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拆開信封,良久……才開口:“比起梁王,慶王的確更有謀略和手腕。可阿夙,你要知道,慶王生性多猜疑,萬一被他發現我就是當年的杜流光。”她頓了頓,抬眸,認真的一字一句:“他肯定會殺了我。”
而梁王腦筋雖比不得慶王,卻心係天下蒼生,而且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她有八成把握,他不會。
孫夙不語,雖被說服,但心中依舊十分憂慮。因為梁王的愚蠢,如今流光聲名大噪,縱使不出府的貴族小姐們都知道,何況是曾權傾朝野的高智清?更別說她現在在高智清眼皮底下,借梁王勢力拔除高智清的爪牙,左尚書。
“阿夙別擔心,眾人皆知我計謀無雙,你怎道忘了?”收起信封,那雙深沉的眼中閃過絲精明。
雖然利用梁王勢力鏟除左尚書的計劃出現了變數,但她相信,無論是慶王,還是齊朔都會很樂意把她手上的這封罪證上交給皇上。畢竟,高智清在朝中沉浮多年,其勢力之大,讓這些玩弄政權的人早已忌憚已久。
從廣袖中拿出另外一封安國公的罪證,看著兩封一模一樣的黃色信封,她思量的將其在手中打轉交換。
如今,她早已不再是戰場上那個鐵血娘子杜三娘了。她變得世故,複雜,變得會用一些原來被自己唾棄的計謀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好似自己隻是頂了這幅皮囊的一縷魂魄……除了冷漠和複仇,再無它感。
可是
。
“若流光想做什麽就去做吧,我會永遠陪著你的。”孫夙如玉的聲音傳入耳內,她內心一動。想去看看他的臉時,隻見黑影躍出遠遠的消逝在了那猶如陌上花開的秋風之中。
流光給梁王的提醒,還不到十天,便看見一身狼狽的梁王匆忙從外院趕了進來。
難道出事了?
流光快步上前行禮,心中疑問還沒有出口,就見對麵的梁王眼中的目光,暗的深沉。
“今日朝堂之上,不知道那齊朔發了什麽瘋,從父王那兒請旨抽調本王手上所有的五萬兵馬!”梁王氣竭大聲喘氣,似乎不泄氣的又朝那旁邊牆頭垂下的枯枝甩了兩下。
“好他個齊朔,本王平日待他不薄,如今卻想架空我勢力!”
沒有兵權的皇子,比起沒爪的貓,更像是一隻連唬人都不能讓人害怕的老鼠一般。流光有幾分不安,手指不自覺的絞起了衣角。
齊朔?怎麽會是他?
她考慮過慶王,考慮過高智清,甚至想過會有用什麽樣的卑劣計謀引得梁王犯錯。卻從沒有想過齊朔會直接收兵權,這下當真不能再堅持下去原來的計劃了嗎?
“這就奇怪了,殿下你待齊朔不薄,又無交惡……他如今這樣的舉動……真是著實反常。”流光試探的說著,字裏行間,都透露著一種,這背後肯定隱藏著巨大陰謀的意味,讓梁王止住了摧殘枯枝的舉動,反轉過頭。
彎腰一拜。
“穀主,陵昶愚鈍,還請穀主多多提點一番。”
流光連忙抬手,讓梁王起身。
“殿下這是做什麽?非語若能幫到殿下,定竭盡全力。隻不過現下還不知事發原委,而且殿下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唯有忍住靜觀其變,才能蘇而複上!況且……”
還沒聽完流光後文,梁王就遏製不住心中的暴怒,硬生生扯下枯枝折斷:“忍住?再忍本王可能連最後兩千兵馬都要被收去了!”震怒的聲音讓不遠處的侍女嚇得跪了下來,院中,唯有流光一人如沒事人一樣,站在那兒,波瀾不驚。
“小不忍,則亂大謀,而今情況未知,和齊朔實在不智之舉。殿下不願意就此伏低,非語也不強求,言盡於此。”流光雖然聲音不高,氣勢卻如雄鷹,犀利的雙眼審視著梁王。
她在賭,賭梁王會中這激將法!
“嗬……那我就不打擾穀主了!”陰霾在梁王的眼中逐漸蔓延,一絲冷笑揚上臉:“本王不僅要收回兵權……還要他手上的十萬大軍!”梁王說完轉頭就走,身帶戾氣。
流光會心一笑,不再多說。
她並非有意讓梁王去送死,隻是想鞭策他而已。梁王雖重情義,奈何心氣太高,又有幾分魯莽。
若這次不讓他好好受受教訓,學會隱忍,心計。那麽他身上除了那勇猛的氣勢外,還真是帝王之資平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