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和連翹來到餐廳時,季半夏和趙媛,江翼飛正在講笑話。
趙媛笑得前俯後仰,季半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趙媛一邊喘氣一邊笑道:“哈哈,笑死我了,昊昊真是太逗了!”
連翹看看姐姐的表情,掩飾般問:“什麽笑話,快講給我聽聽!”
季半夏還在邊笑邊擦眼淚,趙媛歇口氣,道:“前幾天翼飛帶昊昊去白雲觀拜神,姥姥帶了香燭去點,昊昊一見姥姥點蠟燭,就對著神像唱起來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旁邊道士的臉都綠了!”
“哈哈哈!”連翹強作笑顏:“昊昊還以為點生日蠟燭呢!怎麽那麽可愛!”
傅斯年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心情沉重,再好笑的笑話他也笑不起來。
看著季半夏擦眼淚,他走過去想抱抱季半夏,她卻站起身來:“好啦,該開餐了!一會兒菜都涼啦!”
她招呼大家落座。傅斯年的手伸在半空中,微微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酸楚。可憐的半夏,無辜的半夏,她是懷著怎樣喜悅的心情,準備在晚宴後告訴他那個秘密。
阿梨,阿梨竟然是他的孩子!他有多狂喜,就有多痛苦!
都是他的錯!是他忘記采取保護措施,他忘記了自己根本就沒有做父親的權力!
他該怎麽對半夏說,他開不了口!讓半夏拿掉那個孩子,她會瘋的!
可是,如果拖下去,等阿梨停胎,對她又是多麽沉重的打擊!
看著桌上的燭火,傅斯年心情沉重,卻隻能強顏歡笑。也許,也許明天他就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美酒佳肴,賓客滿座,心愛的人就坐在旁邊,先忘掉滿懷愁緒,幹掉這杯酒吧!
季半夏今晚格外亢奮,她雖然沒有喝酒,卻將氣氛調動得十分熱烈,大家講笑話,又惡作劇戲弄壽星傅斯年,說說笑笑,吃吃喝喝,笑鬧成一片。
吃飽喝足,蛋糕也吃了,長壽麵也吃了,笑話也講完了,趙媛和江翼飛都起身告辭。
連翹中途一直找想季半夏說話,一直沒有機會,見趙媛和江翼飛起身,她還坐在沙發上不動。
趙媛拉她起來:“傻妹妹,今晚你姐姐和姐夫還有活動,咱們就別當電燈泡了!走,去我家睡吧,咱倆作伴。”
連翹求助地看看半夏,她想跟姐姐說說傅斯年對阿梨的態度,可姐姐隻是笑,並沒有留宿她的意思。
也許,隻是一場誤會吧。等姐姐和傅哥哥談過之後,問題就解決了。連翹惴惴不安地跟趙媛他們回去了。
眾人走後,傅斯年忽然忙碌起來,他讓季半夏先去洗澡,自己親手收拾餐廳和廚房,明明這些事可以叫鍾點工來做的。
季半夏也不想和他呆在一個空間,客人一走,她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
心像泡在冰窟裏,又像泡在黃連裏,又冷又苦。
她沒有跟傅斯年說話,直接去洗澡了。洗完澡,吹幹頭發,她躺在**,久久等不到傅斯年回來。
他在害怕什麽,回避什麽?季半夏想冷笑一下,表示自己不在乎,眼淚卻成串地落在枕上。
傅斯年回來了,看到季半夏背對著他側臥著,薄薄的被子蓋著她薄薄的身子,讓他心酸至極。
眼眶酸痛,傅斯年匆匆找個借口:“半夏,公司有點急事,我要回去處理一下。你先睡吧。”
季半夏沒回答,想必是睡著了。
傅斯年連上前查看的勇氣都沒有,他深深地看了季半夏一眼,轉身走出了臥室。
是的,他是懦夫,他太怯懦,太自私了!在自己最信任,最親密的女人麵前,他都不敢**最真實的自己!
傅斯年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剛上了車,連翹發來一條短信。
“傅哥哥,姐姐跟你說了嗎?你怎麽回答她的?”
傅斯年閉上眼睛,長長地吸了口氣,手指在鍵盤上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打出:她還沒說,不過,我會勸她打掉孩子。
趙媛家裏,連翹看著傅斯年的短信,眼淚唰的流了出來。
“怎麽了,連翹?”趙媛看見了,嚇得趕緊問。
“沒事,就是想我家明澤了。”連翹糊弄過去了,女方懷了男方的孩子,男方不想認,還想讓女方把孩子打掉,這種事本來就夠沒麵子了,何況還發生在自己姐姐身上!
趙媛笑道:“當媽了還是小孩子脾氣。好好,明天就送你回去。讓你跟兒子親個夠!”
車上,傅斯年獨坐很久,滿心煩躁卻找不到出路。
算了,索性去四合院看看吧,說不定能被他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
夜已經深了,四合院附近一片荒涼,到處都是拆下來的破磚頭爛木頭,路很不好走。
傅斯年遠遠停了車,信步朝四合院走去。
深夜過來,是有點窺探的嫌疑,不過,不這樣也沒辦法打探出阿棠到底在院子裏幹什麽。難道真的是偷偷挖文物倒賣?
周圍很寂靜,隻能聽到不知名的蟲叫聲。
寂靜的空氣裏,似乎有一些沉悶的聲響。膽大如傅斯年,後背也有些毛毛的。他繞著路走到四合院旁邊,那邊有一些碎磚塊,站在上麵,也許可以看到院子裏的景象。
越靠近四合院,刮擦聲越清晰。傅斯年基本可以肯定了,院裏的確有人在挖地。他的猜想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小心翼翼地踩上磚塊,哢擦一聲,一塊磚沒踩實,傅斯年身子一歪,差點摔了一跤。
站穩身體,他側耳細聽,還好,沒什麽動靜,似乎沒驚動院子裏的人。
傅斯年扶著牆壁,踮起腳尖,朝院子裏看去。
油氈被揭開了,借著昏暗的燈光,他終於看清了:地麵被挖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洞裏似乎還有男人低頭在檢視著什麽,阿棠拿了個手電筒蹲在旁邊,正在看一隻瓷碗。
果然是盜挖文物!傅斯年腦海裏剛閃過這個念頭,突然一陣疾風拂過,後腦勺上陡然一陣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