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連翹的話,黃雅倩明顯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連翹竟然敢把手伸這麽長,她管教自家的傭人,連翹竟然敢出來打抱不平!
平時唯唯諾諾,宋婉麗說東她不敢往西的小媳婦,還敢往自己頭上踩了?
黃雅倩冷笑一聲:“連翹,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我在自己家裏管教傭人,似乎還輪不到你插嘴吧?”
連翹心裏還記恨她推了自己姐姐,語氣也很衝:“是輪不到我插嘴,但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作威作福,囂張跋扈!”
連翹的話一出口,客廳寂靜的空氣頓時**起來,平時就對黃雅倩多有不滿的傭人,有幾個已經偷偷掩嘴笑了起來。
黃雅倩氣得渾身發抖,手指指著大門,厲聲對連翹道:“請你馬上離開我家!這個家不歡迎你!”
連翹臉一紅,正要再說點什麽,季半夏挺身擋在了連翹的前麵。她看著黃雅倩,一字一頓道:“連翹是我的妹妹,讓她離開這個家,你還沒有資格!”
黃雅倩看著季半夏,這個眼神冰冷輕蔑的年輕女子,就是她的女兒,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女兒,與她血脈相連的女兒,竟然對她說,她沒有資格趕走一個對自己出言不遜的人!
她一向避免想到這個女兒,這個女兒,是她貪慕虛榮,拋夫棄子的鐵證。哪怕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朱砂痣,看出了她和斯羽眉目間的相似,她還是自欺欺人的不願多想。
可那件小鬥篷讓她心碎。她和季晉謙,也曾有過美好的時光。新婚燕爾,小夫妻恩愛的時候,剛生下這個女兒,親手縫製小鬥篷的時候,她哪裏會知道,有一天,她和繈褓中的女兒,會以這樣的方式對峙。
季半夏也看著黃雅倩。她本以為黃雅倩會反唇相譏,會歇斯底裏,可是沒有。黃雅倩隻是看著她,她的眼神很近,又很遠,仿佛隔著她在看一段被塵煙彌漫的歲月。
季半夏看不懂,她也不打算懂。她隻是冷冷的看著黃雅倩,靜靜地等著她出招。
黃雅倩沒有接招,她倉促地轉身,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她走得那麽突然,轉身轉得那麽急,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人們麵麵相覷,不明白隻手遮天的黃雅倩,怎麽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季半夏和連翹對視一眼,也都非常意外。
“吃飯吧。”季半夏重新在餐桌旁坐下,招呼連翹繼續吃飯。
黃雅倩怎麽想的她才懶得管,她自己和連翹吃得飽飽的,保持心情愉快才是王道。黃雅倩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別來招惹她和連翹就行。
連翹也沒料到這嘴仗打得這麽順利:“姐,她怎麽了?怎麽感覺那麽詭異啊?她是不是回去想什麽更惡毒的招來對付我們呢?”
“怕什麽,兵來將擋,我們做好自己就行了,別人怎麽想怎麽做,我們怎麽控製得了?”季半夏夾了塊帶魚放在連翹的盤子裏:“別胡思亂想了,快吃飯吧。寶寶餓了。”
吃完飯,季半夏和連翹回臥室休息,傭人們都湊堆八卦。話題圍繞著黃雅倩的倉皇落敗展開,眾人紛紛展開聯想。
“別看人家脾氣大,可會見風使舵了。知道這府裏真正的主子是誰!”
“是呀,大少爺喜歡少奶奶,看得像眼珠子似的,心肝寶貝般的寵著護著,二房的媳婦她訓得,這尊大佛她可不敢惹!”
劉媽默默的聽完,用托盤端了飯菜送到黃雅倩房中。
黃雅倩躺在沙發上,背對著門,劉媽把托盤輕輕放在桌子上:“太太,吃點東西吧。別讓那些小人看了笑話。”
沙發上,黃雅倩微微側了一下身子:“誰看笑話了?“
劉媽媽趁機添油加醋的將傭人的話複述了一遍,平時和自己不對付的那幾個人,都被她黑了一道。
本以為黃雅倩會勃然大怒,劉媽等了半天,卻隻聽見她很深長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劉媽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準備帶上門出去。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她無意中看到,沙發上躺著的太太,似乎抬臂在眼睛上抹了一下。
季半夏和連翹美美睡了午覺,剛醒來喝了杯茶,傅斯年的電話打過來了。
“你好。”季半夏很正經地和他打招呼。
傅斯年輕聲一笑,知道他的小妻子又要調皮搗蛋了:“在幹嘛?”
“請問你是哪位?”季半夏語氣很疑惑:“為什麽你會有我的電話?”
旁邊坐著的連翹還以為是推銷保險的,嗔道:“姐,你還跟他廢話什麽,直接掛了不就行了。”
季半夏朝連翹神秘一笑,拿起手機走到裏麵的臥室裏,關上了門。在妹妹麵前和傅斯年打情罵俏,她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我不僅有你的電話,我還知道你的三圍。”傅斯年壓低聲音跟她調笑。看一下落地玻璃窗外辦公區忙碌的員工,他心裏有一種奇異的刺激感。
傅斯年開黃腔,季半夏裝不熟裝不下去了,直接變身成悍婦:“你不是很忙要連續加班一周嗎?還給我打電話浪費時間幹嘛?”
真是過分,她在傅家養病,傅斯年竟然隻回來住了兩晚,其他時間都住在市區的公寓裏!說自己多麽多麽忙。果然男人是一結婚就變臉!
“忙完了。準備回來寵幸你一下。”傅斯年說得一本正經。
“切!說的好像我多稀罕似的!”季半夏氣哼哼的:“誰寵幸誰還不一定呢!”
傅斯年的笑聲很愉快:“是麽?看來你今天想在上麵……”
“一邊去!”季半夏臉一紅:“不跟你扯了,連翹來了,我要陪她去。”
“我一個小時候到家。洗幹淨等我。”傅斯年的聲音很曖昧,季半夏紅著臉掛了電話,走出去跟連翹道:“你姐夫一會兒要回來了,你吃了晚飯再回去就晚了,幹脆留下來住幾天吧。”
“好啊,那我跟婆婆說一聲。”連翹也很高興,她一直很喜歡這個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