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金表裏的字跡,倒不是玉衡所寫。便是玉衡在洞窟中撿到人皮對所寫內容也不甚了了,卻知道必是關鍵,便欲交給陳泉參詳。劉濤急著要把玉衡留下的物件送入陳參謀手裏,跟著追尋血腥氣的趙長洪急急離開黑龍洞底。四通八達的窟洞裏兩人走的正是最矮最窄的一條,真正是隻能撅起屁股往前麵爬。

前麵趙長洪吭哧吭哧爬著,偶爾停下大口大口吸氣,劉濤有些感動又有些擔心:“趙叔您就是嘴不好,說話絮叨會得罪人,其實心可軟了。”趙長洪氣道:“我嘴怎麽不好了?你趙叔活著第一懂修口德,知道禍從口出,也知道沉默招金!”劉濤一笑:“難怪趙叔您喜歡話說半截藏著掖著,原來是等著生金子。”趙長洪慢了下來罵道:“你,你叔啥時候話說半截了?”

劉濤聽著趙長洪說話呼吸真的覺得不對勁,有心讓他爬慢點。又知道趙長洪第一好麵子不能服軟,正好就著這機會追問道:“您怎麽沒藏話了?我是人小不懂事,可再小也能看出您一聽那個女鬼唱歌就癡癡迷迷的樣子,分明有名堂就是不想說!”

趙長洪畢竟上了年紀,又折騰了這大半夜,漸漸有點神衰力竭,可嘴還是不饒人:“你娃不就想從趙叔嘴裏再掏出些老紹德的芝麻事兒嗎?我還就不告訴你!這就叫子不語怪力亂神!”

劉濤笑了:“拉倒吧,您啥時候學會掉書袋子啦?茶館裏跟說書先生學的吧?子不語?君子啊?您早年在紹德幹啥的都告訴我了,還好意思說自己君子呢。”

趙長洪慢慢挪著哼了一聲道:“你娃懂個饅頭。這小偷叫梁上君子,盜墓的叫地下君子,都是古人定的。再說你趙叔隻盜不搶,比這世上那些專刮民脂民膏的大官好了去了。是老天爺不開眼,才不去罰他們,就知道折騰我這苦命人。”

劉濤覺著自己話說過頭了,便順著趙長洪把話往回扳:“是啊是啊,老天爺不開眼,就知道欺負趙叔您這樣的好人。不過趙叔您也別計較,好人壞人最後還不是都變死人,死了大家就都一樣了。”

說完話劉濤破天荒地發現趙長洪沒和自己拌嘴,隻是一個勁兒地使勁吸氣,忍不住擔心地問道:“趙叔您不是說過心髒不好嗎,要是吃不消我們就歇會兒,別硬撐啊!”

趙長洪罵道:“你娃才吃不消呢!趙叔這是遇見難題了。”劉濤大驚:“前麵又沒路了?”趙長洪哼了一聲道:“你娃說反了,是又多出來一個岔口。”劉濤這才放心道:“那沒事,我們跟著有血腥味的那條走就是。”趙長洪苦笑道:“我這不是拚命嗅呢嗎。可奇怪的是不知道哪裏忽然來的濃濃死人味,把血腥味都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