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副官領過命。

冀世卿轉為望著那一臉正襟的搜捕隊大隊長,開**待道:“你的人繼續找下去,無論如何也要將她找回來。”

“是!屬下遵命!”

“出去吧---”男人衝著兩人擺了擺手,他臉上的落寞的神色讓林副官的心變得沉重起來,但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唯有衝著冀世卿人敬了一個禮,緩緩地走了出去。

他這作為下屬的,時常跟在冀世卿身邊,其實他早已察覺那女人在這男人心中的份量不輕,但能讓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變得如此憔悴,跟變了個人似的,卻又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溫小姐,你究竟躲哪兒去了?這一回,鈞座要是沒將你找回來,是誓不會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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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暴雨後,又是連續下了幾日的小雨,空氣中總透著一股濕意,到處都再沒了那股清爽的味道,天空總飄著那紛飛的雨點,讓人心情爽快不起來。

幾日以來,座落在二衝島上的那幢豪華洋房,變得冷冷清清的;這日的午後,卻出現了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

車子緩緩地駛了過來,停在大院門。

守在門外的兩名衛戍不敢有絲毫怠慢,匆匆跑上前,衝著車後座的男人作了一躬,隨後一人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另一人側撐著傘高高地舉著。

一雙黑亮的皮鞋從車上踏了下來,冀世卿依舊一身肅然的戎裝穿在身上,顯得一絲不苟,彎腰下了車,他對著飄飛的雨點皺眉了皺眉,隨即一言不發地舉步往院子裏走去。

那名撐傘的衛戍怕他淋到雨,如影隨形地緊跟在他的身後。

男人頭也不回地穿過院子,走進了那裝潢得富麗堂皇的廳堂,見他進了屋,身後撐著傘的衛戍這才收了傘,默默地退到廳堂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廳堂內依舊被打掃得纖塵不染,然而偌大的空間內空無一人,卻帶著幾分蕭條之色。

男人往前走了幾步,望著那長長的延伸至二樓的樓梯,他不由得凝住了腳步,沒再向前。

他一直如此靜靜地煢立在原地,一動了不動,突然間,從樓梯上方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隨即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冀世卿那平淡無波的雙眸突然間一閃,他那剛毅的下巴微微往上揚起,雙眸一眨也不眨地望著樓梯口,樓上的動靜越來越響,那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

是她嗎?或者她根本就沒有離開。

冀世卿急急地邁開腳步往前走了兩步,一隻雪白的小狗竄到了樓梯口處,小小的身子一個急刹,隨即一臉戒備地望著站在樓下的他,衝著他連吠了幾聲。

“小雪---”從樓上傳來一聲叫喚。

不是她的聲音---男人的腳步再度一凝。

小東西繼續站在樓梯衝著他吠著,雪丫急急地跑過去,正要將它抱起來,卻在看到樓下陰著臉孔的冀世卿之時,她臉色變了變,停下了動作,肩膀瞬間耷拉起來。

她臉色惶惶不安地站在那裏,垂手而立著,衝著樓下的男人地喚了一聲:“軍---軍統大人!”她太過緊張,聲音吐出來卻輕如蚊蠅飛過一般的輕微。

冀世卿沒有理會她,隻是繼續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地沿著樓梯級走上去。

雪丫雙手不安地交握在身前,不安地望著這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她知道,小姐離開了,軍統大人肯定會怪罪於自己的,再加上小姐有孕在身這一事,自己是屬於知情不報,若他當真追究起來,自己肯定落不下一個好。

當日林副官過來盤問,說軍統大人已經派了大隊人馬出去搜捕,若將人抓了起來,依著軍統大人那性子恐怕小姐會受到傷害,當時她一聽就急了,不由自主的就將小姐有孕在身的事說了出去。

雖然她是為著小姐著想,但一想到自己違背了小姐的意思,她心中也是懊悔萬分。

小姐走後,雪丫一直以為自己會受到懲罰的,然而幾日以來,卻沒有一絲動靜,沒有任何的責問,雖然如此,她還是很不安---也不知道小姐是否順利逃出去了。

還差幾級,男上就走上來了。

雪丫不由得有些心驚,身子開始不動聲色地往後退。

那男人一個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雪丫一驚,腳下卻是再也不敢移動半寸。

男人上了樓,在樓梯口頓住了腳步,他那陰沉的臉色讓雪丫的心髒幾乎要跳出來,但見他彎下身來,單手一把將那一直衝著他猛吠的小狗抱了起來,小狗叫了一聲,再也沒有了動靜,看來也是怕了這個男人。

在這裏,誰不知道他討厭狗---。

雪丫見狀不由得大驚,記得小姐臨行前還交待過她要好好照料這小東西的,她不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想到這,雪丫忘記了害怕,再也顧不上許多,她急急地衝上去,對著這個混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駭人戾氣的男人支支吾吾地說道:“軍---軍統大人,這隻狗怕生的,它冒犯了您,奴婢代它向您道歉,請您將它還給我

---。”

男人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就抱著那小東西快步往前走去。

“軍統大人---”雪丫急了,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但見男人推開主臥室的門,走了進去,卻也沒有做任何對那小雪不利的行為,隻是將它放在沙發上。

四腳一著地,小雪的態度又開始囂張起來,再度衝著他不停地狂吠,男人卻跟沒聽到似的,怔怔地站在那裏,望著掛在牆壁上的一幅巨大的掛畫出神。

那是小姐與從前的小狗白雪的一張合照,很久以前許中官給偷偷照下來的,後來還弄成這麽大幅的掛畫送了回來,小姐一直將它藏起來。

是那天,小姐離開後,雪丫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就將這幅掛畫拿了出來,隨手掛在牆壁上。

眼前的男人就那樣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雪丫心中不安,不由得大著膽子喚了他一聲:“軍統大人!”

男人頭也不回地淡淡吩咐道:“你出去吧!”

雪丫一臉不安地望了一眼沙發上的小東西,她怕他會對這小東西不利,但又不敢悖逆這如天一般的男人的命令,隻得一臉擔憂地看了小雪一眼,無言地退了出去。

冀世卿站在原地良久,才邁開腳步往前走過去,站在那幅巨大的掛畫跟前,畫中的人懷中抱著一隻雪白的小狗,一直凝視著前方,她嘴角含著笑,眼底卻有一絲的憂愁之色。

男人的手不由得舉起來,指腹輕輕地劃過照片人兒的臉孔,最終手指落在她那平坦的腹部。

“雲兒---”

“你究竟去了哪裏?”

低沉的聲音化成一聲低喃,然而照片中的人卻依舊無言地笑著---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男人這就樣默默地站在那裏,神思恍惚地望著照片中的人兒出神,直到身後響起了兩聲有節奏的叩門聲,他才回過神來,淡淡地開口道:“進來!”

得到了許可,林副官這才敢推門走進去,他一進內,也不由得被那掛在牆壁上的一大幅掛畫弄得楞了一下。

隨即,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這才邁步走到男人身後,輕聲對著這男人稟報道:“鈞座,屬下有事要稟報。”

“什麽事?”男人緩緩地轉過身來望著他。

林副官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一臉慎重地開口道:“是關於龔小姐的事。”

“哦?”男人一擰眉,一臉不解地望著他。

林副官緩緩開口道:“屬下剛剛從顧任遠的口供中得知,原來一切事宜竟是龔小姐安排的---”.

男人聞言,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詫異之色,他的臉色一沉,深邃的雙眸一斂,那聲音如從地底嘣出來一般的陰冷:“林副官,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將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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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公館來了幾位客人,裏屋的丫鬟與老媽子就忙得不可開交,一會給送茶遞水的,一會又將一些切好的果盤、西式糕點送上去。

忙碌了好一陣子,幾名老媽子退了下去,剩下幾名年輕的丫鬟垂手立在一旁伺候著。

幾個女人聚在廳堂內談天說地的,不時傳來一陣談話聲與笑聲,熱鬧非凡---

“映菡啊,這一回,你就當真稱心如意了,我們姐妹幾個都為你高興呢。”霍太太歡喜地說道。

龔映菡聞言,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輕笑,她低頭輕輕地扶上腹部,輕聲說道:“謝謝!”

林太太看了龔映菡的肚子一眼,隨即伸手從果盤摘下一粒葡萄放在嘴裏,吃了下去,這才說道:

“母憑子貴這話說得當真沒錯,冀世卿那如野馬一般的男人,當初我還很擔心映菡你牽不住他呢,沒想到這一懷上了,他就心甘情願地將婚事應下了,早知如此,映菡你早就應該想辦法懷上才是。”

她這話一出口,方家四小姐不由得撲哧一聲掩嘴偷笑著。

林太太瞪了她一眼,故作怒狀對著她訓道:“方桐,你可別笑,我這話可是有道理的,日後你也學著點吧。”

“哎,我說林太太,這事不是到任何人身上都管用的。”

“就是,方桐你別聽她胡說。”龔映菡不由得點頭附和。

霍太太望著三人,不由得插話道:“咱們都先別說這個,你們都來看看,我給映菡帶來了什麽好東西。”說話間,她轉過身來。

站在她身後的丫鬟趕緊伸手到衣襟內掏了掏,掏出一個錦囊來,遞給她。

眾人見狀,都好奇地望著霍太太,龔映菡望著她手中的錦囊輕笑著道:“到底是什麽寶貝,弄得神神秘秘的?”

“當然是好東西羅。”霍太太將錦囊打了開來,將裏頭的一個半巴掌大的物件拿出來,遞到眾人跟前。

“哇---”林太太眼前不由得一亮:“是把長命金鎖!”

“長命金鎖?”龔映菡不由得好奇地盯著那物件看,的確是一把金鎖,鎖中央雕刻著一個“壽”字,手工極其精致。

霍太太輕輕一笑,將金鎖交到龔映菡的手上,說道:“這可是我們霍家家傳的長命鎖呢,保平安的,真的很靈,你們還記得我兒子一歲那年發過一場高燒吧?”

“我記得,足足燒了好幾天都不退呢。”林太太說道。

“是啊,那時候可嚇死我了,無論看中醫還是西醫都不管用,後來我家老爺子將這把長命鎖拿出來,掛在他脖子上,沒承想,第二天燒就退了。”

“真的假的?”方桐不由得問道。

“當然是真的。”霍太太信誓旦旦地說道,轉過頭來,望著龔映菡說道:“映菡,現在啊,我就將它送給你肚子裏的孩子了,希望能保他平安的出生。”

龔映菡聞言,不由得一怔,望著她喃喃說道:“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什麽話,收下。”霍太太堅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