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背叛自己和所有人
喬凝思和池北轍立即起床洗漱,二十幾分鍾後就趕到了林敏南所在的酒吧,她正坐在吧凳上給英俊的調酒師要著酒。
喬凝思在看到林敏南安然無恙的那一刻,她渾身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幾步走過去握住林敏南的胳膊。“敏南,你沒有事吧?”
“沒事。”林敏南搖搖頭,淡淡地應著喬凝思。
她應該是喝了不少酒,那樣子看上去醉意朦朧的,眯起的眼睛裏透著迷離,她平日裏太過高冷,隻穿黑白的職業套裝,不化妝的一張臉過於寡淡冰冷,很多時候更像隻工作的機器。
而此刻的林敏南因為醉酒而透著以往沒有的嫵媚,在酒吧裏五彩斑斕的燈光照耀下,喬凝思直到此刻才發現林敏南是那麽漂亮動人,原來池北轍和陳默都是慧眼識珠。
“我其實是想叫池先生過來陪陪我的。”林敏南看了一眼站在喬凝思身側的池北轍,對喬凝思說:“可如今他結婚了。一個女人不能隨隨便便在晚上叫一個已婚男人出來陪她。不過我知道隻要叫太太你過來,池先生他也一定會跟著,所以太太,今晚對不起了。”
喬凝思一怔,剛剛在家哭過的眼眶還是紅的,聽後瞳孔裏再次湧上一股潮濕。
林敏南從來都是這樣一個周到而又有分寸的人,她不足以信任喬凝思,這麽多年來她唯一最依賴的人是池北轍,想找池北轍陪陪她,卻還是那麽體貼地顧及到喬凝思的感受。
最初認識池北轍身邊的這個林助理時,喬凝思覺得林敏南愛錢、冷漠麻木而又不近人情,可漸漸的,她發現根本不是這樣,而直到現在,喬凝思更覺得其實林敏南才是最善良、最溫柔的那一個,難怪陳默會那麽喜歡林敏南。陳默大概是這個世上最懂林敏南的了。
池北轍一言不發地坐下來,給喬凝思點了一杯果汁類的雞尾酒,自己要了和林敏南一樣的,酒精濃度比較高的瑪格麗特。
這是一種買醉神器,林敏南一個人已經在這裏醉生夢死了整整三天,此刻看著麵色緊繃而蒼白的池北轍,林敏南唇邊牽出一抹蒼白的笑,“對不起池先生,讓你為我擔心了,我可能嫁不了陳默了。我想跟他分手,可是我又舍不得。”
“即便我回來了。我也害怕見到他,所以我把一切的通訊都關掉,這三天就躲在酒吧裏,不讓他找到我。”
喬凝思聞言渾身一顫,猛地抬頭盯著林敏南,“為什麽?敏南你怎麽這樣說?”
她說著抓住林敏南的手腕,那樣子比陳默本人都要慌張,“你為什麽不嫁給陳默。反而還要跟他分手?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和阿轍把你們的新婚禮物都準備好了?”
林敏南沒有想到池北轍和喬凝思這麽快就把她的新婚禮物準備好了,愣了幾秒鍾,隨後搖搖頭。
平日裏她那一雙冰冷而沒有波瀾的眼睛,此時在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仿佛下一秒鍾就有**滾落而出,“對不起。”
“我配不上陳默。我會毀了他……”說著林敏南猝然轉過頭,用一隻手掌蓋住臉,緊接著喬凝思就看到大片透明的淚水從她的指縫裏淌出來。
喬凝思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林敏南會哭,而越是表麵看上去很強大的人,脆弱的時候就越是讓人心疼。
喬凝思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偏偏林敏南什麽都不說,喬凝思又是著急又是擔憂,也跟著掉下淚來,手下用很重的力道捏著林敏南,喬凝思的聲音都哽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林敏南你說啊……”
這時池北轍伸手把喬凝思的手拉回來,他的心裏也不好受,嗓音沙啞地勸著喬凝思,“不要再逼問她了,等她哪一天想說了,自然你就會知道。”
喬凝思無言以對,轉過頭把腦袋埋在池北轍的胸膛,想起池北轍說過得林敏南從小到大的經曆,陳默是林敏南生命中唯一的光彩和幸福,打打鬧鬧、朝夕相處了那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眼看著林敏南的苦難就要結束了。
可命運為什麽如此殘忍,不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喬凝思的心裏酸楚而又悲涼,平日裏不愛哭,但今晚知道了太多關於林敏南的事,以至於一看到林敏南,她就心疼得厲害,再加上林敏南剛剛的那一番話,以及林敏南從指間裏流出來的淚水,喬凝思就更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把臉深深地埋進池北轍的胸膛裏,喬凝思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竭力地壓製著哭聲。
池北轍厚實的手掌撫著喬凝思的背,到最後喬凝思也安靜下來,於是三人就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偶爾池北轍的杯子和林敏南的碰撞過去,在這樣音樂勁爆,並且到處都有人狂歡的酒吧裏,喬凝思三人之間的氛圍卻壓抑而又悲戚。
喬凝思覺得自己都有點呼吸不過來了,試圖轉移注意力,卻見左邊不遠處的吧台上有兩抹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竟然是付朝桓和葉承涵,他們兩人怎麽會在這裏?
喬凝思握住池北轍的胳膊,示意池北轍也看過去,確定了是付朝桓和葉承涵兩人後,池北轍修長的眉宇擰起來,“據說池驍熠最近幾天出差去了。”
所以這情況是葉承涵趁著池驍熠不在,而半夜和付朝桓約會在酒吧這種場所,是舊情複燃的架勢嗎?
幾個月前池驍熠和葉承涵結婚後,兩人就去了馬爾代夫度蜜月,回來後喬凝思見他們兩人的進展還不錯,至少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而現在這個狀況是葉承涵和池驍熠鬧矛盾了,因為賭氣半夜三更和付朝桓在一起,還是葉承涵始終沒有忘記付朝桓,在池驍熠麵前都是假裝的?
林敏南聽後也往兩人的方向瞥了一眼,不以為然地說:“我在這裏三天了,看到他們來了三次。起初我還以為他們是在調查我和恒遠,但結果發現並不是,所以不排除葉承涵背著池驍熠,而和付朝桓這個舊愛偷.情的可能性。”
喬凝思心裏想著林敏南應該有話單獨對池北轍說,她就端著自己的杯子起身,對池北轍和林敏南說:“你們等我一會,我過去打聲招呼。”
酒吧這種地方龍蛇混雜太亂,而喬凝思也很少過來,池北轍不想讓喬凝思隨意走動,隻是付朝桓和葉承涵離他們也不遠,既然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池北轍就點點頭,撫了一下喬凝思的臉,讓喬凝思過去了。
這邊付朝桓和葉承涵正談著事情,並沒有注意到池北轍和喬凝思,付朝桓從包裏拿出一份牛皮紙袋放在吧台上,一臉凝重地對葉承涵說:“我查清楚了,關於你被撤職一事,確實有人在暗中陷害。”
從法律上來說,如果一個警察在犯罪團夥、黑道或是因為其他任務而臥底時,期間若是這個警察為了得到他們的信任,不得不跟他們同流合汙而做一些殺人、走私、販賣毒品等等這些違法犯罪的事時,到任務結束後,這個警察是否需要承擔法律責任,僅僅取決於上司的一句話。
隻要上司一筆把這些事都勾銷掉,那麽無論葉承涵犯多大的罪,都沒有關係,然而因為公安局局長的兒子看上了葉承涵,平日裏沒有少騷擾葉承涵,結果招來了其老婆的嫉妒,所以公安局局長的兒媳婦濫用私權,分分鍾就結束了葉承涵的警察生涯。
“太過分了!難道我什麽都不做,而妥協這樣的結果不成?”葉承涵一把將牛皮紙袋用力摔在吧台上,氣得一張臉泛著青白。
除了做警察,葉承涵就不會其他的了,關鍵是伸張正義、除惡揚善已經成為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信仰和和意義。
這幾個月來她整天悶在家裏,像是金絲雀一樣被池驍熠關在華麗的牢籠裏,這絕對不是她所能接受的,如今時刻想著再複職,然而公安局局長的兒媳婦視她為眼中釘,那麽她如何過去這一關?
葉承涵一手攥緊成拳,另一手裏捏著裝有雞尾酒的杯子,不由分說地灌下去一大半,再重重地擲在吧台上,剛想對付朝桓說什麽,轉頭卻看到走上前的喬凝思。
葉承涵心裏頓時一慌,麵上卻是冷若冰霜的,淡淡地瞥過去一眼,跟喬凝思打招呼,“真巧,沒有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大嫂。”
“我也沒有想到弟妹大晚上的跟付神探在酒吧裏喝酒。”喬凝思找了位置,從善如流地坐在葉承涵的身側,看到吧台上的牛皮紙袋,估摸著裏麵裝的應該是資料。
喬凝思淡淡笑著說:“我倒是好奇如果弟妹和付神探是在談正事,也不至於大晚上的約在酒吧裏不是嗎?而就算是私事,我覺得不該趁驍熠出差時,弟妹單獨約見舊愛。”
付朝桓抿了抿唇,張口剛想說什麽,葉承涵卻冷笑著不以為然道:“你不就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背著他池驍熠偷男人嗎?是又怎麽樣?你喬凝思真把自己當我大嫂了,有權幹涉我的私事?”
“我告訴你喬凝思,就算你覺得我是池驍熠他的老婆、池家豪門的二少奶奶,我自己卻從來不這樣認為,而我隻認葉承跡一個大哥,所以請你有點自知之明,既然如今嫁給池北轍了,你就不要以我葉承涵的嫂子自居。”
葉承涵說話向來尖銳刻薄,喬凝思倒也習慣了,沒有覺得什麽。
付朝桓卻皺起眉頭,低沉地勸著葉承涵,“凝思隻不過是問問而已,你不要……”
“現在被侮辱的人是我,付朝桓你竟然替她喬凝思說話?”葉承涵失望而又諷刺地打斷付朝桓,唇邊勾著一抹自嘲,“就算你不曾愛過我,但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了,如今你卻幫著一個外人說話。”
“行啊付朝桓,你們繼續聊吧,我回去了。”葉承涵拿過自己的包站起身,沒有再停留,連招呼都不給喬凝思打,轉身就走。
付朝桓見狀連忙對喬凝思說了一句,“她沒有開車過來,剛剛又喝了酒,我去送送她。”,隨後就大步跟上葉承涵離開了。
喬凝思看著兩人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她想把葉承涵當成一家人,但顯然葉承涵根本不買賬,並且葉承涵嫁給池驍熠,就是要報複池驍熠和包括她在內的池家人,所以就算她試圖提醒葉承涵不要跟付朝桓走太近,葉承涵怎麽會聽她的?
結果反而像是她在多管閑事一樣。
池北轍在這時走過來,伸出手臂摟住喬凝思的腰,“我們回家吧。”
喬凝思見池北轍的一張臉發白,估摸著剛剛他和林敏南說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喬凝思也沒有立即問。
隻是走到林敏南身邊時,喬凝思蹙著眉頭,擔憂地對林敏南說:“敏南,你還不回去嗎?我和阿轍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林敏南搖搖頭拒絕了喬凝思的好意。
自從年後搬過去和陳默一起住,她體驗過陳默和紫蘇給自己帶來的親情和溫暖後,她一次也沒有回過自己的房子裏,因為害怕自己再跌入冰冷的深淵。
如今她不能去陳默的家裏,哪怕整天在酒吧裏遊**,以喧囂和熱鬧來掩飾內心的悲痛,林敏南也不想一個人待在那麽大的房子裏,她一個人孤單了太久太久,寧願放縱自己、喝酒買醉,她也不想再回去了。
見喬凝思依舊站在自己麵前不動,林敏南語氣淡淡地勸著說:“這麽晚了,你們快回去了。不用擔心我,我是成年人了,更何況在這裏三天都還好好的,你們以為我今晚會出什麽事?”
“再者說,就算真的有男人欲圖不軌,到最後也會被我嚇到吧?回去吧,我沒事,這是最後一晚了,明天我會正常上班。”
喬凝思看了一眼池北轍,見他沒有說什麽,喬凝思隻好點點頭,走過去突然一把抱住林敏南。
喬凝思的下巴放在林敏南的肩膀上,心疼地說:“你堅強點,不要什麽事都一個人扛。無論怎麽樣,我和阿轍都是你最可以信賴、依靠的人。”
林敏南感受著喬凝思懷裏的溫暖和柔軟,她從生下來到現在的幾十年來得到的關愛少之又少,最初是把她撫養長大的孤兒院院長,後來院長去世了,就隻剩下池北轍,直到她遇見陳默以及陳默的家人。
本以為就算沒有和陳默發展成戀人的關係,她也不會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友情和親情,可如今卻不得不斬斷和陳默之間的一切,恐怕往後她和陳默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果然,她就不應該在那天晚上和陳默發生親密的關係,這樣他們就可以永遠地隻做搭檔,讓她壓抑著自己對陳默感情,就像過去的那幾年一樣,一個人默默地喜歡陳默,那該有多好?
過了好半晌,林敏南才在喬凝思的胸口點點頭,“好,謝謝池先生和太太。”
走出酒吧時,池北轍一條健壯的手臂霸道地摟著喬凝思的腰,把喬凝思的身子護在懷裏,避免紛雜的酒吧裏有人碰到喬凝思。
兩人一路沉默地回到車子邊,出乎意料的,遇見了剛從車子裏走出來的韓雅書,喬凝思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韓雅書見到池北轍和喬凝思後,表情裏閃過一絲詫異,先上前跟兩人打招呼,“池先生、池太太,這麽巧能在酒吧碰上你們,我還以為酒吧是我們這些寂寞的單身者所鍾愛的場所呢。”
韓雅書這個樣子隻要女人都能看出她是個綠茶婊,對池北轍這個有婦之夫存有非分之想,而如今喬凝思確定了池北轍對自己的感情後,再麵對韓雅書時,她就是一副正室的高姿態,勾著唇意味深長地回著韓雅書,“是啊……”
“酒吧確實比較受寂寞單身者的歡迎,不過韓總監在釣男人的時候,可要搞清楚對方有沒有老婆或女朋友。若不然到時候當了小三,你自己或許無所謂,但丟得是你們韓家豪門的臉,同時也毀了恒遠的聲譽,所以我這個做老板娘的,請韓總監自重一點。”
韓雅書聞言笑著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唇瓣顫抖著發出一個字音,“你……”
喬凝思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凜冽、伶牙俐齒了?
那天晚上喬凝思提出讓自己的丈夫池北轍半夜送她回家,麵對她明目張膽的挑釁,作為妻子的喬凝思也沒有回擊,由此她斷定喬凝思軟弱善良很聖母,根本不是她韓雅書的對手,但眼下這是什麽情況?
韓雅書用那雙描畫得精致的鳳眼看著池北轍,如果一個男人生著這樣一雙眼睛,可能那個男人比較邪氣風流,比如池驍熠,而換成韓雅書這個女人長著一雙鳳眸,事實證明韓雅書就是一個狐狸精。
喬凝思清清楚楚地看到韓雅書的眼神裏包含著太多意思,欲語還休的極其魅惑,若是其他男人,恐怕早就拜倒在了韓雅書的身上。木投在扛。
對於這點,喬凝思相信池北轍還是有這個定力的,她挽住池北轍的手臂,仰著一張小臉,嬌嗔地說:“老公,你看這麽晚了,我們趕緊回去睡覺吧。我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像有些寂寞的單身者一樣,半夜三更出來釣男人,以此填補空虛。”
雖然池北轍很喜歡喬凝思跟他撒嬌,但平日裏喬凝思的撒嬌法不是這樣的,此刻的喬凝思讓池北轍受不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連忙摟緊喬凝思的腰,低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好。”
“但願韓總監今晚能成功。”池北轍淡淡地對韓雅書說了這樣一句,隨後轉過身親自為喬凝思打開車門,等喬凝思坐進去後,他走到前麵的駕駛座,發動車子離開。
韓雅書咬牙切齒地看著池北轍的車子淹沒在霓虹燈火中,胸腔劇烈地起伏著,好半天才平息了那股嫉恨之火。
韓雅書鬆開攥緊的手指,眼睛裏染上了陰鷙的笑,“等著吧喬凝思,你這個池太太也當不了幾天了,到時候來酒吧找男人,填補空虛的那個人就是你了。”
韓雅書揚了揚唇角,轉身踏著高跟鞋子走進去,很快在吧台那裏找到獨自一個人喝酒的林敏南。
韓雅書悠悠笑著說:“沒想到隻是幾個月不見,曾經高傲不可一世的林助理,竟然淪落到晚晚買醉的地步。怎麽,發生什麽事了,有興趣跟我聊聊嗎?我可以做一個很好傾聽者。”
她的一條胳膊順勢搭在了林敏南的肩膀上,林敏南的眸光驟然一冷,緊接著猛然回身,用力把韓雅書甩到地上,“滾!”
韓雅書渾身撞得疼,**的胳膊肘處甚至破了皮,很快冒出鮮血,這讓韓雅書的忍耐力到了極點,艱難地起身走過去,也不給林敏南好臉色看了,她從包裏拿出一份牛皮紙袋猛力砸在林敏南的手邊,語氣陰冷地說:“林助理還是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看後你若是依舊堅持讓我滾,那麽我必定下一秒就消失在你的麵前。”
林敏南聞言身子驀地一僵,預感到什麽,她的臉色也隨之一白,心裏前所未有的慌亂,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麽害怕麵對事實真相。
就好像牛皮紙袋裏的東西是洪水猛獸,向來冷靜強大的林敏南就連眼神中也流露出驚恐來,死死盯著紙袋的瞳孔劇烈地顫抖著,她渾身冰冷地坐在那裏,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怎麽,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韓雅書用紙巾按著淌血的傷口,站在林敏南的身側,清楚地看到林敏南的的肩膀顫抖著。
韓雅書隻覺得心裏有一種極大的報複快感,那天在辦公室裏林敏南送鍾表給她帶來的屈辱和憤怒,終於這一刻她讓林敏南償還回來了。
韓雅書抬起手指,把散落的一縷頭發撥到耳朵後麵,仍舊是她一貫的、標準的微笑,“你若是打開看了,或許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你就把它丟在這裏,那麽我難以保證不會讓其他人看到,到時候恐怕整個t市都要熱鬧了。”
林敏南驟然回頭看向韓雅書,緊接著抬起胳膊,“刷”一下把杯子中剩下的酒液潑到韓雅書的臉上,也不管韓雅書狼狽的樣子,最終林敏南還是哆嗦著雙手,打開了牛皮紙袋。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裏麵裝著的幾張檢驗單和她的出身背景,以及一些照片時,林敏南的瞳孔還是一點點不可思議地睜大,隻覺得整個人一瞬間就墮入了無底的懸崖。
酒吧裏的燈光和人影在林敏南的眼前不停地晃動,從清晰到模糊,直至最後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耳邊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仿佛隻有她一個人處在某個空間裏,林敏南僵硬而機械地坐在那裏,就像一具死屍,連胸口的起伏都沒有了。
韓雅書眯起眼睛滿意地笑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而林敏南生理上的缺陷,就是她最致命的所在,即便韓雅書還沒有做出什麽來,林敏南就已經敗得一塌塗地。
韓雅書從未看到過此刻林敏南失魂落魄的樣子,但她一點也不同情、可憐林敏南,心裏對林敏南隻有深深的反感和惡心。
像林敏南這種怪物,就不該活到現在,在林敏南的父母生下這個女兒時,就應該把林敏南掐死,丟林敏南在孤兒院門口,真算是林敏南上輩子積德了。
“林助理你是聰明人,應該懂我的意思。”韓雅書居高臨下地睨著仍舊宛如雕像一樣的林敏南,她用一種胸有成竹的語氣緩慢地道:“如果這些東西曝光了,到時候被毀的就不是你一個人了,你想想陳默和紫蘇,甚至是池北轍和喬凝思。”
“當然,你可以自私一點,不用管你的生命中對你好的僅僅幾個人,但你也應該為你自己考慮,如果在可以挽回的情況下,我想你也不願意讓自己成為世人眼中的怪物,你也想好好活著吧?”
在韓雅書這番話說完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敏南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垮了下去,她習慣性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臉,不讓別人看到她此刻是怎樣的表情,可那種絕望和死亡的氣息,還是從她身上透了出來。
“你的條件是什麽?”林敏南的嗓音嘶啞而乏力,沒有絲毫的掙紮和反擊。
既然韓雅書今晚能拿著這些東西找上她,就說明韓雅書早就蓄謀已久,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才出手的,那麽根本不需要韓雅書再多說一些什麽威脅之言,她就已經能想到自己不妥協的下場了。
而這種下場是她無法承受的,她更不能連累了陳默幾個人,更何況她已經下定決心跟陳默分手了。
另一方麵,韓雅書自己一個人當然不能查出這些池北轍極力為她遮掩的真相,所以除了韓雅書外,誰能有這個本事置她於死地,對方的真正動機又是什麽?
肯定不是針對她一個人,畢竟她的價值還沒有那麽大。
“我的第一個交換條件是你不僅要跟陳默分手,還要想法設法讓他對你死心,我這樣做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恨你林敏南,不想看到你過得好。”韓雅書一點也不介意林敏南潑到她臉上的酒液,反正她已經成功了,再受一點屈辱又算什麽?
林敏南心中微微一震,讓陳默對她徹底死心嗎?
原來對她最殘忍的不是讓她失去陳默這個人,而是就連陳默愛她的那顆心都要讓她粉碎,她要扼殺、剝奪陳默愛她的權利。
如果陳默真的放棄愛她了,或許在不久後的將來陳默會愛上其他女人,就像池北轍終於放棄了白傾念,而選擇愛喬凝思一樣。
但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白傾念也是幸福的,他們所有人都能再尋找到自己的幸福,卻隻有她林敏南一個人獨自承受著痛苦漫長而又孤寂的歲月,笑著或哭著看陳默攜手其他女人,很快就會遺忘她,而和其他的女人子孫滿堂、白頭到老。
一想到這裏,林敏南的心就痛如刀割,如果她沒有在那麽早以前就喜歡上陳默,那晚在車子裏沒有和陳默跨過那一步,是不是這一刻就不會如此痛了?
林敏南真想讓自己從未愛過、從未擁有過。
“我答應。”即便渾身的每一處神經都是痛的,林敏南也並沒有表現出來,麵上仍是那麽麻木地問韓雅書,“你還有第二個和第三個條件吧?一起說出來。”
意料之中的結果,韓雅書誌得意滿地笑笑,不過轉瞬眸子裏就是一片陰冷和嫉恨,“你知道我喜歡池北轍,但我不想做小三或情婦,我要做的是池家豪門真正的大少奶奶,更甚至以後我就是整個池家的女主人。”
“所以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給我拆散池北轍和喬凝思,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喬凝思死,林敏南你能做到吧?”
“果然……”林敏南的語氣裏透著濃烈的譏誚,看著韓雅書的目光裏全是輕蔑,“歸根到底你的目標還是池先生,我隻能保證幫你拆散池北轍和喬凝思,但至於池北轍會不會娶你,那就不是我能控製得了的了。”
林敏南沒有做任何反抗就妥協了,反而讓韓雅書的心裏警惕起來,她不能確定林敏南是否喜歡陳默,反而覺得林敏南真正喜歡的男人是池北轍,而林敏南和陳默之間隻是炮.友關係,或者說完全是陳默一廂情願的。
所以她不奇怪林敏南會答應和陳默分手這個條件,但是林敏南毫不猶豫地選擇背叛了池北轍和喬凝思,就讓韓雅書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
畢竟池北轍不僅是林敏南的救命恩人,沒有池北轍,林敏南根本不會活到現在,更何況就連她韓雅書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林敏南對池北轍的感情有多深厚。
如今就這樣答應幫她拆散池北轍和喬凝思,是因為林敏南為自保、骨子裏本就太自私、下賤,還是林敏南自己想除去喬凝思,然後再取代喬凝思的位置?如
此說來,林敏南不就成為她韓雅書最大的威脅了嗎?
韓雅書用審度和逼視的目光盯著林敏南,試圖從林敏南的表情裏找出點什麽,她的眸光閃爍著,緊抿著唇,久久沒有言語。
林敏南見狀冷笑一聲,“我已經答應了韓總監的所有條件,反倒是韓總監不敢跟我做這筆交易了嗎?”
韓雅書最討厭林敏南這種從容,甚至是好像能掌控人心的姿態,她立即接道:“我為什麽不做?這筆交易對我來說百利無一害、既然林助理已經想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多說其他的了。”
“為了讓陳默對你死心,我來幫幫你好了。”韓雅書坐下來,讓調酒師給了她一杯地獄龍舌蘭。
她一邊從包裏拿出一粒膠囊來,兩頭分開,等一杯酒調好後,韓雅書把那白色的粉末倒在了酒杯裏,隨後晃了晃,遞到林敏南的手裏,“這杯酒不僅能增加你和那個男人的情趣,而且可以讓人神誌不清,甚至是連男女雌雄都無法分辨,這對林助理來說不是最有利的?”
林敏南接過酒杯,轉頭在整個酒吧裏掃了一圈,淡淡地開口問韓雅書,“我有嚴重的選擇困難症,所以你看這裏的哪一個男人適合我,你直接給我指一個,我隻負責跟他上床就可以了。”
林敏南低頭拿出手機,開機後看到很多來電提醒以及短信,全都是陳默發過來的,直到兩分鍾前陳默還沒有放棄,在短信裏問她到底有沒有回來,若不然他就直接找去美國了。
“別去了,我早就回來了,現在在酒吧裏,你過來找我就可以了。”林敏南點著手機屏幕,發送出去的那一刻,淚珠子猝不及然大顆大顆地砸在手機屏幕上,朦朧的視線裏隻看到發送成功的提示。
這條路她再也回不了頭。
“陳默,再見。”
這時韓雅書已經給林敏南找好了一個男人,林敏南望過去,對方至少也有五十歲了,禿頂而且有很大的啤酒肚,一看就是那種常年浸.**在女色中、活不長的老男人。
韓雅書的心腸真是夠狠毒的,但對於林敏南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隻要不是陳默,跟哪個男人上床還不是一樣嗎?
林敏南端著酒杯,起身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