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曆462年,在長期得不到奧林帕斯聖山諸神的回應,北方神也不再予虔誠的野蠻人以血脈賜福,一支來自黑大陸與史詩大陸交接處的弱小宗教,通過底層平民耳口相傳的方式,進入史詩大陸的萬國萬邦。

哪怕教會牧師無法施展哪怕一個治療微弱傷勢的神術,卻因為教會廣開大門,擁抱所有社會階層包括低端人口,受到了所有人的歡迎。

當然了,頑固的保守勢力是不甘心就此認輸的,尤其是聖山神係在史詩大陸各地的祭司集團,以及繼承神血的後裔們,他們通常都是掌握知識和學識的貴族,不僅手中握有權勢,還有大批全副武裝的騎士,捍衛他們的地位。

一開始,保守勢力對新興宗教的戰爭呈現出一麵倒的優勢,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是能在社會底層薪火相傳的新興宗教,每次都能卷土重來,在短短的時間內積累起可怕的潛在勢力,反觀保守勢力的中堅階層,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祭司集團,還是神血後裔們,在長期得不到任何補充的現實麵前,真實不虛的力量在不斷地衰退,他們的地位也隨之緩緩下降。

最終的結果,祭司集團完全失去了呼風喚雨的能力,從統治者的寶座被新的挑戰者強行拉下來,不得不轉變成學者、教師,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至於,神血後裔為了維持體內的血脈濃度,進行了有違人倫的血脈繁育試驗,可惜的是,失去了祖神的榮光,血脈裏流淌的神力衰減到近乎沒有,與普通人相比沒有什麽區別。

在這長達五百年的掙紮期間,新興宗教硬是憑著頑強的生命力,熬死了曾經的宿敵,這與他們的同行,在黑大陸上伐山破廟,用一個個絢爛的戰爭神術,轟殺膽敢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圖騰獸以及蠻神,不可以同日而語。

當傲慢的沙漠神塞坦尼斯,貪婪的沼澤神托托利亞,狂怒的夕陽神圖姆特,狡詐的蜘蛛神南希斯,被萬軍之主的地上代言人,第一任教宗施展大預言術,招來天譴神罰之雷,全部誅殺在坎帕斯高原上,四位獸首人身的獸形神就此消逝在風中,唯一存在的痕跡,就是留在平整的地麵上,碩大無比的漆黑焦痕,以及無數道神血爆濺出去後,蒸發成熱燼的無數瘢痕。

第二紀元至此結束,屬於神祇的時代,在人類看不見的遠方,悄然地被曆史的塵埃掩埋,屬於人類的時代終於來臨了,盡管曆史的帷幕後麵,有一隻刻意隱藏起來,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幕後黑手在操控著時代的走向,隨著自己的心意擺布著命運的河流。

當聖山神係麾下日益式微的亞馬遜人,向史詩大陸投去最後一瞥,神色黯然地踏上前往黑大陸的遷徙之路,隨同她們前往的還有高等精靈以及最後一支灰矮人。

哪怕有【永恒之井】這般永不枯竭的魔力源泉,由於人類日益擴展地盤的西進運動,精靈生活所必須的原始森林被大規模砍伐,他們不得不踏上背井離鄉的漫長征途。

逼迫驕傲的高等精靈舍棄王庭祖業的原因,自然不是人類伐木工的斧頭和圓鋸,而是在天空遊**的浮空城堡,可以前往星辰大海的魔法船。

【賢者之思】級別的殲星炮,威力已經不遜於永恒之井的超巨型魔法炮,更遑論十位魔法賢者聯手打造的天堂武庫,十二翼熾天使米德加爾特。

與此同時,黑大陸的獸人舍棄了祖神信仰,摒棄了供奉圖騰獸的傳統,撿起了命運給予他們的宿敵,人類傳承並發揚光大的魔法體係,並融入了野蠻粗燥的薩滿術和魔藥學,正式形成了黑煉金術,即大伽馬術,以及血煉金術,即小伽馬術。

獸人中地位崇高的巨龍後裔,龍血狗頭人通過不斷的嚐試,發現了伽馬術的真正源泉,在黑暗深處找到了智慧的源頭,伽馬皇帝和伽馬女皇!

另一支龍血後裔,利爪蛇人則堅信,兩位伽馬術的源頭,不過是一尊神祇的兩幅麵孔,隨著信仰的傳播,的確有精通伽馬術的獸人,時不時在夢中得到神祇的啟示,學到相當艱深的知識,開始不斷拓展伽馬術的邊界。

所幸的是,人類對外拓展的腳步,在黑大陸與史詩大陸連接處的斯奈亞聖山就停下了腳步,隻有貪婪成性的捕奴隊,會壯起膽子進入黑大陸,捕獲並掠走各個種族的戰利品。

譬如牛頭人戰士,雌性精靈,驍勇善戰的亞馬孫人等等,在人類社會往往會因為罕見的緣故,賣出很高的價錢。

精靈親近自然的原始哲學,結合某一位北方神的教義,在人類社會衍生出德魯伊這支新的職業體係,由於掌握法力源泉和法術,真實不虛的暴力,而得到大部分人的尊重和敬畏。

他們是森林的放牧者,動物的保護者,通過孜孜不倦地植樹造林,修複著人類對外瘋狂拓展生存空間留下的累累傷痕。

神聖曆962年,也就是史詩大陸的萬國萬邦經曆長時間的戰爭吞並,或者聯姻融合,消滅了小國城邦林立的時代,形成一個個麵積廣袤的王國,甚至是帝國的新時代。

種植之月(3月),第一個無月之夜,神聖帝國南部的陶瑪郡,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狂歡節,在郡城周邊衛星城鎮,專門為城裏的商人提供新鮮蔬菜的綠葉鎮,同樣陷入了歡樂的海洋中。

熊熊燃燒的篝火,衝天而起的烈焰,被熱氣往外推送地很遠的一縷縷火星,照耀著所有人的麵孔,都是難得放鬆後的愜意和自在。

而在距離小鎮的入口處沒多遠的破釜酒館,空****的大廳裏,隻有百無聊賴的小幫工在使勁地擦拭著櫃台上的油膩和酒漬,眼睛頻頻地往外窺探,不知道關上酒館大門,出去參與狂歡節的酒館所有者,約翰夫婦什麽時候能回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酒窖裏突然傳出“咯噔咯噔”,頂鐵掌的馬蹄敲打樓梯木板的聲音,小幫工心情緊張地抓緊了手裏的抹布,慢慢地轉過頭去,僵硬的脖子發出“咯嘞咯嘞”,一聲接一聲的骨節脆鳴,望著酒窖所在的方位。

當然了,自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現,小幫工畢竟是少年氣盛,明知道自己一個人守著酒館,卻壯起膽子走向發出異常的酒窖。

人還沒走進去,一股刺骨的陰風就從酒窖大門的縫隙裏吹出來,害得原本就有些緊張的小幫工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全身更是激靈一下,上下兩排牙齒都開始哆嗦起來,發出“咯咯咯咯”讓人很羞慚的雜聲。

當小幫工伸手推開酒窖的木門,看著黑洞洞的酒窖內部,一臉進去或不進去的糾結,眉頭擠在一起,露出遲疑不決的神色。

就在這時,一個姍姍來遲的聲音,溫柔的就像母親,不僅平息了周圍的陰風冷氣,還撫平了小幫工內心的不安,**著他繼續往前走。

遠在天邊的聲音,隨著小幫工走進酒窖,變得越來越近,簡直近在耳邊,就像惡魔的呢喃,教人神魂顛倒,迷亂了神智。

當他伸手觸及到一個空酒桶,掌心就像是被黏住似的,手指忍不住滑到酒桶蓋上,看似黃豆大的木瘤,實際上是一顆珠子。

虛幻的影子出現在小幫工的麵前,愜意地舒展手腳,就像工作多時,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臉上露出舒服的神色。

瞬息間,影子走進小幫工的體內,重新擁有了身軀,瞬息間將身體所有者的靈魂放逐到冥界,通過輪回轉生,送去某個豪門貴族家裏伺機出生。

稍後,重獲新生的古老靈魂的某塊碎片,竟然舍棄了無數禁忌的知識,選擇從頭開始,哪怕遠勝於常人的磅礴精神力,都被徹底摒棄掉。

可惜的是,無處不在的大自然,對沉睡多年後,在機緣巧合之下醒來的影子,展現出極大的熱情,簡直就是迫不及待,傳來星星點點的草木靈光和些微的生命精華。

“德魯伊?”

瞬息間,繼承小幫工羅迪的姓名,無論任何人都看不出分別的古代靈魂,發現自己的體內,竟然在瞬息間完成了初步的【奠基】。

一枚鸚鵡螺似的勾玉種子,在小腹以下的“丹田”位置紮根,原本屬於生命力之海的部位,源源不斷滋生出精氣的器官,竟然有了一片淺薄的土壤根基。

“這是在逼我啊!是誰?究竟是誰?誰這麽大膽給我下套?”

“羅迪”發出了疑問,很快就聽到森羅萬象的大自然不堪重負的痛苦呻吟,眼前翡翠綠色的靈光頻頻閃現,有無數曆史斷層碎片飛快地掠過。

那是蒼天大樹被鋼斧砍伐倒下,地麵發出的顫抖。魔法圓鋸攔腰截斷合抱粗古樹,樹皮四下爆濺,樹幹傷口的汁液肆意橫流的痛苦。還有隻剩下白森森斷茬的木樁,被人類澆灌煉金藥水,飛快地爛到根須,被迫腐爛掉,土地被汙染的腥臭。

種種一切,令獲得初階一級德魯伊職業的“羅迪”按捺不住地憤怒起來,內心翻湧著有如實質的怒氣,與受到創傷的大自然同步率高到不可思議,周圍遊離的元素能量,有如飛蛾撲火般的洶湧而來,差一點就讓他轉職成【自然複仇者】。

即便如此,關鍵時刻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避免被大自然同化掉,“羅迪”還是不免發現自己有了驚人的進步。

“丹田”部位的淺薄土壤稍微豐厚了些,逗號似的種子,德魯伊之力的根源,不僅往下深深地紮根,還萌發出一條嫩綠的鱗莖,滋生出兩片葉,繼而結出一顆表麵有符文的豆子。

“嗯……一葉兩豆?這是地仙一係的道術【障眼法】,是為一葉蔽目,不見太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或也可以解釋為德魯伊的零級法術,又稱為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