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挽淚(四)
門推了開來,從裏頭走出來的是一名中年女大夫,她慈祥的眉宇間帶著一絲幹練。
冀世卿吐出一口煙募,大步走了過去,問道:“情況怎麽樣?”
女大夫見狀,對著他作了一躬,說道:“是心悸受驚加上感染風寒導致的高燒不退,她的體質太虛,不適宜用過於霸道的藥物,所以我建設西藥還是不要繼續服用為好,用中藥治療效果應該會比較好,喝幾劑怯火的中藥,待燒退了再適合加幾劑調養的補藥湯,待她靜養數天後再看看效果怎麽樣。”
冀世卿點了點頭,與此同時,他的視線越過站在跟前的女大夫,將目光投到臥室內的**,女人靜靜地躺著,似是已經睡了過去。
“她下體流血又是怎麽回事?”他毫不諱忌地開口問道。
女大夫臉色古怪地仰頭望了他一眼,見他低頭望了過來,女大夫臉上也沒有絲毫怯色,她思忖了片刻,對他說道:“一般來說,女性多會由於初次同房引起處子膜破裂**流血的,有的嚴重者會引起大量出血,一般這種情況會持續在兩至三天左右,這也屬於生理現象,沒有什麽大問題的,明天血估計會止住的,若還流血,到時再作處理吧。”
冀世卿點了點頭,女大夫卻在後麵加了一句:“最好這幾日避免行-**,而且日後行-**時也不能過於粗暴。”
冀世卿平日裏多淡定的一人,聽了女大夫這句話,臉也不由得微微發紅,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女大夫被林副官送了出去,冀世卿站在門外好半晌,這才舉步走了進去,**的女人已經睡了過去,隻是她的眉頭還擰得緊緊的,臉上的肌肉裏麵顫動一下,似乎睡得極不安穩。
冀世卿靜靜地站在床邊望著她,她那白皙的臉蛋尖削了許多,瘦到幾乎都脫了形,看來,數日的高燒不退已將她折磨不成人形。
憶起那日,她被他壓在桌上,極力地掙紮著,自己卻鐵了心強要了她,此刻他心中不免有些後悔,然而事已經發生了,再悔恨卻已是陡然。
他伸出手來,探進了被褥內輕輕地握住她瘦弱的手指,掌心卻觸摸到一股冰冷。
他那深邃的雙眸閃動了一下,神色變得複雜。
躺在**的人兒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喃喃地囈語道:“冷---冷---”
冀世卿望著她,好一會,他脫下腳上黑亮的皮鞋,上了榻,將她整個身子連人帶被擁進入了懷中,懷中的女人顫抖著不停,卻始終沒有醒過來,她哆嗦了許久,最終在他的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雪丫手捧著水盆走到房門口,見到房中的情景時不由得一怔---床榻上,男人似是萬般憐惜地抱著懷中的人,讓她將頭擱在他的大腿。
將人生生折磨成那樣,此刻百般柔情卻又是為何?
雪丫雙腿像生了釘似的,再也無法往房內移一步,隻得默默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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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清晨,葉初雲是一陣悠揚弄醒的,這淡淡的聲樂緩解一絲她的頭痛感,她悠悠睜開眼睛,見窗台旁的桌上多了一台龐然大物,是一台極漂亮的留聲機,金黃色的喇叭,黑色的轉台,那一聲聲優美的旋律就是從它裏頭發出來的。
葉初雲不由得微微一怔,好一會才微微動了動身子。
她一動,身後立刻響起一聲驚喜:“小姐,您醒啦。”
是雪丫---
葉初雲覺得自己的身子雖然還顯得沉重,卻已不再那麽難受了,她望著站在床前的那個丫鬟,這一病,病得她迷迷糊糊的,但她還是知道,是這丫鬟一直在照料著自己。
她望著她,輕吐出幾句:“雪丫,謝謝你。”
雪丫一驚,趕緊說道:“小姐,您可別這樣說,奴婢可承受不起這個‘謝’字,再說了,照料您是奴婢的本分。”
葉初雲沒說什麽,她隻是伸出手雲,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對於這個丫鬟,她心底是萬分感激的。
雪丫受寵若驚地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上,直到葉初雲將手移了開來,她才不好意思望了望四周,對她說道:“小姐,這留聲機的聲音好聽吧?是軍統大人命人送進來的。”
一聽提起那人,葉初雲的心竟像針紮一般的痛。
見她沒說話,雪丫怯怯在站在那裏,望著她,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對她說道:“小姐,其實這兩天,都是軍統大人在你身邊照料著的,奴婢從來不知道軍統大人他一個大男人竟然也是可以如此細心的,小姐您身體發熱時,他給您擦汗,你冷的時候,他又緊緊地抱著您,給您取暖。還有那些中藥,那麽的苦,當時您暈迷不醒,根本沒法喝藥,軍統大人他竟然用嘴一口一口地喂著你喝。”
說著說著,雪丫不由自由地就回想當時自己看見的情景,臉不由得一片嫣紅。
她見葉初雲臉色不是很好,不由得對她說道:“小姐,其實軍統大人也不是那麽壞---他挺心痛小姐您的。”
“別說了---”葉初雲打斷了她的話,她伸手拉過被子蓋住了臉孔,被窩內傳來一陣沙啞的聲線:“將留聲機關
了吧---”
“嗯,好!”雪丫見她這模樣,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住了嘴,匆匆走到留聲機跟前,將那磁頭從唱盤上移了開來。
頓時,那悠揚的旋律立時倏然而止----
雪丫一轉身,就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她一怔,趕緊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軍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