一下:“我擦什麽槍走什麽火啊?別胡扯!”

阿康嘻嘻一笑:“嚴嘉嘉懷孕,你這不正饑渴著嘛,又正好碰見老情人,敘敘舊順便上上床,多自然的事呀!”

“滾一邊去!”顧青紹踢了阿康一腳,情不自禁地又瞟了靳曉芙一眼。

蘇佑勳一直沒說話,聽著阿康和顧青紹聊天,他臉上的笑容有點高深莫測。

一曲終結,靳曉芙根本不搭理尖叫的人群和亂伸**的魔爪,踩著足有12厘米的高跟鞋,朝顧青紹的方向甩了個飛吻,就扭著臀走回了後台。

“喲,挺清高呀,都不下來互動互動。”阿康有點意外:“放著錢不賺,這舞娘當得有腔調!”

幾個人又喝了幾杯,顧青紹有點煩了:“回去吧。吵得頭疼。”

眾人一起往外走,剛出大門,旁邊妖妖嬈嬈走過來一個時髦女郎。白短裙,長卷發,烈焰紅唇,正是靳曉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