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涯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那女人的後麵,隻見那女子十分小心翼翼的環顧著四周,步涯隻好邊走,邊躲,以便在她回頭的時候能隨時躲開,心裏卻更加斷定這個人特殊的身份,不過看這女人的打扮,和普通婢女是不同的。
除非進宮很久,已經成為這個宮裏的長輩,婢女也是分等級的,這樣看來,這個女人的等級至少都是淑妃的貼身侍女,一個貼身侍女至少是跟了主子五年以上的,如果說真是這樣,那潛伏得也夠深了。
步涯想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寧妃宮中,隻見那女子跟守門的人說了幾句,對方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走進去了。
趙歡自從得知姐姐是不孕之身,而且這一年來也從來沒有和陛下同房過後,便開始懷疑寧妃給自己所謂的能讓人快速懷孕的藥其實是一種毒藥,讓人看上去像懷孕,其實腹中卻是空的。
如果是這樣,這不明顯是害姐姐嗎?這件事,她非要問清楚寧妃。
寧妃宮中,寧妃坐在鏡子前,一個婢女正在給她梳頭發,這時候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對寧妃說:“娘娘,淑妃宮中婢女趙歡求見。”
“趙歡……哪個趙歡?”寧妃猶疑著,似乎記憶裏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小太監自然也不知道是哪個趙歡,這時候身旁的侍女垂下頭低聲對寧妃說著,寧妃神色中出現些許恐慌,隨後恢複如常。
“讓她進來吧!”寧妃說著站起身,婢女將一件外套給她披上,扶著寧妃走了出來坐在紅木椅子上,這個椅子的位置放得很高,下麵還有三級階梯,所以從下麵看寧妃都得抬著頭。
趙歡進入裏麵,瞬間覺得自己卑微得就如同螻蟻,隻見寧妃端坐在椅子上,和那日自己見到的那個謙虛的寧妃完全判若兩人,那日的寧妃在自己要行禮的時候趕緊伸手拉住了自己,臉上滿是笑容。
而近日,趙歡跪在地上給寧妃行禮,寧妃玩弄著自己手上長長的指甲,隨後對身旁的婢女說:“你說本宮的手好看嗎?”
“娘娘的手自然好看,又長又細還白皙,好多十幾歲的小姑娘都比不上呢!”婢女回答,寧妃突然笑了起來。
“那是自然,有些人天生就是賤命,這手腫的像香腸一樣,這人和人啊!是不能比的,這賤人要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那簡直是癡人說夢。”寧妃這話自然是說給趙歡聽的,卻不知道是影射淑妃還是就說趙歡本人。
趙歡聽到這話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卻又無可奈何,還是直直的跪在地上,這時候身旁的婢女提醒寧妃說:“娘娘,還有人跪著呢!”
“哦?本宮倒是給忘了,還以為這裏沒人呢!起來吧!”寧妃沒好氣的說著,趙歡受到這樣的侮辱,哪能甘心。
“寧妃娘娘,你給奴婢的藥是毒藥吧?”趙歡直言不諱,似乎並不怕寧妃,自然,她認為自己手中有寧妃的犯罪證據,寧妃是不敢動自己的。
“方夫人,你在本宮麵前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寧妃眯著眼看著趙歡,那種居高臨下的威儀讓趙歡有些恐懼,甚至她已經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邪惡與憎恨。
“娘娘。你
說過要幫姐姐懷孕,你說過要孩子,可是姐姐根本不可能懷孕。”趙歡有些悲傷的說。
“你還記得本宮說過什麽啊?沒錯,有孩子我會給你一百兩黃金的安家費,但是如果沒有孩子,你什麽都得不到,還有,你若是想誣陷本宮,就盡管去皇上麵前。你見不著皇上,本宮親自領你去。”寧妃不無得意的說著。
趙歡自然完全沒了底氣,不知道寧妃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想爭一爭:“娘娘,這藥是您給我的,難道您不承認嗎?”趙歡高傲的抬著頭。
“本宮自然承認,你盡管去告訴皇上,如果皇上得知下藥的是你,看看是你死得快還是本宮死得快,再說你若是咬本宮,本宮就告訴陛下,是你和淑妃串通,想要陷害本宮,才冒了這樣的險,你要知道本宮是有兒子的人。”寧妃冷笑站了起來。
“你知道在這宮中有兒子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母親無論犯多大的錯誤,最多就是被貶為庶民,而你和淑妃。”寧妃頓了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趙歡隻覺得全身都在顫抖,卻又無可奈何。
“來人哪!將這刁婦亂棍趕出,敢在我這兒撒野,算個什麽東西。”寧妃說著,幾個太監便進來果真將趙歡亂棍趕了出去。
“滾滾,寧妃娘娘的寢宮豈容的你放肆,這次留你一條小命,下次再來,死也白死。”其中一個太監說。
“不過是一個賤婢也敢跟寧妃娘娘說話,真是膽子夠大的。”其中一個又說,步涯見那女子被人攆了出來,臉上似乎有血跡,想上去幫忙,又覺得自己不易露麵,還是先回去跟流光說的好。
趙歡一步步朝淑妃宮中走去,心裏的絕望和身體的痛楚讓她悲憤交加,她怎麽也沒想到寧妃竟是如此不守信用的人。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不但害了自己,更是害了姐姐,越想越悲傷的趙歡差點就選擇跳井自殺。
但站在井邊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淑妃對自己的好,想起自己將淑妃一個人丟在這世上實在是不應該,而且也許自己活著,能有給姐姐作證的那一天,她想著,盡管她是沒有任何勇氣的。
閔府,流光就像是知道步涯會回來一樣,竟一直沒有睡,燭淚已經將燭台蓋滿,流光靜靜的翻著一本竹簡,上麵記載的是戰亂時的一些打仗事例,流光越看越來了興致。
想著當年自己還是將軍的時候本來是要學習兵法的,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耽擱了,現在不做將軍了,反而有時間將這些書全都閱覽一遍,才知道古人的智慧可真了得。
突然,門口一陣風吹過,流光不禁將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一些,隨後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想要將那被風吹開的門關上,葉兒倒是早就被流光喊去睡了,此時,屋子裏就流光一個人。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流光麵前,流光不由得嚇了一跳,心中總擔心是淩月天,那是一個武功極高的人,身法也極快,雖然自己確定他不會害自己,但總還是有些怕的。
“你說得對,果然有內鬼。”步涯走近了,流光才看清麵前的人是步涯,今夜的月光很淡,烏雲籠罩天空,有時候天地便是一片黑暗,
剛好步涯出現的時候月亮是被擋了的,所以流光才沒看清。
“進來說話。”流光說著將步涯讓到了屋裏,又關了門,雖然是孤男寡女,但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就像是最親的人,整個閔府的人都不會忌諱這些,所以兩人也很自在,並沒有拘束。
流光伸手摸了摸茶壺,還是熱的,這是葉兒睡前給流光泡的薑茶,說是喝一些可以驅寒,但涼了就不能再喝了,自己看書一時出神,竟沒有去喝,所以這薑茶還是滿滿的。
流光起身倒了一杯,遞給步涯,自己也倒了一杯,便坐在步涯的對麵:“看清是誰了嗎?”步涯點了點頭。
“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偷偷摸摸的去了寧妃宮。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應該說了不少話,是被人亂棍攆出來的,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步涯說。
“長什麽樣子?”流光此時已經坐在了桌子後麵,手中拿著筆,似乎要勾勒出那個人的容貌一般,步涯知道便描述起來。
“三十多歲,方臉,額頭是方的,鼻子很高,眼睛不大,但很長,眼角植入眉梢,嘴巴有點寬,不厚,身體微胖。”步涯說著又描述了那女人的發飾,頭飾。
流光放下筆,將畫拿起來,問步涯:“這樣嗎?”步涯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神技,沒想到閔大才女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佩服,佩服。”步涯說著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別貧了,去睡吧!”流光看著畫,自己在宮中也去了數次,卻不曾見過這個人,心想梁王常去宮中,自然會認識的,不過也沒必要問梁王,自己這兩天恐怕就會被喊去宮中為淑妃診治,自己倒要好好看看。
次日,果然如流光所料,一大早,流光剛起來,李公公就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看到流光出來,趕緊抓住了流光的手說了句:“閔大人,大救星,快快換上衣服跟咱家走吧!”
“李公公,您這是做什麽呀?”流光不解的看著李公公,李公公歎了口氣。
“閔大人,閔姑娘,宮中出大事了,很可能牽涉到梁王殿下,您一定要好好瞅著,太醫院那群庸醫,飯桶,平日拿著皇上的俸祿,關鍵時刻沒一個頂事的,還得找您哪!”李公公看起來十分著急,流光卻忍不住有些想笑。
“李公公,您稍等一下,我準備一下。”流光也沒多問便進屋準備去了,這讓李公公心裏很愉快。但心中總擔心如果閔非語都查不出來,那可就真的沒轍了,但他卻異常堅定的相信淑妃的清白。
流光剛出來,李公公便將淑妃的事情告訴了她,又說:“淑妃娘娘是不可能有身孕的,這宮中的娘娘們,但凡年輕時沒有孩子的,這年紀大了更不可能有孩子。”
“李公公,您別太著急了,這件事還沒個論斷,瞧您都急的不行了。”流光有些無奈的笑著,李公公歎了一口氣。
“沒有事比這件事更急了,宮裏的太醫都說是有了身孕,若閔大人也檢查出是有了身孕,那皇家臉麵何處安放?陛下還怎麽麵對天下人?梁王殿下和淑妃娘娘那是必死無疑啊!”李公公歎息著,流光自然理解他說的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