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位客人連著來了三天了,說一定要見我們製香的師傅。

我說要等東家回來請示之後才行,他就每天到店裏等,說是實在喜歡我們家的香料,要見一見師傅。”

陸掌櫃都懷疑對方是不是想挖牆腳,不然怎麽執意要見?

別人也有說喜歡他們家香的,怎麽都沒像他這樣?

孟嬌嬌聽了也覺得奇怪,他們製香的大師傅就是她,她自然不可能去見誰。

“這樣,你找兩個管理去見他,他要是再說什麽要見誰直接回絕了就是。”

陸掌櫃有些猶豫,“東家,這位客人應當是很喜歡我們的香料,第一次來就購買了不少。

他第二次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他身上沾染著我們香料的味道,味道不算淡。”

喜歡歸喜歡,但他幾次三番來找大師傅就有些冒昧了,孟嬌嬌不想開這個頭。

孟嬌嬌還是說,“他要買香就買給他,要見人隻此這一回。”

“是。”

孟嬌嬌又簡單看了下這些日子的賬本,後麵的流水肯定比不上第一天,但看著也還算平穩。

“行了,你去忙吧,有事再說。”

陸掌櫃剛進鋪子就聽夥計說,“掌櫃的,崔公子又來了。”

歎了口氣,陸掌櫃不得不放下賬本讓夥計去請兩位管事來,他往二樓包廂去見這位崔公子。

崔明曜在包廂中喝茶看閑書,書是店裏特意為客人準備的誰都能翻閱。

見陸掌櫃來他便放了書,“陸掌櫃,今日貴東家可回來了?”

“嗬嗬……東家回了,真是讓崔公子久等了。

還請您再稍等片刻,已經讓人去請師傅了。”

“有勞有勞。”

等師傅來了,崔明曜見到人隨口問了幾句關於製香的話,他就知道跟他想的差不多。

這兩人,根本就不是大師傅。

“這些時日叨擾陸掌櫃了,請掌櫃的代我向貴東家問好。

也辛苦兩位師傅跑一趟,麻煩了。”

他這番行為讓陸掌櫃等人都疑惑不解,直到人把人送走他們還在麵麵相覷。

“叫我們來就為了問這兩句最基本的?來的路上我還打了不少腹稿。”

一個管事說完另一個管事接著道:“誰不是呢。”

兩人看向陸掌櫃,陸掌櫃也弄不明白隻能讓他們先回去做事。

崔明曜回到家就聽下人稟報,“六爺,那位趙夫人今日午時前進了城,還在城門口報官抓了個逃妾和她的奸夫。”

她一回來掌櫃的就讓他見人,看來真有可能是她。

她怎麽會他們崔家的製香手法?而且她還這麽年輕。

孟嬌嬌突然打了個噴嚏,讓孔氏緊張起來。

“夫人可有哪裏不舒服?”

這些天夫人就沒有歇過,舟車勞頓回去就守夜,然後又是那些麻煩事不斷,再又緊趕慢趕地回來連口氣都得喘。

“沒事,我去躺會兒。”

說不累是假的,但孟嬌嬌也不覺得這就把她累倒了。

睡一覺起來就恢複精神了,她還不至於這麽弱不禁風。

趙崇霖回來得早,孟嬌嬌還在睡。

晚上夫妻倆並躺著閑話,“嫂子應該是有話說。”

黑暗裏趙崇霖癟了癟嘴,“無非就是惦記上什麽了,不用管她。”

“嗯。”

孟嬌嬌也這麽覺得,隻要她沒聽到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聽到了也不一定會答應。

在家歇了一天,孟嬌嬌約楊秋娥一起去看蔣小姐。

當日匆匆就走了到如今都還不知道她恢複得如何了。

兩人一見麵孟嬌嬌就先跟她提了潤膚膏脂的事,“還是跟製香的法子一樣,你覺得呢?”

楊秋娥應得幹脆,“我覺得行。

對了,崇霖要是有什麽意見你就說都是我的主意,讓他來找我說。”

之前趙崇霖已經找過她一次了,警告她不許跟二嫂胡說八道。

呸!她哪句話是胡說八道了?

二嫂可不是真的嬌嬌弱弱沒有主見的女子,二嫂的才華和眼光她趕都趕不上,她能跟二嫂胡說八道什麽?她隻有學二嫂的份兒。

他才是胡說八道,他以為他能掙幾個錢就眼睛長在頭頂上了,哼,等二嫂掙得比他多有他認錯的時候。

孟嬌嬌看著她,探究認真地看。

“他跟你說什麽了?”

“嘿嘿……”

楊秋娥還想揭過去,結果是孟嬌嬌的眼神實在太緊,她想打個馬虎眼都不行。

“他還能說什麽,無非就是女人不能拋頭露麵的話,我聽都聽得耳朵生繭了。

你別聽他那一套,他是太大男子主義太霸道了,什麽都得他說了算。

哼!憑什麽都要聽他的,我們女人就不能有點自己的思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聽他的我覺得我過得好得很,我想怎樣就怎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不僅要進兵馬司,還要做生意,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想滿天下到處走走看看。

不過現在的目標是掙銀子,有了銀子才能到處走。”

她衝著孟嬌嬌眨眨眼,“不管他,我們先掙錢。”

“說得對,我們先掙錢。”

兩人達成共識,為共同的目標努力。

蔣琛蘭崴了腳後一直在家休養,期間難免被爹娘說道。

“出去玩就罷了還上場去蹴鞠,看你以後還長不長教訓。”

“長,肯定長教訓,等我好了再勤學苦練,以後肯定不會再因為蹴鞠崴腳。”

蔣琛蘭拉著母親的手搖晃撒嬌,她是從小被父母哥哥們寵著長大的姑娘,養成了這般開朗的性子。

此時蔣琛蘭在她院裏的小花圃邊躺著曬太陽,聽到下人報趙夫人和楊秋娥來看她立馬就翻身要起。

“好小姐您慢點兒,腳可不能落地用力。”

“好好好,快去請她們進來。

去,泡今年的新茶來。”

從上次與兩人接觸後她對兩人的印象十分好,尤其是對楊秋娥,她格外喜歡楊秋娥的灑脫性子,也羨慕她一身本領和獨自打拚的勇敢。

她從小被教導要端莊淑雅,學習四書五經琴棋書畫,都誇她這樣很好,可她卻不覺得自己這樣哪裏好?

稍微有些門第的人家都想女子如此,可大家都如此了一點兒樂趣都沒有。

她想像楊秋娥那樣策馬揚鞭,想笑就笑。

被人羨慕的楊秋娥還什麽都不知道,她隻記得那日在蹴鞠場上匆忙抱起的姑娘渾身都散發著清甜的香氣。

兩人一進來就被蔣琛蘭熱情招待,明明是兩人一起進來一起落座,蔣琛蘭的眼睛卻被楊秋娥裝得滿滿的。

“我這都沒什麽事了,就是他們不放心非不讓我下地。

你們回來也不說在家歇歇,過幾天我就又能跟你們一起玩兒了。

那日你們沒有參加騎馬比試沒有看到年夫人的英姿,可惜我也沒有看到你們的英姿,下次一定要補上。”

就著騎馬這個話蔣琛蘭跟楊秋娥說了許多話,聊起孟嬌嬌學騎馬時的趣事她也聽得津津有味。

“我騎術很一般,等我腳好了秋娘你教教我好不好?”

麵對這麽熱情溫柔還好看的姑娘家眼巴巴地望著她,問她好不好,楊秋娥能說得出一個不字來?

約好等她腳好後再補一場踏青,高興得蔣琛蘭眉眼彎彎,兩頰笑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從將府離開,孟嬌嬌打趣,“要不是清楚你是女子,我都要懷疑蔣小姐是不是愛慕你要非你不嫁。”

楊秋娥眉頭一挑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往懷裏帶,“要是像蔣小姐這麽溫柔可人的小美人兒,也不是不行。

硬邦邦的臭男人哪有小美人兒好,又嬌又軟還香。”

兩人一路說笑著到了門口,孟嬌嬌請她吃了晚飯再回。

“不了,跟你倆一起吃容易積食,我寧願自己吃。”

孟嬌嬌嗔她,“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崇良日日跟我們一桌吃飯怎麽沒見他說積食?”

“他年輕胃口好消化快,我不行。

哎!你以前不都是叫崇良四郎嗎?”

楊秋娥話一出口就看到孟嬌嬌神色略有幾分不自然,當即就想到了原因。

“哦……肯定是趙崇霖那廝吃味兒,是不是?

哈哈哈哈……心眼兒比針尖兒還小的臭男人。”

孟嬌嬌被她笑得麵上發燙,趕緊讓她走了。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正要轉身回家卻看到從右邊拐角處走出來一個男人。

“嬌嬌,我等你很久了,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別走,我是真的有話,不耽誤你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