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2 章 鬥殺！(2)
拚了吧！
葉歡那顆脆弱的心髒，忽然變得冷漠殘酷起來！
當年阿道夫殺了狼人家族的小少爺，葉歡給他抗下了，這次救世派的士兵得罪了歐陽風，一樣也必須抗下的，都是救世派的自己人，為什麽不抗！？
葉歡抓住了三日月的刀柄……
開始有些艱難了！
真的要抗下嗎？雖說兩萬士兵是必須保下的，但是一旦自己和歐陽風翻臉了，救世派能擋得住白蓮馬賊的攻擊嗎？剛剛在大漠上站穩腳跟的自己，能是大漠之王歐陽風的敵手嗎！？
抗，還是不抗！？
就在葉歡掙紮的時候，又有幾十個俘虜翻過柵欄衝過去送死了，沒錯，就是送死，用這些大漠漢子的說法就是，反正都是要被人殺了的局麵了，那還怕個鳥，衝過去，弄死一個白蓮馬賊算夠本，弄不死，在搏鬥中被人殺了也不丟人！
局麵眼看就要失控了！
一場大屠殺眼看就要降臨了！
“都他媽的別動！”
一聲叱吒，突兀而起，兩萬餘人鴉雀無聲！
是灰胡子！
這瓦雷克綠洲的大頭目，在兩萬俘虜中的地位堪比查理克在摩雲中的地位，一句話就鎮住了所有俘虜！
“弟兄們，我是灰胡子，都聽我說一句！大漠漢子一窮二白，就算死，也得死個明白！”
冷靜了一下，原本也準備拚命的灰胡子翻過柵欄，來到了紅龍麵前，他就這樣不甘心地問道：“金蓮紅龍，當年我們合作過幾次，尤其是十七年前，一起洗劫天父教運輸大隊的時候，我們還是一起互相攙扶著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那你給我說句實話，你這次來，是不是要殺光我們！？”
紅龍歎了口氣，“老兄弟，歐陽頭領已經下了死命令，大漠之上任何跟德魯伊有關之人，一律……殺！”
“哈，哈哈！”
灰胡子錯愕半晌，然後底氣中足地，一字一頓地大吼道：“我，『操』，你，『奶』『奶』！！”
紅龍啞口無言，因為他知道灰胡子要說什麽了……
如他所料，灰胡子接下來就大罵道：“紅龍，都是大漠爺們，歐陽風這個白『毛』的外來戶不講理，你也不講道理嗎？幾百年了，大漠人都是誰拿錢就給誰辦事，這次德魯伊給我們重金，我們就幫他賣命，天經地義啊！我們什麽時候信仰過德魯伊了，拿錢辦事，買賣結束就再也不看對方一眼，如此而已，我們怎麽就成了德魯伊的同黨了！？”
“因為……因為你們幫德魯伊做事了！”
“我們幫德魯伊做事，所以就是德魯伊的同黨？”灰胡子氣的大笑，“那十七年前那單買賣怎麽算？當時你紅龍出錢，我叫弟兄把你去殺天父教的人，算起來，我也是在給你們白歌城辦事，那我們也算是你們白歌城的同黨了！？有趣，真他媽的有趣，十七年前我是你的同黨，十七年後，我他媽的又成了德魯伊的同黨，你這裏還講不講大漠的規矩！？”
最後一句就非常值得玩味了，“歐陽風不是地道的大漠漢子，做出這種『操』蛋的事情，我就不說什麽了，紅龍，你祖上十八代都是生在大漠，長在大漠的大漠人，也一樣不講規矩了嗎？！”
紅龍沉默了半晌。
終於，他還是說道：“對不住了，我發過血誓，隻要是姓歐陽的人下令，我就必須執行……”
“『操』！”
灰胡子憤然咒罵！
不過紅龍已經不再理會他了，有點艱難地吩咐白蓮馬賊道：“弟兄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大漠爺們，我們就給這些人一個體麵的死法吧……清理出一片戰場，給他們準備的時間，然後，讓他們光榮地死在與白蓮馬賊的交戰之中吧！”
按大漠風俗，處死敵人的最體麵方式就是：敵人赤手空拳，跟全副武裝的白蓮馬賊打一場——沒有兵器的敵人最後肯定都會戰死，不過能在戰鬥中英勇赴死，也算不辱沒他們的氣節了！
這還有個特定的名字——鬥殺！
相比大陸腹地的砍頭，腰斬，淩遲，這無疑是非常尊重敵人的一種處死方法！
聽到這話，灰胡子也不再抱怨了，豪邁一笑道：“鬥殺麽？行，你紅龍還算條漢子，明知道我們兩萬多人，赤手空拳也能幹翻你們幾百個，可你還給我們這個機會，行了，弟兄們，我們也不說什麽了，大漠爺們，怕過死嗎！？”
“怕個鳥！”
明知必死，大漠人的血『性』爆棚到了極點，兩萬多俘虜一起狂吼了起來，然後，他們脫掉身上的袍子，撿起了地上的碎石，有些人還拆掉了柵欄上的木棍，就這樣毫無裝備可言地準備起了戰鬥。
另一麵，白蓮馬賊也清理出了一大片足夠寬闊的戰場，而紅龍一聲令下，馬賊們接下來腰帶上的酒囊，丟給了柵欄裏麵的俘虜，紅龍更是親手將自己的酒囊給了灰胡子，又準備了幾隻最大的海碗，“老兄弟，最後一次敬你酒了，十幾斤酒，喝個夠吧！”
“呸！”
灰胡子接過了酒囊和大碗，但沒有喝，反而一口吐沫吐在了紅龍臉上，“紅龍，你他媽的做了一個白『毛』外來戶的奴才，都不講大漠的規矩了，還有什麽臉麵跟我喝酒！？滾一邊去，要喝，老子也和真正的大漠爺們喝！”
說著，他倒了滿滿一大碗的烈酒，衝著所有俘虜高舉大碗，“弟兄們，都是大漠爺們，喝了這一碗，跟兄弟上路了！”
一片豪飲之聲！
第二碗烈酒倒出，有點讓人驚訝的，灰胡子舉杯敬了前幾天俘虜他的查理克，“查理克，從你爹那一代開始，我就跟你們摩雲人打了又打，合夥了又合夥，幾十年了，打過幾十次，也一起喝過幾十次酒，沒辦法，大漠人就是這樣，拿錢就得砍人……不過這次老子是砍到頭了，活不成了，不過最後是栽在你查理克手上的，也不算丟人，那就喝了這碗酒，以後幫兄弟照顧婆娘和孩子了！”
查理克歎了口氣，“以後你的婆娘就是我的姐妹，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查理克窮，但還能把你的小崽子們養大成人！”
“夠兄弟！”
灰胡子倒下了第三碗酒，而令所有白蓮馬賊，以及所有酋長驚訝的是，他這第三次舉起大碗的對象，竟然是……葉歡！？
……
“葉歡，過來！”
灰胡子大咧咧地坐在了柵欄下麵，衝著葉歡招呼了一聲，葉歡也如願走過來了，兩人就這樣隔著柵欄麵對麵的坐著，“葉歡，沒想到吧，這最後一碗酒，老子居然是敬你……他『奶』『奶』的，我都沒想到我能敬你！”
葉歡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結果大碗，一飲而盡！
豪邁的姿態，烈酒割喉之後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剛烈，還有喝過之後倒轉大碗，示意一滴也沒有剩下的爽快，分明和大漠人的習俗一模一樣！
“夠爺們！”
灰胡子又給葉歡倒了一碗，“葉歡，這幾天查理克窩在我這裏，該說的都跟我說了……你不是土生土長的大漠人，不過我還是把你當兄弟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幾百年的大沙漠上，就從沒有一個總督，能跟我們一起住在土匪窩，一起搶劫，一起分贓，而且，喝酒都喝得這麽順眼！”
葉歡靜靜地聽著。
一大碗烈酒足有一斤多，灰胡子已經喝了三碗了，三四斤的烈酒下肚，他臉上閃過一抹微醺的紅暈，嘴巴也有些不利索了，“而且不用查理克說，有些事情我們自己也能看明白，大漠爺們『性』子直，可也不是傻瓜……開戰那天，你不殺人，隻抓人，是相中我們了，要讓我們加入你的軍隊，對麽？嘿，這事兒要是前幾任的總督做出來的，我直接幹翻他十八代祖宗，因為大漠人，從來就不鳥外來的雜種，我們可以給他們拿錢辦事，但跪地下當奴才，門兒都沒有！
不過這話是你說出來的，我認，因為你葉歡和歐陽風一樣，雖然是外來的，但也都變成地道的大漠爺們了，聽你們的話，給你們辦事，我們心裏不別扭！
所以啊，這幾天我就在琢磨，到底要不要跟你幹呢？跟你幹，弟兄們的婆娘和孩子都在家裏，肯定連累他們，可不跟你幹……嘿嘿，說實話，心裏有點舍不得，查理克可都給我們顯擺了，自從他加入了你們救世派，頓頓吃肉，天天喝酒，就連砍人的時候，你們都給他弄一群蠍子，還有一套什麽機甲，擦他『奶』『奶』的，那玩意真紮眼，看得我做夢都想穿一套……”
紅龍和白蓮馬賊就在旁邊，聽到蠍子，機甲，他們如有所思地冷笑起來。
毫無疑問，灰胡子已經泄『露』了救世派的秘密！但葉歡並沒有在意，因為他已經做出了決定，抗，還是不抗，他不再猶豫了！
葉歡眯著眼睛，笑眯眯地問道：“最後你想明白了嗎？”
“想明白了，直接跟著你幹，肯定不行，我們怎麽著也得為家裏的女人和孩子想一想，不過嘛……查理克還說了，你們救世派別的沒有，就是錢多，那就好辦了，以後每年多給我們一些金子，銀子，駱駝什麽的，算是把我們常年雇下來，這不就成了嗎！？我拿你葉歡的錢，幫你葉歡賣命，完全按大漠規矩辦事，誰能放出個屁來？隻不過拿的錢多點，辦事的時間是一輩子而已！”
“可惜啊，白蓮馬賊來嘍，我這個老土匪沒這個機會了，那就最後一碗酒，恭祝咱們救世派以後縱橫大漠，威風八麵！”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灰胡子也喝下了最後一碗酒，光棍地站了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俘虜們也都放下了手中的酒囊，兩眼閃著吃人一樣的紅光，捏著拳頭走向了鬥殺戰場！
“紅龍將軍，我給你跪下了還不成嗎？”
突然之間，薩蘭丁酋長跪了下來，攔住了俘虜的步伐。
俘虜們的眼睛一亮。
這個時候，薩蘭丁還願意幫自己求情麽？雖說大漠漢子不怕死，但有個人出來求情，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總是好事情的！
薩蘭丁開口道：“紅龍將軍，這些都是我們的子民，也是大漠之王歐陽風的子民，而且……兩萬多人啊，都是最精壯的成年男人，您一次就把他們殺光了，來年開春誰去開墾水源，誰去養駱駝，誰去搶劫路過的商隊！？求您了，給他們一條活路，也給我們一條活路行嗎？”
紅龍板著臉，“我說過了，為這些人求情者，一律視為德魯伊同黨，薩蘭丁，莫非你已經與德魯伊勾結，要救回這些同黨，讓他們繼續協助德魯伊與我們白歌城為敵嗎？”
“這……”
“來人，將薩蘭丁給我拿下！”
有點沒骨氣地，薩蘭丁剛開始求情的時候算不上慷慨激昂，但也可說情真意切了，可紅龍真的動刀子了，他隻遲疑了一兩秒，馬上大叫道：“紅龍將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隻是……罷了，我立刻離開這裏！”
俘虜們的眼睛裏，剛剛冒出來的一絲亮光迅速黯淡了下去……
灰胡子不屑地冷笑一聲，“弟兄們，別指望這些酋長老爺了，他們雖然是大漠人，但也是帝國的官老爺，是官！而我們是什麽？匪！官老爺們為了他們的水源有人開墾，駱駝有人放養，沒說還能幫我們說幾句話好話，可真到了要命的時候，嘿，嘿，嘿……大漠爺們，從來隻能靠自己！”
“白蓮馬賊，老子來了！”
衝著薩蘭丁逃走的方向狠狠啐了口吐沫，終於，灰胡子大踏步地踩上了鬥殺場的黃沙！
刷！
紅龍彎刀出鞘，灼熱的日光下，雪亮的刀身折『射』出一抹刺目的光芒，眨眼間就掃過了俘虜們的雙眼，然後他高舉彎刀，冷冷道：“弟兄們，送這些德魯伊同黨……”
“機甲戰士，出陣！”
紅龍一句‘送德魯伊同黨上路’還沒有說完，葉歡端著酒碗，還在柵欄下慢條斯理地喝著，但牙縫裏擠出冷冰冰的幾個字。
他的眼神，終於變得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