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繼續,項目部的負責人繼續匯報:
“傅總,其他幾戶人家都已經談好條件了,就剩最後一家,確實有點棘手。我們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對方還是不肯鬆口。說是祖業,不願意拆。”
傅斯年皺眉,朝負責人揚揚手裏的資料圖片:“就是這戶人家?”
照片上,是一棟破敗的四合院,木門都朽爛得看不出原本的質地,磚牆上長滿青苔枯草,看上去十分寒酸。
“對,就是這戶。戶主是個老太太,和17歲的孫女相依為命。”負責人表情十分挫敗。他真的是盡力了,可是沒有用,老太太死活不鬆口。
“你們繼續溝通吧。賠償方麵可以再寬鬆一點。“傅斯年看著破敗的四合院,總覺得有某種熟悉感。老太太帶個孫女,靠出租幾間空餘房子維持生計,確實不容易。
他就當做慈善吧。
忙了一天,傅總心急如焚地下了班。
想起家裏的小野貓,他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敢把他的手機鈴聲設置成狗叫聲,還專挑他開會的時候打電話過來,存心讓他出醜?
臭丫頭簡直太欠缺管教了!昨晚看她太累,沒舍得折騰她,今天……哼哼!
白鷺洲的公寓裏,季半夏正在做飯,連翹穿著寬鬆的衣裙,光著腳丫走來走去地給她打下手。
“死丫頭,又不穿鞋子!”季半夏虎起臉訓妹妹:“廚房是地磚,光腳踩著不涼啊?快去把鞋子穿上!”
連翹正在剝蝦殼,聽見姐姐訓她,笑眯眯的還嘴:“好好好,我現在就去穿鞋,你就橫吧,我看你還能橫到什麽時候,一會兒傅哥哥就要回來了,我可等著看好戲呢!”
“切,誰怕他!”季半夏也跟著笑。
連翹一回來,她就把這個惡作劇告訴了連翹,想到傅斯年辦公室突然響起了狗叫聲,兩個小女人嘻嘻哈哈地笑了半天。
連翹去穿拖鞋的時候,季半夏美滋滋地繼續做飯。
斯年口味清淡,今天做的都是粵式的,他肯定愛吃。等他吃飽喝足了,再采訪一下他聽到狗叫聲時的心理感受……
正想得入神,後腰被人緊緊抱住了。
季半夏嚇了一跳,剛要回頭,嘴唇就被傅斯年堵住了:“臭丫頭,敢讓我出醜……”
他的吻又熱又急,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把她從料理台旁一直親到了門口。
“噯,噯……”從最初的眩暈清醒過來,季半夏趕緊推他。連翹換鞋該回來了呀!
傅斯年根本不管她反抗不反抗,小小的反抗反而是一種情趣嘛。他繼續熱吻,用力捏她:“你這個壞蛋,今天我出醜了,你開心了吧?對不對?”
季半夏想笑,又擔心被連翹看到,混亂中,襯衣紐扣都被傅斯年扯掉了一顆。
這下真的不好了!季半夏氣沉丹田,正要大喝一聲,讓傅斯年給她滾開,門口傳來連翹的尖叫聲。
纏綿的男女都扭頭朝門邊看去,隻見連翹雙手正緊緊捂住雙眼:“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看到!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連翹連滾帶爬地走了。季半夏和傅斯年麵麵相覷,傅斯年的頭被季半夏狠狠敲了一下:“急色鬼!”
傅斯年很鬱悶,本來站在道德製高點的人是他啊,這麽一來,他的優勢地位又喪失了!
等會該用什麽借口找季半夏要糖吃呢?
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傅斯年隻好很淡定地用眼神掃掃季半夏的胸口:“扣子掉了。淺紫色的。”
本以為季半夏會嬌羞捂臉,尖叫神馬的,結果人家也很淡定:“描述不準確,這是明紫。色盲!”
小女人昂首挺胸地去換衣服了,傅總在背後搖頭歎息:“唉,變了!全變了!女神死了,女漢子正在茁壯成長!”
連翹躲在房間不敢出來,生怕打擾了姐姐姐夫恩愛。
季半夏換完衣服,走過去敲她的門:“別偷懶了,出來幫我做個甜點。”
連翹的甜點,那是一流的美味。
季半夏想到這裏,心裏又有點黯然,其實連翹真的很有藝術天分,如果不是當初經濟狀況那麽窘迫,連翹能上個好的大學,學學藝術什麽的,說不定現在已經成了著名藝術家,哪裏至於躲在自己的羽翼下,為了一雙兒女忍受傅家的欺辱。
昨晚太累了,連翹的離婚官司說了一半就睡著了,今天無論如何要跟傅斯年討論清楚,到底傅斯年有什麽打算,什麽時候能辦妥,最好能給她一個準確的時間表。
妹妹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她知道。
其實她不想讓連翹看到自己和傅斯年恩愛甜蜜,這對連翹,絕對是莫大的刺激。
雖然她知道連翹衷心希望她幸福。但目睹別人的幸福,自己的不幸隻會變得更明顯。
房間裏,連翹卸下臉上的鬱容,換上笑臉迎出來:“姐,親熱完了?”
季半夏仔細看看妹妹的眼睛,沒有淚痕,沒有紅腫,她心裏鬆了口氣,正要說話,連翹笑道:“姐,你盯著我的眼睛看什麽?”
季半夏一笑:“看你有沒有長針眼。”
連翹也笑了:“你跟傅哥哥能不能有點節製?真是防不勝防,人家回來穿個拖鞋,一轉眼你們就親上了。唉!”
季半夏用力戳妹妹的額頭:“臭丫頭,越來越貧嘴了!”
連翹皺皺鼻子:“還不是跟你學的!”
季半夏好氣又好笑:“我那麽多優點你怎麽不學?專學這些沒用的!”
傅斯年的聲音閑閑地從旁邊傳來:“哦,你還有‘那麽多’優點?都有哪些呀,說出來,讓我也學習學習。”
季半夏扭頭一看,傅斯年已經換了居家的衣服,笑吟吟地站在前麵看著她們。
季半夏傲然抬起下巴:“你不用學了,學不來的。”
不等傅斯年問為什麽,季半夏又道:“以你的智商,隻夠學學怎麽賺錢怎麽當奸商。像怎樣不動聲色地置人於死地,殺人於無形,這種高級技術,你是學不來的。智商問題,懂嗎?”
傅斯年忍住笑,認真點點頭:“是啊,讓人家的會議室裏響起狗叫聲,這種高級技術,在下確實學不來——沒那麽缺德啊。”
連翹哈哈大笑。
季半夏朝傅斯年翻個白眼,想了想,自己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