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孝先怒道:“他們死了你也得陪葬!”壽老人陰笑道:“他們不死難道你們就會給我活路?或者大家都別死,讓這群和尚送我到城外日營,我保證幫他們取出金針保住性命。”熊孝先暴跳道:“做夢!今天你就是插翅也難飛!”壽老人冷冷一笑:“若不是犬養崎派來接應我的人沒有準時到來,我早就遠走高飛了,便是宏一再耍花樣,等你們發覺也是馬後炮了,哪需要如此辛苦跟你們周旋?”
陳參謀皺眉問俞萬程道:“師座您以為如何?”俞萬程緊鎖眉頭道:“不能見死不救!”陳參謀驚道:“您同意讓他走?”俞萬程咬牙道:“雖然我從心裏壓根不想放他走,但既然宏一大師最後遺願是我們救出他的一眾徒弟,方可含笑九泉。我們怎能無視?”
陳參謀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這個魔王在伏龍塔待得太久,城內軍情虛實盡知。如果出城見到犬養崎……”俞萬程心亂如麻,反問道:“那你說怎麽辦?”陳參謀聲音壓低:“情分親疏,命分高低。”俞萬程一呆,半晌搖搖頭:“不行,51師的兄弟,和這些無辜的和尚,對於我來說雖有關係的親疏,卻沒有生死的高低。”
陳參謀聲音雖低,壽老人也聽在耳裏,怒道:“我和你素不相識,你為何一再和我作對,非要趕盡殺絕?”陳參謀輕笑一聲:“你是不認得我,但我有幾位朋友可受過你的好處。”壽老人奇怪道:“你的朋友?中國人嗎?我來中國數年,除了紹德伏龍塔裏的和尚,不記得和別的中國人有過交往。”陳參謀慢慢道:“南京城裏也沒有嗎?”壽老人搖頭道:“沒有,有也不記得了。”
陳參謀道:“不記得?難道你在南京城裏沒有用金針幫特高課審訊過中國人?”壽老人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那件我一時興起之事,過了這麽久我哪裏記得。怎麽,那些人裏麵有你的朋友?”陳參謀聲音沙啞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有個瓜子臉、個子高高、笑起來右邊臉蛋有個酒窩的女孩子?”壽老人冷冷一笑:“有嗎?不記得。你們中國人在我眼裏,和我幼年時師父教我練針用的草靶也沒什麽分別,哪裏記得什麽男人女人!”
俞萬程攥住陳參謀顫抖的手拉離了槍把,怒喝道:“看你這麽不可一世,全忘了你自負的金針絕學,根源還是中國。”壽老人冷笑道:“那又如何?你們中國人自己笨看不住東西,被我們日本人拿去發揚光大,應該感激才對。”俞萬程啐道:“什麽,發揚光大?救死扶傷的聖器,被你們改造成了控製人的邪具,這分明是一種墮落!”
壽老人搖頭道:“和你們中國人是說不通的。你們太懦弱了,永遠故步自封,不敢走得更遠。中國醫術奉行的仁道,就是金針之學最終在中國失傳卻在日本流傳下來的根本原因。能掌握五寸金針的,除了個別百年難遇的天才,其他人是要解剖很多活人,直接用眼睛來看,用手來摸人體穴位才能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