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給咪咪喂肉?

他們兄弟都是沒法辦了不得不跟著舅舅過活,能有鮮肉喂給咪咪吃?

若說隻是因為喜歡咪咪?孟嬌嬌不太信。

自己都沒吃飽,能慷慨到如此?

孟嬌嬌對小孩兒招招手,“你過來。”

小孩兒猶豫之後還是走了過來,走了兩步想將帶著血的肉扔掉,孟嬌嬌出言阻止,“拿過來。”

小孩兒又猶豫了一下,來到孟嬌嬌麵前後顯得十分局促不敢看孟嬌嬌的眼睛。

孟嬌嬌沒有蹲下去與他平視,反而是心存警惕。

笑著,盡量放輕緩聲音問他,“你很喜歡它。”

她說話的時候手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咪咪的腦袋,咪咪臉上的那絲血跡還在。

小孩兒愣愣地點頭,沒出聲。

孟嬌嬌也沒為難他非要他說話,又問,“你不怕它?”

男孩兒搖頭,突然頓住,又點了點頭。

“你是害怕它也喜歡它嗎?”

男孩兒一直低著的頭緩緩抬起,孟嬌嬌看著他又瘦又黃的小臉內心裏生出來點兒可憐。

“這麽大一塊肉都給它,看得出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它,我替它謝謝你。”

這回小孩兒終於說話了,“不,不用謝。”

他結巴不一定就是真結巴,可能隻是因為緊張。

果然,下一刻他又說,“這是田鼠。”

在村裏幾年孟嬌嬌當然認得出田鼠,但剝了皮的田鼠她還是頭一次見,鮮血淋漓的,剝得很幹淨。

“田鼠都能抓到,你真厲害。”

誇了後孟嬌嬌給王全喜使了個眼色,“把田鼠收起來,晚上給咪咪吃。

給他多發兩文工錢,就當是買這隻田鼠的。”

在小男孩兒驚訝的目光中,孟嬌嬌帶著咪咪離開。

離開小孩兒的視線後孟嬌嬌吩咐王全喜,“看看那肉有沒有問題。”

在鄉下吃田鼠太普遍了,幾個孩子撒歡抓到田鼠要麽自己烤了吃要麽拿回家給家裏改善。

他那模樣不像是能吃得飽飯的樣子,他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兄弟著想吧。

寧願冤枉人,也不能掉以輕心。

取水給咪咪把沾了血跡的毛衝洗幹淨,還怕它舔毛或者舔水,好在它都沒做。

半個時辰後王全喜回來,看到他一臉凝重孟嬌嬌的心就忍不住一咯噔。

“怎麽樣?”

“有毒,小的抓了條野狗喂下去,野狗走不出五步就倒地口吐白沫,死了。”

王全喜憤怒不已,幸好夫人發現得及時沒讓咪咪吃下去。

“夫人,小的這就去拿人。”

孟嬌嬌後怕不已,幸好沒吃……

“別大張旗鼓,把幾個都帶到那邊山坳去。”

孟嬌嬌抬頭往山坳那邊看了一眼,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她還沒打算讓其他人看到了緊張。

王全喜辦事效率高,一會兒就帶著三個小孩兒到了山坳裏,咪咪此時正吃著自己獵到的野兔。

兔皮被常磊剝下來在一邊的樹枝上掛著風幹,他有一手鞣製皮毛的手藝,說積攢著做個坎肩冬日穿。

三個孩子站在一處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之前哪個是老二,他看到咪咪正在吃肉的瞬間瞳孔瑟縮了一下,然後又看了眼孟嬌嬌,驚惶地低下頭。

看來他是清楚那肉有問題,他不冤枉。

而另兩個緊張防備不少,大的那個還有意將老二往身後擋。

所以,他們都知道,並且是有預謀。

大的孩子心虛得忍不住先開口,“夫人找我們有什麽吩咐?我們還要回去幹活。”

在孟嬌嬌的示意下王全喜將野狗屍體丟在兄弟三人腳下,“說,為什麽下毒?”

兄弟三人看著腳邊的野狗屍體目露驚恐,再不可思議地看向正吃肉吃得歡的野獸。

“我,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聲音已經止不住顫抖,眼神遊離就是不敢看人。

明明那頭野獸還在吃,關這條死狗什麽事?

看著死狗兄弟三人也疑惑,忍不住又往野獸那邊多看了兩眼。

“你抓的田鼠,被這條野狗吃了?你不應該說點什麽?”

孟嬌嬌現在的語氣可不是溫言細語還帶著笑,她神情冷峻嚴肅,雖然沒有趙崇霖冷臉那樣駭人但也讓三兄弟心驚害怕。

見他們還在猶豫不想說實話,孟嬌嬌直接道:“那就送到官府去審問吧,帶走。”

三兄弟沒想到她突然就變臉,當即就慌了神,最小的那個不停的拉大的那個的手。

大的也終於撐不住,“不要。”

他拉著兩個弟弟跪下來就開始磕頭,“求夫人不要報官,不是我們要害您的愛寵,是有人逼我們的。”

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孟嬌嬌,觀察孟嬌嬌的神色反應,見她沒有表現出絲毫心軟來又俯身下去磕頭。

“是有人逼我們兄弟藥死您的愛寵,藥和肉都是那人給我們的,不然他就要殺死我舅舅。”

如此逼迫,確實是個正當理由。

一條人命和一頭野獸,一邊是至親養育他們的舅舅,一邊是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的野獸,他們明白應該怎麽選。

逼迫他們的人跟他們沒有仇怨,是跟孟嬌嬌有深仇大怨。

“逼迫你們的人有幾個?長相上有什麽特殊的特征?”

孟嬌嬌自認在這片兒地界兒上她沒有得罪過誰,地是荒地山是公家的山,附近的村民來做工也都按時結清了工錢。

唯一跟她有仇的,隻有之前那幫土匪。

莫非,剿匪之後還有漏網之魚。

正是因為那次的遭遇後孟嬌嬌格外警惕,不止是在家裏添了人手出門也習慣多帶人。

像今日這種出城走得遠的情況下一二十壯漢護衛是肯定的,預防各種意外情況。

兄弟三人開始回憶描述起來對方的樣貌特征,“三個人,都凶神惡煞的,有刀。

聽他們說要找你報仇,是他們說的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聽他們說完孟嬌嬌問道:“人現在在哪裏?”

“在舅舅家,他們還等我們回去報信。”

大的孩子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

孟嬌嬌想了想,吩咐王全喜。

“把兩個小的留下,帶上大的領路。”

再轉頭看向大的,“你要是說謊,或者帶我們去投陷阱,你這兩個兄弟的下場就跟這條野狗一樣。”

恐嚇,無非是讓他說實話。

不等男孩兒說話保證孟嬌嬌又吩咐常磊,“讓人快馬加鞭去最近的府衙報官帶人來,就說有土匪綁架搶劫殺人。”

見她真的會報官三兄弟害怕的身體都不住地顫抖起來,連連磕頭保證。

“沒有說謊,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求夫人救救我們舅舅。”

慌亂之中也有了點希望,報官了,他們舅舅就能有救了吧。

孟嬌嬌沒打算等官差來了後再去,她也敢保證報官後官差不敢不去。

有男孩兒柱子帶路他們一行人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就到了柱子舅舅家所在的村子。

進村的時候有村民見了好奇地盯著柱子看,也有人想問但又害怕給自己招惹麻煩。

在路上孟嬌嬌已經問過柱子對方在他舅舅家是大張旗鼓還是偷偷摸摸,柱子說是偷偷摸摸,昨晚夜裏闖進舅舅家綁架挾持他們的。

如此,孟嬌嬌讓人隨意喊住一個村裏。

“大家都回家關好門窗,麻煩兄弟跟村長說一聲柱子家進了土匪,土匪凶惡已經劫持了柱子的舅舅。

大家別喊別跑,悄悄回家關好門窗。”

就算提醒得及時也有人已經喊出了聲,好在引起的慌亂不太大不至於讓藏在柱子舅舅家的土匪發覺。

孟嬌嬌他們沒有下車馬,讓一個人跟著村民去找村長,他們直接駕車騎馬往柱子舅舅家走。

騎馬過去或許有點威懾的作用,對方看到了有可能逃跑,村民們都回家藏起來了並不影響他們逃走。

反倒是他們挾持著柱子的舅舅跟他們麵對麵才更麻煩,狗急跳牆的話他們也不是做不出來殺人滅口的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