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她不想記得,恨不得一輩子都不再聽到。

他卻跟陰魂糾纏一樣,散不去。

孟嬌嬌頭也不回跨進鋪子,吳騁竟也跟了進來。

剛才他看到她愣住,確定她聽到了自己叫她。

吳騁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上她,一時情不自禁就喊出了口。

“嬌嬌。”

孟嬌嬌還是當沒聽到,將畫了樣子的紙給老板。

“這種架子做兩個要幾天?”

老板看了看孟嬌嬌又看吳騁,見女客人連個眼神都沒有給男客人,秉承著不多事的原則接過畫樣子看。

吳騁叫了兩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吳騁伸手要拉孟嬌嬌。

“嬌嬌?”

孟嬌嬌防著他,但沒想到他會動手,好在有王全喜快一步擋住了吳騁伸來的手。

“這位爺,請您自重。”

做下人最基本的準則他明白,何況他是簽的死契,保護主子是他必須要做的。

吳騁根本沒注意到王全喜,見他把孟嬌嬌擋住便多打量了他幾眼,確定是個下人就沒在意,直接將人剝開。

他一個讀書人,雖說有學過君子六藝但在力氣上肯定沒有王全喜常年做事來得壯。

撥不開,反而被王全喜推了一把,推得他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

“我是秀才公,我與你家主人有話要說。”

從中了秀才的功名後吳騁這是第一次用這個身份,他不屑於拿身份壓人,但現在他怕再錯過跟心上人說話的機會。

孟嬌嬌躲在王全喜身後又退一步,“請秀才公自重。”

有了孟嬌嬌這句話,王全喜更挺直了腰背,張開雙臂呈保護的姿勢,隻要這位秀才公有絲毫不恰當的舉動他就將人推開。

老板眼觀鼻鼻觀心,在秀才公看向他的時候更是低頭認真看起客人的圖紙來。

吳騁今日出門沒有帶李慶,他又拿這個下人沒法,還顧及著自個兒的臉麵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拉扯高喊。

隻能隔著下人跟孟嬌嬌說,“嬌嬌,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我有許多話要與你說。”

那次,他以為一切塵埃落定,他們有的時間慢慢解開誤會,還有半輩子耳鬢廝磨的美好時光。

都是趙崇霖那個爛人橫插一腳,才讓他們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走到今天這種難堪的境地。

孟嬌嬌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怎麽可能跟去坐下來說話。

她轉頭叮囑老板,“勞煩老板盡快做好了送到了白楊街趙崇霖家。”

說完她就跟王全喜說,“我們回去了。”

王全喜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往門口走,吳騁不打算讓開路,被王全喜用力撞開,直將他撞到門板上。

這一撞撞得吳騁肩膀疼,後背撞在門板上也不輕。

隻能眼睜睜看著孟嬌嬌離開,看著她冷若冰霜的臉,心也跟著冰涼。

她已經被趙崇霖那個爛人哄騙了,趙崇霖肯定跟她說了自己不少壞話。

那天晚上的事,事後趙崇霖絕對跟她胡說汙蔑他,不然她對他不會這麽冷淡無情。

眼見孟嬌嬌上了馬車,在不甘的促使下吳騁突然跑過去扒住車窗。

跟車廂裏的孟嬌嬌解釋,“我沒讓他們下藥,他們說你是願意的。

本來我想娶你回家,給你一個正經名分。

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但我也肯定會帶你回家,隻是暫時要是受點委屈。

我發誓,肯定會娶你,你信我,等我。”

王全喜拉他,他雙手緊緊扒著窗口急切地表達想法心意。

最初孟嬌嬌被他扒窗口的行為駭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往後仰,再聽他胡說八道孟嬌嬌被氣得不得了。

隨手抓起王全喜放在車廂口的馬鞭就抽在吳騁手上,鞭子落在手背上吳騁也沒鬆手。

最後是在孟嬌嬌的鞭子和王全喜的拉扯下撐不住了才鬆開,被王全喜推倒在地。

等他爬起來馬車已經走了,看著離開的馬車他心頭憋的那股氣也散了,散之後再聚不起來追上。

他的體麵,不允許他再做更出格的行為。

已經走得遠了孟嬌嬌心裏還是‘怦怦怦’跳得厲害,是被吳騁氣的也是被惡心的。

趕緊過年,過了年去了府城就不會再遇上了。

想著,孟嬌嬌心下一咯噔。

那人肯定要去府城考試,可別再遇上了。

想到此,孟嬌嬌憤然咬牙。

吳騁手背、手臂上都是被鞭子抽出來的紅痕,孟嬌嬌發了狠勁抽的,隻消一會兒紅痕便腫了起來。

後知後覺地才驚覺疼痛難忍,不得不去醫館。

一進醫館就與妻子蔣氏看了個麵對麵,他下意識將手往袖子裏縮,不想被妻子發現傷。

蔣氏是來為兒子抓藥浴的藥,看到丈夫來十分驚訝。

“相公怎麽來了?”

見妻子過來,吳騁捏緊了拳頭麵上不動聲色。

“聽說你在這兒,我過來接你。”

丈夫竟然親自來接她,破天荒地頭一次讓蔣氏受寵若驚。

“馬上就好了,請相公稍等一會兒。”

“嗯。”

吳騁將雙手往後背,就站在門口等她。

從上次鬧矛盾後夫妻倆一直沒有同房,後來蔣氏回娘家又回來後關係更是僵。

蔣氏要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根本不會跟他回來。

回來後他繼續睡書房,她也沒有再去請過,湯水東西都沒有再送過。

她以為,就這樣了,以後她就守著兒子,至於夫妻感情,她不奢求了。

可今天,他竟然會來接她。

他是想跟她緩和了嗎?

難道,他放下了那人?

路上蔣氏一直在斟酌要不要跟他說什麽,或者,請他回房。

娘說,夫妻相處是相互的,既然他都主動了,她也該有點表示。

蔣氏試探著問,“晚上相公有什麽想吃的菜,我讓廚房準備。”

結果吳騁頭也不回地走了,“都行。”

看著丈夫遠去的背影,蔣氏緊緊咬著牙,眼神逐漸冰冷。

是她想多了,一切都沒有變。

孟嬌嬌回家後喝了一盞茶後心情才慢慢緩和,但也沒有做任何事。

等男人一回來她就迎上去告狀,“今日出門遇上個惡心人的玩意兒,好氣。”

小媳婦兒秀眉微蹙,撅著嘴撒著嬌跟他告狀,心疼得趙崇霖心尖尖兒都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