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趕回C市時,傅家人已經找到警方,把所有進出市區的道路監控都翻了個底朝天,現在掌握的所有消息就是,阿梨已經被一輛外地牌照的麵包車擄走,人販子下高速後上了鄰省的國道,麵包車被丟棄在路邊的小樹林裏。
見到傅斯年,季半夏的情緒徹底失控了,她完全忘了屋子裏全都是人,一下子撲進傅斯年的懷裏:“斯年!阿梨沒了,阿梨找不到了!”
傅斯年內心焦慮,但還是溫言安慰半夏:“別擔心,一定能找回來的。”
黃雅倩和連翹都在擦眼淚,趙媛和江翼飛兩口子、傅家二房的幾個人也都趕過來了,個個臉色嚴峻。
大家七嘴八舌地把打聽到的各路消息又跟傅斯年說了一遍,說完後,都期待地看著傅斯年。
傅斯年又問了幾個細節,越問心越冷。這夥人販子目的明確,計劃周密,絕對不是普通的人販子!
“斯年!我們該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啊!我的阿梨啊!我的乖女兒!”季半夏抓著傅斯年的衣襟哀哀地哭著,她的嘴唇全幹裂了,一哭就滲出血絲來。她的小阿梨,從小捧在手心裏精心嗬護的小公主,現在在一輛陌生的車上,周圍全是居心叵測的歹徒,他們會打罵她,會恐嚇她,也許還會對她做別的……季半夏一想到這些,心都要炸裂了。
黃雅倩躲在最後麵,不敢說話,隻敢偷偷抹眼淚。
傅斯年摸摸季半夏的頭發,正要說話,他的手機響了。
一個國外的號碼,傅斯年心情惡劣,正準備掛掉,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手指一滑,接起了電話。
“傅總,孩子在我們手上。拿一千萬來贖。今晚XX水庫旁邊,如果驚動了警察,我們就把你女兒扔進水庫喂魚!”
電話裏,是一個陰森森的男聲,還用了變聲器,聽不出是誰。
傅斯年的語氣很鎮定,聽不出一絲恐慌;“好。一千萬,一言為定。我絕對不會帶警察過來。你們一定要保證我女兒的人身安全!”
對方說了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所有人都聽到了傅斯年的話,等他緩緩把手機從耳邊放下,房間裏靜得一根針都能聽見。
傅斯年看著眾人呆若木雞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還好,是綁匪。”
是綁匪,目的是要錢,不是他先前猜想的生意場上的仇家。傅斯年後背的冷汗不再順著脊背往下流了,至少,事情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季半夏卻沒有他那麽樂觀,她又開始哭起來:“綁匪的話能相信嗎?都是一幫亡命之徒,萬一拿了錢……”
後麵的話她實在不忍說出口,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萬一拿了錢還撕票怎麽辦?
這種事,又不是沒有。
傅斯年沒有說話,房間裏一片死寂。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字一頓道:“那我就讓他們生不如死。”
他這句話說得極冷酷,眉目之間,是濃重的殺氣。饒是季半夏,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傅斯年的能量,她是清楚的。但願這夥綁匪也清楚。一千萬對傅斯年來說不算什麽,別傷害阿梨就行。
眾人見傅斯年這麽篤定,心裏一塊大石頭也放下了一半。
要錢就好說,用錢能解決的都不是事。
綁匪又用國外號碼發來了晚上見麵的具體時間,地點,要求傅斯年最多隻能帶孩子媽媽過去,隻要多一個出現在現場,他們就馬上撕票。
大家商議了一陣子,江翼飛想說什麽又打住了,欲言又止的樣子。
傅斯年看他一眼:“翼飛,什麽話?你說。”
江翼飛這個人還是很聰明的,多年的朋友,傅斯年知道他肯定是有話想說。
江翼飛清清嗓子:“斯年,這肯能隻是我片麵的想法,我說出來,你聽聽對不對。”
他接著道:“你前陣子是不是帶阿梨去過華臣?鬧的動靜很大,很多員工都見過阿梨。”
傅斯年眼底冷光一閃:“對。”
季半夏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這件事傳這麽快,連江翼飛都知道了。
“阿梨剛在華臣露過麵,回頭就有綁匪精心策劃綁架案,來勒索錢財。斯年,你絕不覺得這太巧了?我懷疑,綁匪就是你們公司內部的員工!或者說,是你們公司內部員工勾結綁匪,策劃了阿梨的綁架案!”
一語驚醒夢中人,季半夏和傅斯年深陷其中看不清楚的事,被江翼飛一語道破,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都很複雜。
江翼飛輕聲道:“斯年,你太大意了。你隻想著阿梨可愛,人人都會喜歡,都會誇讚。可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忘了有多少人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你!高處不勝寒,斯年,你一向謹慎,怎麽會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呢?
江翼飛的話,也讓季半夏和趙媛恍然大悟。
難怪傅斯年和江翼飛都那麽低調。對身份地位和財富都遠遠超越常人的人來說,低調才是對自己和家人最好的保護。
傅斯年高調炫耀女兒,反而給阿梨帶來了這麽大的災難。
“翼飛。謝謝你提醒我。”傅斯年伸手握住老友的手。
趙媛看著二人雙手緊握,心裏頗為感慨。當年的顧淺秋事件,給傅斯年和江翼飛的友情蒙上了一層陰影,二人雖說還是正常交往,但無論如何,還是有些裂痕。
現在,江翼飛直言不諱,指出傅斯年的問題,傅斯年的回應,讓她看到了十幾年友誼的堅不可摧。
一旦理清頭緒,大家就根據傅斯年指示,開始做各項準備工作。
報警自然是要報的,但是要做得隱秘——搞不好警察局內部也有綁匪的線人呢。
綁匪給了好幾個賬戶,從國內到國外,轉賬線路非常清晰科學,警察很難根據這些賬戶信息追查到犯罪分子的真身。
傅斯年一邊和綁匪周旋,一邊帶著眾人做好了積極的應對措施。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夜晚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