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唯川趕回家裏時,宋婉麗正帶著幾個保姆和季半夏、季連翹僵持不下,洛洛緊緊挨在連翹身邊,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臉色鐵青的宋婉麗。

“好!唯川,你回來得正好!季半夏要帶走洛洛,還口口聲聲說我們沒有權利限製她的人身自由!告了別人的黑狀,還敢到別人家來撒野!臉皮真是厚得沒邊了!”

見到兒子,宋婉麗就見到了主心骨,趕緊向傅唯川哭訴。

“宋阿姨,我再說一遍,傅唯川的事,不是我捅出去的。我不會幹這樣的事,您愛信不信。”季半夏開口解釋道。

“幹了黑心事不敢承認是吧?季半夏,你就不怕遭報應?”宋婉麗一聽季半夏狡辯就來氣。

看到連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傅唯川心疼得不得了,趕緊按住宋婉麗:“媽,這件事確實是誤會。背後搞鬼的人,是顧淺秋!”

“顧淺秋?”宋婉麗愣住了:“你怎麽知道是她?有證據嗎?”

“傅斯年親口說的。”傅唯川安撫地拍拍老媽的後背:“真的不是半夏。是我們誤會了。”

一聽說是傅斯年親口說的,宋婉麗的心情就複雜起來了。

傅斯年雖然待人冷淡疏遠,但他從不說謊,他的話還是很可信的。因為厭惡季半夏出賣傅唯川,她剛才對季半夏說了不少難聽的話,都已經撕破臉了,現在,該怎麽收場?難道真要她去道歉?

“姐!”連翹鬆了口氣,靠在季半夏的肩上。今天季半夏來傅家,當著宋婉麗的麵一解釋,她就相信這件事不是自家姐姐幹的了。姐姐不會騙她的。現在唯川也解除了誤會,這真是太好了。

季半夏卻沒注意到連翹欣慰的表情,她心中正百轉千回。

傅斯年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他謹慎內斂,凡事都會留有三分餘地,可現在,他親口告訴傅維川,那件事是顧淺秋做的。他把自己的軟肋完全暴露在了傅唯川麵前。

顧淺秋是傅斯年的妻子,傅唯川完全可以揪住這點大作文章,到時候,傅斯年又該如何自處?

說出真相,就會讓自己處於劣勢,傅斯年自然知道這一點,可他還是說了出來。

傅斯年的擔當,讓她動容。

她季半夏何德何能,能讓這個男人如此傾心相待……

季半夏用力的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看著傅唯川冷冷道:“既然誤會都解開了,現在是不是能讓我們走了呢?”

傅唯川沒理季半夏的話,他朝洛洛張開手臂:“洛洛,到爸爸這裏來。”

洛洛看著傅唯川,直往連翹懷裏縮:“不,我要跟媽媽在一起,我要回家。”

傅唯川有點難受,洛洛到底還是和連翹更親,他這個爸爸還要繼續努力才行哪。

“半夏,我和我媽跟你道個歉,之前是我們錯怪你了,連帶著也讓連翹對你產生了誤會。現在事情都弄清楚了,連翹和洛洛想你,幹脆你今晚就住下來吧,你們三人睡一個房間,好好聊聊天。”傅唯川放下身段,向季半夏道歉。

不道歉不行了,季半夏這又臭又硬的脾氣,不說幾句軟話,她不會罷休的。

聽見傅唯川的話,季半夏心裏暗暗喝了個彩,她以前隻覺得傅唯川有勇無謀,現在看來完全是偏見。

他這句話說的多好,替宋婉麗和連翹道了歉,又故意偷換概念,很自然地拒絕了她的要求,不僅把連翹和洛洛留在傅家,還化解了她和傅家的緊張關係,重新營造出親戚來往的友好氛圍。

傅唯川道了歉,季半夏也不想太過分,她笑笑:“這個還是要看連翹和洛洛的意思。她們如果堅持想回去,那我也不能拂了她們的心意。”

“姐,我還是想回去。”連翹偎在季半夏身邊輕聲道。一邊說,她一邊瞟了宋婉麗一眼。她現在真的很害怕宋婉麗,傅唯川又沒什麽時間陪她,她不想住在這裏了。

宋婉麗也看出連翹的心結,自己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因為認定是季半夏搞鬼,就遷怒連翹。

她示意傭人倒了杯茶水,走過去親自遞給連翹:“你和洛洛剛安頓下來,又搬回去,實在太折騰了。我看不如就在這裏住下吧,反正也快辦婚禮了。”

連翹受寵若驚地接過茶,剛想說點什麽,茶水的熱氣撲到她臉上,讓她一陣惡心,捂著嘴差點吐了出來。

“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傅唯川和季半夏同時開口,都很擔心。

連翹有點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就是有點惡心,聞到茶水的味道,胃裏不太舒服。”

宋婉麗和旁邊年長一些的保姆對視一眼,臉上就浮起了笑意:“怕是好事呢!聽上去像是懷孕了。”

聽見宋婉麗的話,連翹恍然大悟,她的月經已經推遲一周多了,本來以為是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現在想想,應該就是懷孕了!

難怪今天做點心的時候也有點惡心,她還以為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呢。

“太好了!”傅唯川大喜,走到連翹身邊,握著她的手道:“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你肚子裏有小BB了,搬回家住,誰來照顧你?你姐上班那麽忙。”

連翹沒想到這麽快又懷上了,又是高興又是害羞,嬌嗔地瞪傅唯川一眼,要走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季半夏也很高興,她高興的不是連翹懷孕,而是傅唯川和宋婉麗對連翹的態度。傅唯川是愛連翹的,從他看連翹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宋婉麗這個人就是有點好麵子,也不是很聰明,但不算難對付,至少她好是好在明處,壞也壞在明處。

洛洛聽得似懂非懂,好奇地問連翹:“媽媽,懷孕是什麽意思?”

宋婉麗笑吟吟道:“懷孕呀,就是你媽媽肚子裏有小弟弟了,再過幾個月,就有小弟弟陪你玩了!”

“真的嗎?”洛洛到底是孩子,很快就開心起來了,她拍掌歡呼:“太好了!我有小弟弟了!我和小弟弟拍皮球,還可以一起搭積木,還可以玩水槍!”

“嗯。”傅唯川看著連翹,也笑得很滿足:“還是再生個女兒吧,我喜歡女兒。”

連翹無語了,生兒子還是女兒,這是她能做主的事嗎?

季半夏也被快樂的氣氛感染了,打趣道:“那就生一對雙胞胎,一兒一女,洛洛又有弟弟又有妹妹,那才叫美呢!”

“好好好!生一對龍鳳胎!”宋婉麗聽得心情大好,季半夏這句話可說到她心坎裏了。

孩子多是福氣,子孫滿堂才好呢!

保姆出去買了試紙,連翹一測,果然是兩道杠,真的懷孕了!

結果剛出來,傅冀南也回到家了,宋婉麗趕緊跟他說了這個好消息。

之前跟傅斯年通過氣,傅冀南還以為家裏會鬧得雞飛狗跳呢,哪知道一回來,就是這麽大的好消息,傅冀南一高興,吩咐管家給每個傭人都多發一個月工資,頓時,傅家上上下下全都喜氣洋洋。

之前罵了季半夏,心中有些歉疚,宋婉麗拚命挽留季半夏住一晚,陪陪連翹和洛洛。傅冀南也發話,說天晚了,外麵又下起雨了,讓季半夏好歹住一晚再走。

連翹和傅唯川也加入了遊說的隊伍,季半夏盛情難卻,再一想,這也是個修複與傅家關係的好機會,便答應了,連翹和傅唯川結婚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事,她這個姐姐,總不好與妹妹的婆家關係太僵。

吃了晚餐,季半夏當著宋婉麗和傅冀南的麵,跟傅唯川開誠布公道:“這次之所以會有這麽大的誤會,追根究底,還是因為你跟別的女人逢場作戲,導致了我們之間的不信任。我信不過你了,你也對我產生了戒備。”

傅唯川心情好,也不介意季半夏跟他翻舊賬:“那是你小題大做,男人在外麵應酬,逢場作戲是很正常的。再說又沒做什麽。”

傅冀南不滿地咳嗽一聲:“唯川,叫我說,你也太不像話了,以前沒家室,你在外麵胡來也罷了,我和你媽睜隻眼閉著眼,也懶得管你。現在你都是當爸爸的人了,也要扛起一個家庭的大梁了,再任性妄為,就太不知好歹了!別跟我說什麽形勢所逼,逢場作戲,別人不說,你瞧瞧傅斯年,從小到大,你見過他逢場作戲沒有?”

聽見傅冀南的話,宋婉麗連連點頭:“傅唯川,你爸說的對,你這個臭毛病是該改改了,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哪兒有一個好東西?你現在老婆孩子都有了,馬上又要當爸爸了,就該有點當爸爸的樣子!”

在外麵沾染上不良習氣,尋花問柳,最後的結果就會跟傅冀中一樣,整個人都變成廢物。

想到傅冀中,宋婉麗又有點妒忌,那麽個廢物點心,竟然還能生出傅斯年這麽優秀的兒子。簡直是蒼天無眼!

傅傅唯川煩別人拿傅斯年跟他比較,當即冷笑一聲:“是!他從來不逢場作戲!他要玩就玩大的!你們問問季半夏,她跟傅斯年是什麽關係?四年前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