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出院

就像包玉麟媽媽的傷情一樣,包玉鳳跟王宏的情況迅速升溫。幾天時間下來,圍牆圍好了,王宏也開始被列為正常考察對象了。

“王宏,幫著把那些東西拿上。”包玉鳳的聲音。

“明白。”王宏老老實實的說。

“王宏,去幫吧衣服收一下。”還是包玉鳳在說話。

“已經收回來了。”王宏答應著。

包玉麟和媽媽兩個人都呆在**,看著兩人忙碌著。其實包玉麟是想去幫忙的,他不好意識看著王宏忙來忙去的。可是老媽硬是不讓,非說自己的腿不舒服,讓包玉麟幫她揉一揉。

老媽的這話可是最高指示,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更何況醫生說了,拆了石膏以後,處於康複期的病人需要適當的鍛煉,如果能配合一些理療手段和肌肉按摩對恢複很有好處。本來包玉鳳說她來幫老人家按摩的,可老人家說她的力氣小,非要讓包玉麟來幹。誰知道包玉麟的手上還沒用上力氣,就差一點讓老人家在腦袋上敲了一下。

“你就不能輕一點?看一會骨頭都讓你給揉斷了。”顯然,老人家是疼了。

“媽,我可還沒敢用勁呢。要不還是讓姐來幫您揉好了。”包玉麟挺冤枉,好在剛才躲得快,不然腦袋上又要挨一下了。

“你姐?你姐有空我叫你幹什麽?你給我老實呆著!給你媽把腿揉一下!”老人家拿出了太後的威嚴來,一本正經的說。

“我是想幫一下姐姐,看一看還有什麽事要幫忙地沒有。”包玉麟挺委屈。自己想幫著幹點活也有錯了?

“不用你幫忙,你沒看王宏在幫著你姐麽?”看著忙碌的王宏和女兒。老人家臉上露出了笑臉。

順著老人家地目光,包玉麟發現包玉鳳跟王宏配合的到也挺合拍,其實正確的應該說包玉鳳的領導水平很到位,她能夠把王宏給指使得團團轉。說出來都沒有人信,包玉鳳也不過一米六幾的個頭。用起王宏這一米八幾地大個子竟然那麽順手。

“看什麽看?沒事去醫院吧帳給結了去!一會就出院了,別搞得緊緊張張的。”看桌包玉麟一個勁的看著姐姐和王宏,手上按摩也沒個數了。老人家也懶得讓他在繼續按下去了,還不如趕他滾蛋。

“遵命!”包玉麟回過神來,看來自己是有點讓人不待見了,還是該幹什麽幹什麽去,繼續呆下去是找不自在。

“請問一號病區12床地費用是多少,我來結一下帳,這是出院證。”好不容易找到住院部收費處,包玉麟遞上了媽媽的出院證。

“一號病區?”收費處的護理兵挺納悶。她幹了這麽久,還沒見過一號病區的人來結過賬的,那是高幹病區,就算要結賬,也是單位劃賬過來,哪有人自己來結賬的。

接過包玉麟遞上出院證看了一會:“你等一下。”她得去問一下她的領導,看一看該怎麽處理這個事情。

過了一會,一個顯然是護理部領導模樣的人走到收費窗口:“盧喜燕地家屬?”看著出院證上的名字,那人問道。

“我是。我是她兒子。”包玉麟連忙表示。

“哦,你媽媽的帳已經結過了,要不也不會開出院證給你們了,你們可以走了。”護理部的領導挺客氣。剛才他已經查了一下,盧喜燕的醫藥費院領導已經簽字了,所有費用全免。\\\\\\雖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他清楚,就算是院長的媽媽病了。到醫院來治病。也不可能住到一號病區。即便是住到了一號病區,他也不敢隨便簽署免費的字樣。這肯定是軍區衛生部下的命令。隻有軍區衛生部才能下這樣的命令。

“結過賬了?是不是王宏來結地?您能吧賬單給我一份麽?”包玉麟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一定是王宏搶著把這賬給結了。當初在磐石縣醫院包玉麟就沒肯要王宏的錢,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就更不會要了,再說他也知道,這一次到總醫院來,算是把媽媽的身體徹底調理了一下,可不但是治療腿傷那麽簡單,要是這些費用都讓王宏負擔的話,王宏這個冤大頭也太冤枉了。

“你媽媽的醫療費是院領導簽字免費了的,沒有賬單。行了,拿著出院證出院吧!”護理部地領導懶得跟包玉麟解釋太多,將出院證遞給包玉麟。

包玉麟本還想問點什麽,可是一看身後還排著長隊,一堆等著交錢地人正不耐煩的看桌他,隻好接過出院證退出了繳費處。

回病房地一路上,包玉麟都在想著這個事。部隊醫院對軍人住院免費他是真的,可是且不說媽媽不是當兵的,全家人就跟部隊根本沒關係。別人部隊醫院憑什麽給你免費?難道是搞錯了?

來到病區的時候,包玉麟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問一下醫生比較好,再一個媽媽的病例還是要拿的。

“小包,什麽事啊?”住進醫院也快一個月了,醫生護士也都熟悉了,雖然大家一開始的時候聽說包玉麟居然是一個法國軍官的時候很不理解,但是時間一長,大家似乎都忽略了這個事情。相比起在這個病區的許多病人和家屬來說,包玉麟算是很受醫護人員喜歡的了,畢竟他從來都很謙虛,而且能幫上的事情,他經常會伸手幫一下。這要是換在其他病區,這樣的情況算是正常現象,但是在一號病區,無論是病號、陪人還是家屬,醫護人員都不敢指望他們能幫上什麽忙。正常情況下,隻要不添麻煩就是好的了。

“張醫生。我媽媽今天出院,我得來感謝你們這麽久以來對她老人家的治療和護理。真是麻煩你們了。”客氣話還是要說地。中國人講究禮多人不怪,多說點客氣話,並不費什麽事,還可以給人留一個好印象,說不好聽的。萬一有一天再到醫院來,可能會方便許多。

“看你客氣地,幹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畢竟是我們的職業。”張醫生的感覺果然好了很多。

“有個事我想問一下,我媽媽住院的費用該怎麽結給醫院?我身上的現金不多,用信用卡行麽?”包玉麟當人不會說自己已經去過結算處了。

“哈哈,小包,你以為這是在國外呀?還信用卡!不過你媽媽地費用軍區衛生部已經簽署免費了,要不然住了那麽久,你以為我們為什麽沒問你要錢麽?再說了國內的醫院都一樣,是先交費的。行了。別惦記這些事了,趕快回去收拾一下。回去後別忘了幫你媽媽每天按摩幾次,至於對肌肉恢複有好處!”張醫生笑著說。雖然是部隊醫院,但是也沒有白治病地。要不是軍區衛生部簽了命令,不管你是誰,該多少還是多少,少一點都不行。

包玉麟這下明白了,看來廣蘭軍區還挺不錯的,雖然自己並不在乎這點醫藥費。但是隻是因為自己幫了點小忙,軍區就能記得,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自己,看來部隊還是值得信任的。||

走回病房的路上,包玉麟的心情挺好。他知道,王宏一直為撞傷媽媽的事情感到內疚,現在軍區這樣處理,應該可以減輕王宏的負罪感了。

“包玉麟。你等一下!”就在包玉麟快進病房地時候。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包玉麟轉身一看,是在林老爺子的病房裏見過的女孩。

“有什麽事麽?”包玉麟不知道這個人跟林老爺子的關係。但是應該是他身邊的人。

“我爺爺聽說你媽媽今天出院,讓我來請你過去一下,徐爺爺也在。”女孩說道。

“哦,行,我這就過去!”包玉麟說著轉身跟往林老爺子的病房走去,一邊走,包玉麟一邊想著,這個女孩怎麽越看越麵熟的樣子,特別是那雙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給包玉麟的印象很深。其實也難怪包玉麟不記得林曉靜了,原本他們就沒有見過對少次,再加上林曉靜那個時候當護士,平時都戴著一個大口罩。包玉麟地印象當然不

“我們原來是不是見過?”跟上林曉靜以後,包玉麟問道。其實他上次就想問了,但是總是擔心影響不好,至於唐突的問,會讓別人以為自己有什麽企圖。

“我還以為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今天要是你不問起來,我就打算一輩子都不再提這個話題了。”女孩站住了,伸出手來。包玉麟當然明白女孩的意思,連忙跟女孩握了一下。誰知道女孩並沒有放開他的手。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原廣蘭軍區政治部部長,你說的林老爺子的孫女,我叫林曉靜。1979年,我們在越南的野戰醫院見過,當時我還是護士,不知道你還有印象麽?”林曉靜盡量讓自己顯得平淡一些說出這些話。

“你?你是大眼睛護士!”包玉麟恍然大悟,難怪自己對她的眼睛印象這麽深。

“對,我知道當時你們都這麽叫我,可惜除了咱們兩個,他們都……”林曉靜很難再保持平靜了,她不知道繼續說下去,自己會不會哭起來。對於她來說,那是一段非常可怕地經曆,是她一生中再也不願意便對地事情。這麽多年,她一直努力讓自己忘掉這些事。每當想起那天屠殺的場麵,林曉靜就非常難過。

“是,我知道你叫林曉靜,你知道麽?這麽多年,我一直想找到你,問你一下理由。你知道嗎?要不是因為你不肯給我證明,我現在也許還留在部隊裏!我爸爸就不會死!我也不用到法國去當什麽鬼兵!也用不著經曆那麽多地磨難,這一切都拜你所賜!”包玉麟甩開了林曉靜的手,指著她地鼻子說。因為激動的緣故。包玉麟說話地聲音很大,整個走廊裏都在回**著他的聲音。

“你先看看這個再說!”看見有護士和病人探頭出來看了。林曉靜知道,得趕快解釋清楚這個事情。其實從認出包玉麟的那一天開始,林曉靜就一直把自己原來的病例放在手邊。她當然知道這件事對包玉麟的傷害有多大。

“這是什麽?”看到林曉靜遞過來地是一本舊病例,包玉麟有點不想接的,但是他實在是不甘心。這麽多年了。武漢軍區已經沒了。想要追本溯源就隻有從林曉靜這裏得到答案了。

“你看一看病例就知道了,當時不是我不肯給你證明,因為受了刺激。我當時患上了強迫性失憶症,一直到仗打完了很久以後,我才慢慢的回憶起以前地事來。想起來以後,我就匯報了部隊,可惜那個時候你家裏已經出事了。”林曉靜這個時候已經恢複了平靜,說這些事的時候,仿佛是在說一個不想幹的人的故事。

“強迫性失憶症?”包玉麟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在中東戰區,他們經常可以聽到這樣的名詞。不過更多的是聽說什麽人瘋了。

翻開病例,整整一本病例裏,強迫性失憶症這個名詞隨處可見,看看病例的新舊程度,包玉麟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了。這一刻,包玉麟震撼了,他知道連續劇當時地處境是多麽危險,也知道她的壓力有多大。

包玉麟感到慶幸,自己現在胸前能掛上這枚一等功的勳章。很大程度上有幸遇的成分。如果林曉靜的情況再惡劣一點,那麽估計他就不可能在這裏見到林曉靜了,即便是見到,他都不幹想象一個瘋了的大眼睛護士回是怎麽樣的。

“對不起林曉靜,我剛才太激動了。你知道嗎?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想這個事情。這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難受了。”包玉麟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麽多年的委屈,這一刻突然釋放了出來。他不是沒想過要報複這個不肯給他作證的林曉靜。可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給林曉靜找理由,各種各樣地情況都想到了。可他就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沒什麽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這些年來我也曾經想過和你再見麵時候的場景,你沒有狠狠給我幾個耳光我已經很慶幸了。不過你知道麽?即使當時有我的證詞,也隻能證明你被俘前的情況,要謝你該謝那些跟越南特工對抗的偵察兵,是他們俘虜了越境執行任務的越南特工,其中就有原來關押過你地河內戰俘營地人,是那些特工說出了你們在越南的情況,這邊才給你平凡記功地。我所做的,其實微不足道。”林曉靜其實心情也是很激動的,但是當了這麽多年的檢察員,她已經學會了如何處事不驚了。

包玉麟沒想到在這杯後還有這麽多的故事,這顛覆了他一直以來的想法。他原以為,隻要當時林曉靜肯站出來,事情就什麽都沒有了,可是誰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麽多的故事。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看桌包玉麟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樣子,林曉靜輕輕伸手從他的手了抽回了病例,這個動作驚醒了包玉麟。看到林曉靜的樣子,包玉麟顯得很吃驚。

“這本病例是我的一段經曆,我得好好的保存它。”林曉靜解釋著,她接著說:“你還記得張喜航。盧凱、李亦非和王曉東他們幾個麽?”

“當然。”包玉麟點了點頭。這段經曆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我跟他們還有些聯係,他們說過了,不管是誰有了你的消息,都要告訴大家。要不過幾天我把他們的聯絡方式給你,他們很希望能見到你的。”林曉靜是真的平靜了下來了。

包玉麟這個時候才緩過神來,林曉靜是來請他去見他爺爺的:“好的,反正最近我有時間,等有機會了我跟他們聯係一下。對了,你剛才說你爺爺是廣蘭軍區政治部主任?“

“原來是的,現在離休了。走吧,我的你去見見他和徐爺爺。”跟包玉麟交流了一番之後。林曉靜地心情好了許多。

包玉麟正想敲門,林曉靜給攔住了。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輕輕地推開了病房的門。

雖然林曉靜不讓包玉麟出聲,但是這畢竟是進別人的病房,這樣偷偷摸摸的有點不像樣子,包玉麟還是用鞋跟整出了點聲音來。

屋裏一陣櫃門的聲響。接著林老爺子地聲音就傳了過來:“是曉靜吧?你把小包帶來了麽?”

林曉靜一看潛伏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隻好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一邊抱怨包玉麟:“我爺爺還說你是什麽特種兵。都是騙人地!就你這樣,連大象都嚇跑了。還當什麽特種兵!”

說這話的時候,林曉靜跟剛才的態度判若兩人,一副小女孩的作風,說是抱怨包玉麟,其實不如說是說給屋裏的兩個人聽的。

說著話,兩個人進到屋裏。包玉麟立刻就聞到了淡淡的酒味,他清楚這兩個老爺子在幹什麽了。為了幹擾一下林曉靜的視線。麻痹一下她地嗅覺,包玉麟就著林曉靜剛才的話題說道:“憑什麽說我不像特種兵?我可告訴你,本人可是法國情報局第29行動局的中尉軍官,特種作戰和狙擊手教官,要是給我一支狙擊步槍,500米距離內,說打左眼不打右眼。不信的話,廣蘭軍區偵察大隊的大隊長王宏還在我那裏,你可以問他。我們剛搞了一次演習。”

“是特種兵你還搞出那麽大的動靜?我本來還想抓他們一個現場的。這下好了,什麽都沒了。”林曉靜故意嘟著嘴說。

“曉靜,說話怎麽沒大沒小的?不知道你徐爺爺再這裏麽?”林老爺子發話了。聽剛才林曉靜的口氣他就知道,這是孫女赦免自己了。

“我當然知道徐爺爺在這裏了,我還想到徐爺爺家裏去一趟,把我在病房裏聞到茅台味道地事情講給奶奶聽。”林曉靜故意盯著天花板說。

“什麽茅台,那是……”徐老爺子沒防備林曉靜,差一點就說漏了嘴。

“老徐。你讓小包說完。什麽演習?”林老爺子是時刻警惕著,一聽要說漏了。連忙打斷徐老爺子的話,把矛頭轉向了包玉麟這邊。

“沒什麽,前幾天我們跟偵察大隊的搞了一個小活動,鬧著玩的。老爺子叫我來什麽事?”畢竟有保密協定,包玉麟不好說太多,不過他相信,兩個老爺子要是想知道這些情況並不難,還是先把頭轉一下再說。

林老爺子其實早就知道了這事了。一看現在包玉麟不肯說,也就算了。

“我們兩個老頭子聽說你媽媽今天出院,以後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你了,上次你讓我幫你打聽一下房子的事,後來也不見你有動靜了。我幫你問了一下,部隊是沒什麽辦法的,倒是老徐的兒子在省建委,我把這事跟老徐說了一下,老徐說或許他兒子能有點辦法,這不就把你給叫了來。”

徐老爺子這個時候順手遞給了包玉麟一張名片:“這是我兒子的,得你有空了去找一下他。我已經跟他說過了。”

包玉麟這個時候才明白,本來不過是隨口說一下地事,沒想到兩個老爺子那麽上心。這兩個老爺子是什麽級別包玉麟可是心中有數了,感動得他連連鞠躬:“謝謝兩位老爺子,太感謝了!”

“別說沒有地,有空來看看我們就是了!”包玉麟的態度大家都看在眼裏。徐老爺子擺擺手說。

這天晚上,林曉靜是在包玉麟家地小院裏吃的飯,用林曉靜的話來說,這是來認認門,以後也好走動。不過林曉靜也說了,下回再去看兩個老爺子,可不能給他們酒喝了。不然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