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來定然是踩好了點兒,吳家也急得撐不住了。
感受到懷裏人突然愣住,趙崇霖又拍拍她的後背,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以做安撫。
“別管,萬事有相公在。”
孟嬌嬌在男人懷裏抽了抽鼻子,“嗯。”
她愣怔是因為又有事,與來人姓什麽是誰都沒有關係。
對吳騁那個人,她心中清明坦**不怕讓男人知曉。
頓了頓她坐直了身子仰頭看著男人,“我也該起來收拾收拾,不能因為不值當的人毀了大過年的心情。”
她勉強扯了扯嘴角,她知道肯定不好看,但這是她的態度啊。
看得趙崇霖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緊一般難受沉悶,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也笑,“成,這就讓人送水進來。”
趙崇霖出門的時候看了孔氏一眼,不用他開口孔氏邊恭敬地道:“奴婢這就去打熱水。”
在趙崇霖這兒,吳家就是個屁,吳騁更是個屁。
從頭一次媳婦兒提起吳騁的態度,說的那些話,他就已經確信媳婦兒對吳騁早就沒了半分情。
後來媳婦兒氣呼呼跟他告狀,半點兒不遮掩隱瞞,他更知道媳婦兒心頭就隻有他趙崇霖一個男人,對吳騁那個小白臉廢物他也更瞧不上眼。
這會兒吳暢來是為了何事他再清楚不過,放不放過吳家,就看他們的誠意了。
吳家確實是撐不住了,本來就急得跳腳,大年三十還成了被告到衙門去,情況比雪上加霜更艱難。
除夕夜吳暢在祖宗牌位前跪了半宿,要不是還惦念著血脈親緣吳暢都想掐死親兄弟。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從前努力上進,恭順父母先生敬重兄嫂有理想有抱負的兄弟怎麽就突然成了這幅陌生墮落的模樣?
逼迫良家女子與他做外室,與他人**良家女子,婦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家人。
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妻兒,更對不起他自己。
這麽多年勤奮苦學,怎麽能學出如此下作之行為?
他說他不知情,當孟嬌嬌願意。
呸!那他提親的時候怎麽不去向孟嬌嬌的母親提親!
大年初一吳暢就著人將弟弟送到府城去,不為別的,隻為避禍。
在趙家堂屋裏吳暢坐都坐不安穩,茶水更是一口沒喝。
待聽到一道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走近他立馬就站了起來,捧著的盒子手指隱隱發白。
“趙二爺新年吉祥,冒昧上門拜訪實屬無理,還請您見諒,見諒。”
孟嬌嬌以為吳暢會待一陣才離開,沒成想她還沒有收拾好趙崇霖就又進來了。
從銅鏡裏孟嬌嬌隻能看到男人的上半身,見他神色如常孟嬌嬌便問。
“他來幹什麽?”
‘砰……’
梳妝台上多了個盒子,就聽男人說,“送禮。”
就隻是送禮?孟嬌嬌不太信。
她癟了癟嘴嘟囔,“你都不給我出氣。”
這可是冤枉趙崇霖了,他能任媳婦兒受委屈?
“給你的賠禮。”
說著他輕哼一聲,“你瞧瞧滿意不滿意。”
哼!就知道跟老子耍性子。
成!老子慣著你。
孟嬌嬌對著鏡子裏的人喜笑顏開,在低頭瞥盒子的時候又斂了笑意,對它明顯沒有什麽興趣。
等孔氏給她梳好發髻,換了身平常在家穿的衣服後才來打開看。
“相公看了嗎?”
她看向男人,男人給了她一個你覺得呢的眼神,她也是傻了才會問。
盒子不大裏麵的東西也不多,隻薄薄十來頁紙。
最上麵一張是地契,城郊柳枝村的三十畝地,下麵一張也是三十畝,之後就是跟佃戶的合約。
六十畝上等田,按照市麵上的價格算十六兩一畝,便是近千兩銀。
關鍵不在它值多少,而是有千兩銀也不一定能買到這些就近連在一起的地。
吳家之所以舍得下血本給這麽多當賠禮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但凡趙崇霖開個口他們都知道怎麽辦,但趙崇霖一直不見他們讓他們連個門縫都找不到,今天來其實都是碰運氣。
吳暢是個聰明的,他先表明與孟家老宅勢不兩立,這點正好入了趙崇霖的眼。
孟嬌嬌將契書放在梳妝台上,詢問男人,“收不收?”
問完她就知道是問個句廢話,男人都拿來了自然是已經收了。
“收就收了吧,隻要以後他不再到我眼前膈應人。”
趙崇霖是見著她對別的男人這嗤之以鼻的態度心裏頭就舒坦,也就隻有爺們兒才被她放在心裏。
“這隻是一方麵,吳暢跟我打探對孟家的態度,我跟他說我要離了雲岩縣去府城。”
吳暢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趙崇霖的意思,但趙崇霖要去府城的消息對他們吳家來說卻是喜憂參半。
那些孟嬌嬌不清楚也不在意,她現在就在意等他們走後母親和浩昌的安全。
又聽趙崇霖說,“孟家自顧不暇,暫時沒有空作妖。
你也別太擔心,三年了他們都沒有動手應該不會等不及這半年時間,況且我們手裏還有力讓他們圖謀。”
確實,好處還沒有拿到他們不會自斷後路。
如此,孟嬌嬌心中稍微安穩了些。
再看地契,她收得毫無壓力。
“相公收起來吧。”
家裏藏東西那地兒對她來說還是費力,她就不白費力氣了。
初三一早去舅舅家拜年,出門的時候趙崇霖交代常磊去牙行看房。
“一進的院兒就成,價格不怕貴關鍵是附近住的人得知根底安全。”
孟嬌嬌張了張嘴想說不用太貴的,想來母親知道了也不會同意,想了想又算了沒說。
昨日他沒應話,她還以為他沒放在心上,又是她自以為了。
連著兩天給舅舅,姨母和姑姑都拜了年,從對方的態度看得出來舅舅臉黑嘴狠但是真在意趙崇霖這個外甥,走的時候還點他。
“你以前孤家寡人一個就不說了,現在你成了親有了家,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能做,你心頭要有杆秤。”
姨母和姑姑那邊去後吃了飯就走,連話都沒多說幾句,可以看出來他們是跟趙崇霖有距離感在。
親戚這種緣分,不能強求,在這一點上孟嬌嬌早就清楚。
趙崇霖也並不會為此難受,早在十年前他就懂了這個道理。
轉眼到了初六這日趙家宴請,往年趙崇霖都隻是在酒樓請兄弟們吃一頓就作數,今年他成家了跟以前不一樣。
外頭的兄弟都要來,家裏的親戚也要來,還有孟家和孟嬌嬌親自邀請的孟筱禾。
舅舅一家來得早,基本是跟梁氏他們差不多時間到,孟筱禾跟著梁氏一起來的。
一來她就給了孟嬌嬌一個大的驚喜,“昨兒常婆子坐在門檻上罵二叔罵了一下午哎,罵的都是不重樣的,罵累了喝水歇歇繼續罵。
我去看了半個時辰學了不少,可惜後來被我娘拉回家了。”
她要是有常婆子那張嘴哦,以後看誰能欺負她。
孟常氏罵人孟嬌嬌一點都不奇怪,她哪天不罵人?
隻是罵二叔能罵一下午她是好奇的,“為什麽罵?”
“嘿嘿,還能是為了什麽,不就是分家的事麽,二叔不願意給她養老,要她到縣城跟著大房過活。
自古分家後老人都是跟著大兒子一家的,但其他兄弟得給養老銀子,可二叔是一文錢都不想出。
我爹都勸了,平白被罵一頓惹一肚子氣回來。”
孟筱禾突然抓緊了孟嬌嬌的手,“我跟你說,你可要長心眼,我聽我爹說孟婆子什麽都不想分給嬸子和浩昌,還要他們拿養老銀子。
你跟你男人說說讓他回去給嬸子他們撐腰,孟婆子實在太欺負人了。”
這點孟嬌嬌是知道的,憑孟常氏的德性她也做不出人事。
但說曹操,曹操就到,孟常氏跟孟孝全前後腳進門,隻是兩人的神色可不像是才鬧了矛盾的樣子,孟常氏甚至還笑嘻嘻地跟人打招呼,好似她跟誰都很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