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鬼神之術
看到這人頭，葉歡的眼睛突然發花了，好像是額頭上的汗珠子落下來，鑽進了眼睛裏，刺的他一陣陣巨痛，連近在眼前的景色都看不清楚了。撕裂心髒一樣的劇痛中，他猛地抹去汗珠，艱難地再看了一眼那顆滴血的人頭……終於，看清楚了，葉歡就覺的眼前一黑，差點從白骨馬上摔下去！
這是黑格的人頭！
看得出來，黑格臨死前並沒有遭受太多痛苦，或許就像夏侯形容的那樣，他本來以為給自己帶路的是一群信仰自己的狂信徒，而隻要走過這段路，他就可以得到一座神廟了，從此有資本在其他神靈麵前挺起腰杆了，所以他一丁點防備都沒有，就這樣笑吟吟地走著，直到突然之間，一個死神騎兵在後麵用鐮刀勾住了他的脖子……直到人頭落地的那一刻，他嘴角還殘留著有點小幸福的微笑。
黑格死了！
而且死於極其無恥的暗殺，而且他被分屍六塊，如今就分別懸掛在六把鐮刀上，成了死神騎兵炫耀功勳的工具！
老實說，葉歡跟黑格認識的時間也就隻有半年，而且在塔羅女無時無刻不在的監視下，他跟黑格也沒什麽過密的交往，所以說句真心話，黑格死掉，他心裏的悲痛並不算大……可是！
這是尼古拉小姐最疼愛的親弟弟啊！
你老婆去人間幫你辦事去了，把弟弟交給你照顧，結果，你卻派他弟弟征戰，最後落得分屍六塊的下場……你怎麽跟你老婆交代！？
葉歡腦子裏在劇烈地響動著，好像整個腦漿子都要炸開了，他完全無法想象，當尼古拉小姐從人家回來的時候，聽到黑格的死訊，該是多麽的悲痛，然後又會以怎樣一種眼神來看他葉歡……到時候，葉歡怎麽開口！？
“陛下，你還好嗎？”
夏侯就在葉歡身邊，看到黑格的人頭出現，忍不住歡呼了一聲，但他馬上又看到葉歡坐在馬上，身子微微一顫，頭一歪，就要從戰馬上摔下來了。他趕忙扶住了葉歡，低聲問，“黑格是救世派的幫凶，如今罪有應得，死在此處，陛下應該高興才是啊，何必……”
葉歡已經沒有力氣跟他爭辯了，“趕快，趕快帶我去決鬥場……”
黑格死而不能複生，織田清，絕對不能再出事了！
“……好！”
夏侯愣了一陣，然後扶穩住了葉歡的戰馬，帶著他往山頭方向走去。
越走，葉歡心跳的就越厲害。
到現在，決鬥已經開始二十多分鍾了，兩座山穀之間已經沒有了聲音，而山穀兩側的雙方士兵：夏侯的部隊在目無表情地看著山穀裏麵的空地，而救世派的士兵，則愣愣地，呆呆地，同樣看著那片空地……來到山頭，夏侯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暢快地大笑了一聲，然後高舉手臂道：“夏軒轅老主人，在天英靈不滅，死神哈迪斯冕下，承蒙您的庇佑，我鬼皇都之夏家禁衛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吼！”
“吼！”
“吼！”
終於，屬於夏侯一方的士兵們高呼了起來。
終於，葉歡也看到了決鬥場裏的樣子：
那是一塊臨時搭建起來的擂台，方圓數百步，鋪著紅色的毯子，而就在擂台中央，化裝成夏侯的迪達高舉著一把大劍，正在享受著士兵們的歡呼，他的黑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就在迪達腳下……織田清……倒在那裏，天叢雲劍插在他自己的胸口上，一股股的鮮血還在順著劍鋒往外噴，將周圍的紅地毯染的更加嫣紅……葉歡強忍著才沒讓自己昏過去！
“主人，黑格和織田清都已經戰死，末將是否可以出擊了？”夏侯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不……”
葉歡幾乎是虛脫地說道：“下令，允許救世派的士兵全部撤走……”他也知道這命令毫無道理可言，強打起精神來補充道：“夏侯，救世派的士兵，一大半都曾是我們夏家的子弟啊，他們投靠救世派，也都是被那冒充我的人給蒙騙了……他們依然是我夏無悔的手足兄弟，親兄弟，不能刀兵相見！”
“主人……”夏侯有點為難，“可是如果放走他們，死神哈迪斯那裏……”
“哈迪斯是誰？我又是誰？”
黑格和織田已經死了，葉歡不能再讓其他士兵送命了，咬牙道：“夏侯，懂麽，你今天殺光這些士兵，哈迪斯是高興了，可削弱的是我夏無悔的實力，而如果你放過他們，他曰，他們就可能重歸我的麾下，傳令吧，給咱們夏家保留一點元氣吧！求你了，好麽？”
“陛下，千萬不要這樣說，末將，末將受不起的！”聽到葉歡居然對自己用了一個‘求’自，夏侯慌了，急忙跪拜下來，“末將已經明白主人的心思了，留下這些士兵，等待曰後招回，東山再起，是嗎？”
說著，夏侯鄭重地一抱拳，“末將一定完成任務！”
“嗯，最好把織田和黑格的屍體也給我要來，我……我要用他們來向救世派示威！”
葉歡無力地揮了揮手。
夏侯去找迪達了。
而葉歡終於忍不住，一頭從馬上摔倒下來，然後他就癱坐在一塊岩石旁邊，沉默地看著山下織田清的屍體，還有正被運來的黑格的屍體……漸漸地，他的眼睛模糊了。
隱約間還能看到，夏侯找到了迪達，而迪達可能是不滿意他要放過那些士兵的想法，與他冷冷地爭吵起來——葉歡的耳朵本來可以聽到那些聲音的，但是看到那兩具屍體，他就覺得耳邊隻剩下了‘嗡嗡嗡’的怪響，好像有一萬隻蒼蠅在他耳邊飛過，讓他什麽都聽不到……甚至，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了！
織田……死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葉歡聽到了夏侯回來的馬蹄聲，掙紮著挑開眼皮一看，迪達和那三千死神騎兵已經不見了，山頭上的救世派士兵則在默默地撤退，在他們對麵，夏家士兵還在譏諷地高呼著什麽口號。
夏侯來到了近前，看到他帶來的幾個士兵抬著兩副擔架，葉歡的心情好過了一些。
“主人，迪達雖然不情願，但末將也按您的吩咐去做了，救世派的士兵可以平安回家，織田和黑格的屍體……”夏侯指了指那兩幅蓋著白布的擔架，最後，還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隻可惜了天叢雲劍，迪達說，死神也需要一件神兵，去參加神兵大會，所以無論如何，天叢雲劍是不會給我的了！”
“……辛苦了！”
葉歡木然地站起來，示意夏侯把兩具屍體都裝裹在箱子裏，又把箱子掛在了自己的戰馬背上。然後他跨上戰馬，失魂落魄地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主人，您做什麽去？”夏侯看的愣住了。
“你帶兵回鬼皇都，暫時不要與救世派開戰，至於我……不要管我了，我會去找你的……”
葉歡的心髒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地切割，哪裏還有心情理會一個夏侯？他用虛弱地聲音吩咐了幾句，然後就信馬由韁地繼續前進起來。
十幾公裏的山路，他好像走了一萬公裏那麽久，似乎每走一步路，都是那麽的煎熬……他無法想象，等下見到卡爾和凱撒，他該怎麽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幕！
終於，那個山洞出現在眼前。
葉歡歎了口氣，打起精神走了進去，然後他也沒去看山洞裏的樣子，低頭苦笑著說道：“一個壞消息，最壞的消息……”
“噓！”
烈若雨突然示意葉歡閉嘴。
卡爾居然也用很小很小的聲音提醒，“老大，別說話，千萬別說話！”
嗯？
葉歡抬起頭來一看，這兩人都在緊張地圍在一個老人身邊！
——不知什麽時候，山洞裏多了一個穿著黑袍的陌生老人！
這老人看起來有一百多歲了，長得陰森詭異，皮膚都是比猛鬼還要猙獰的暗青色。而他的一雙手，更是隻有皮膚和骨骼，看起來就像是兩隻骷髏手掌！聽到葉歡的聲音，這老人抬起頭來，不滿地瞪了一眼葉歡，似乎在訓斥葉歡不應該說話，然後，他又指了指自己的下方。
凱撒就躺在這老人對麵。
而這老人坐在凱撒身邊，身旁放了一個小匣子，裏麵是手術刀，止血鉗，縫合線，還有一些像是釣魚鉤似地手術用針，以及另外幾十種外科醫生才會使用的工具，而在和葉歡說話的時候，這老人一手拿著一把手術刀，另一手拿著開顱手術用的鑽頭，已經……已經……他已經把凱撒的顱骨給打開了！
詭異的是，凱撒的天靈蓋都被摘了下來，缺了一塊的大腦露在外麵，可他居然還在衝著葉歡傻笑，“義弟，為了愛與正義，我正在進行……”
“閉嘴！”
老人冷冷地吩咐了一句，“知道麽，你的小葉前額已經被人切掉了一塊，周邊的腦神經也受損嚴重，再說話，我手一抖，隔斷你一根神經，你真就一輩子要做一個傻瓜了！”
這句話反過來說不就是……隻要不出現失誤，這老人可以幫凱撒‘不再做傻瓜！？’
讓凱撒老實地閉上嘴，這老人終於有了一些笑模樣，然後他吩咐烈若雨帶著烈菲兒暫時出去，隻留下葉歡幾個人，淡淡地對著葉歡笑了，“你就是夏無悔？嗯，我就是雇傭列家姊妹的東家……剛才，我隻是來找列家姊妹，詢問刺殺的結果，可沒有想到，我居然遇到了這樣一個寶貝嘎達！”
說著，他看著凱撒的腦結構，興奮地說道：“很明顯，這是一個傻子，可我卻發現，他的大腦結構被人改造過，是被切除了一部分小葉前額，才導致他變成傻瓜……當今之世，擁有這等醫術的外科高手，除了我本人，實在想不出其他人了，所以，抱歉了，見獵心喜，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給你義兄進行了一次開顱檢查！”
葉歡狂吞了一口口水，“你已經檢查過了？檢查的結果是……”
老人很平淡地說道：“隻要找回被切除的那一部分結構，十五分鍾，我就可以讓這傻子恢複正常！”
這句話塔羅女已經說過了，葉歡並沒有太驚訝，真正讓他震驚的，是這老人的後半句話，“……如果找不回那一部分結構，你也沒必要失望，我還有另一種辦法，——置之死地，而後生！隻要有一個先知配合，我就可以將這傻子打回原形，讓他死一次，然後，我再幫他起死回生，重新發育一次，這樣，缺失的腦部結構就可以生長出來了！”
打死……再發育一次……嗯！
理論上，這樣的確是可行的，就像是某人的胳膊斷了，你把他打死，讓他回到少年甚至童年時代，再成長發育一次，那麽斷掉的胳膊也會再長出來。
可是……打死！？
再發育！？
太胡扯了吧？
葉歡幾乎就要脫口譏諷這老家夥了，可是一轉眼，他再次看到了凱撒……這傻傻的義兄，頭顱打開，大腦還在一下下地蠕動，可他居然還是一臉平淡地看著葉歡……這都是老人所做的！
毫無疑問，這老人是一個已經超出了葉歡想象極限的外科醫學高手，那他說的打死，再發育，說不定……真有幾分可能的！
“啊，起死回生！”
葉歡突然想到這老人說的四個字，一瞬間，就像是在黑暗中流浪了一萬年之後，突然看到了第一縷陽光，他發顫地問道：“老先生，你說起死回生……人死了，你，你也可以讓他活過來麽？就算是那種被人分屍六塊，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你也可以讓他活過來麽！？”
老人怪異地看了一眼葉歡。
他這種眼神，可以解讀為驚訝——他很驚訝葉歡居然問出了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而且還這樣的激動——就這小問題，至於這麽激動麽？然後，這老人淡淡地一笑，解開了衣領，露出了他的一節脖子。
他脖子上的皮膚，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暗青色，上麵還有一圈很明顯的傷痕！
老人就指著這傷痕笑道：“看這個，你說我能不能做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