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參謀從懷裏取出一遝照片,用針一一釘在作戰板上,指著照片上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土肥原賢二,日本情報機關的王牌間諜,而後麵的背景……”熊孝先叫道:“這不是紹德的伏龍塔嗎?”

陳參謀點頭道:“這背景就是我們現在腳底下的伏龍塔,這套照片是兩年前我們情報部門在紹德城裏所拍,而就在土肥原賢二出現在紹德的一個月後,日軍飛機便向紹德城空投了鼠疫,再接著,壽老人帶著那群胳膊有犬狀文身的黑衣人便進了城……”

俞萬程根本沒注意陳參謀在說什麽,癡癡地走上前溫柔地擦拭著照片,輕輕地道:“她,她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和土肥原一起站在伏龍塔前?”

陳參謀靜靜道:“物是人不非,師座果然一眼認了出來。不錯,土肥原身邊的這位年輕人是女扮男裝,我們軍統已經確定,她的真實身份就是我和師座說起的安倍晴明的後裔,日本皇室的巫女,也是師座當年留學東洋的紅顏知己,她的名字,就是剛剛壽老人提過的——安倍秀寧。”

照片上矮胖的土肥原旁邊,靜靜地站著一個麵容俊秀的黑衣年輕人,眼神裏帶著憂愁,默默地和照片前癡癡不語的俞萬程對視。俞萬程回過神來,連連搖頭:“不不,秀寧絕對不會是土肥原賢二那樣的日本軍方間諜。安倍一家的巫女是嫡係世襲的,主持皇宮裏一應大小祭祀。隻有在年滿十六歲以後才能繼承職位。而我離開日本的時候,秀寧才十七歲,還沒結婚,就算當年生育,孩子也沒到滿十六歲繼承的年齡……”

俞萬程看到部下們古怪對視的目光,臉上一紅,知道自己留下了語病,眾人顯然開始想象私生子一類的旖旎風光,重重地咳嗽一聲,道:“現在我們是在嚴肅地探討軍情,大家要保持思考方向的純潔性,不要胡思亂想!”不給熊孝先插話的機會,飛快地說下去,“日本人雖然殘暴狡猾,但是非常注重傳統,內閣是絕對不會允許軍方訓練在任巫女做情報特工這種褻瀆神靈、冒犯皇室的事情的!”

陳參謀靜靜道:“是啊,秀寧姑娘是日本皇室的人,可以不聽軍部和內閣的調遣。但要是日本天皇本人親自下令她來中國,她有拒絕的餘地嗎?”俞萬程愕然,陳參謀緩緩道:“師座別忘了壽老人也是皇室禦醫,一樣出現在了紹德城裏。所以隻怕這張照片上大名鼎鼎的土肥原隻能算助手或向導,秀寧小姐才是真正的主角吧。由此我推想,紹德城裏的秘密,恐怕正和日本皇室有關啊。”

熊孝先咂嘴道:“沒準兒是你陳參謀想多了,壽老人那死鬼不是說了嘛,癡心女子負心漢!人家姑娘想漢子想到吃不消,跑中國來遠遠看上一眼心上人也正常吧。嘖嘖,要是被嫂子知道了……”俞萬程臉紅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樣,連連咳嗽,陳參謀當沒聽見目不斜視繼續道:“所以如果能找出這個秘密,將日本皇室一軍,可比多守紹德一兩天更給委員長長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