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憐你別跑!”一個舉著大牌子的人正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我狂追,我一愣,隨即跑得更快,自從成了明星,我跑得越來越快……要是那時候體育老師看見了,肯定會求我加入運動隊的……

狂奔中,我趕忙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給修,這時候旁邊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向我伸出魔爪,我一個踉蹌,手機便被拋出去了!顧不得這麽多了,心中暗暗叫苦,隻好繼續狂奔。

眼看著前麵有個轉角,我暗暗高興,這下子可以甩掉那群瘋子了。我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一個箭步衝上前,超出了很遠。終於搶在他們之前轉過去,轉角處有一間甜點屋,有個穿黑衣服的人背對著我。來不及想什麽,我衝上前去躲在桌下。

“快點快點,她轉進去了!”一個高亢的女聲傳來,尖銳的聲音聽著十分的刺耳。

接著傳來一群人的腳步聲,連地麵都仿佛震動了般。我低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過了許久,人群的喧囂終於停止,他們應該已經走遠了吧?我略微探頭,卻恰好對上一雙墨綠色的深邃眼睛。

我一怔,那雙眼睛,是月。

月站起身來,一把拽起我,笑得有些不友好,“欠別人錢了,所以被追?”一瞬間我有些失措,但隨即恢複過來。我輕輕推開他的手,推開一步避免和他靠得太近,變回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唇角微揚,“見笑了。”

他似乎是沒料到我已經是這般狼狽卻仍能這般鎮定吧,微微一愣,隨即笑得蠱惑人心的樣子:“要坐下來吃點東西嗎?”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皺眉,這個站在我麵前,還是那般好看的家夥,真的還是那個關心我愛護我的翎潭月麽?

我本想趕緊離開,看他這般,我挑眉微笑:“正好沒事做。”

說罷,我便堂而皇之地坐下了。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甜點,有巧克力蛋糕、草莓冰淇淋、水果蛋撻等等,一個盤子挨著一個盤子,幾乎要放不下。我一怔,看向他,他卻沒有看我,隻是自顧自地坐下,拿著刀叉專心地對付麵前的一盤小點心。他低著頭,長長的頭發垂著,認真吃東西的樣子看起來乖得像個孩子。

看著這滿桌子的甜點,我有些詫異,即使像我這麽愛吃甜點,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甜點都吃掉啊!空氣中縈繞著一股濃鬱的甜香,甜蜜得讓人自以為身處童話。我卻知道,這香氣中深藏的哀慟,那是無法用甜點的香氣掩蓋住的味道。

“不膩嗎?”皺眉,我輕聲問。

“不膩。”他頭也不抬就答。

“你為什麽活得這麽虛偽?”良久,我終於問出了這個在我心頭纏繞的問題。

“你不虛偽嗎?

”月頓了頓,抬頭看我。他的唇角還粘著桂花糕的碎屑,看起來很可愛,他的眼神卻那般淩厲,讓人心驚肉跳。虛偽?嗬嗬,我當然虛偽。就連你看見我的樣子都是假的,我還有什麽是真的?

我垂下眼簾:“我們隻見過幾麵,我和你並無過節,你為什麽要這麽說我?”隨即抬首,我挑眉,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卻不敢看他的眸。

不管有多麽不想,我都要跟他撇清關係的,因為我愛上了宸翔雨,那不就意味著我和麵前的他再無關聯嗎?我不想和月割舍,也不想承認我真的愛上了宸翔雨,可是,我每見到他一次,心就更痛一層,不是因為他的哀慟,而是因為我不再愛他。

“嗬嗬,”他竟是笑了,一臉的小人得誌,“我隻是想要看到別人分離而已。”

我一怔,因為我沒能和他在一起,他便要他人分離麽?這是多麽卑劣的想法,我抬頭看他,十分認真地打量著他,卻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找回一絲熟悉的感覺,我早就知道時光的轉變使我們都發生了改變,可是月,他變得讓我恐懼,在他身上,我找不回原本的感覺,一絲都沒有。

“你……”我不知該說些什麽。

“真變態。是不是?”他淡淡接過我的話茬,似乎毫無在意。

我側目,不忍看他。

突然一個深色的東西吸引了我的視線,遠遠的被扔在了角落裏。有著古怪的花紋,越看越,我皺眉……熟悉?!那是我的糖果盒!我不顧三七二十一連忙狂奔過去,店裏麵沒什麽人,隻有我和月,我卻想不起顧及他,隻顧蹲在了角落裏麵。

那個糖果盒安靜地躺在角落裏,蒙上了一層細細的灰塵,仿佛在等待我來尋找它一般。我滿心歡喜,伸手剛要拿起糖果盒,突然有隻手驀地伸出來取走了糖果盒。我驚呼出聲:“那是我的!”

那人卻毫不理會,我趕忙回頭看。那是月。我有些驚訝,他怎麽也看見了這個糖果盒?心中暗暗叫糟,這下慘了,糖果盒是他送給我的,他當然認得出來,可是我卻說是我的,這下怎麽辦才好?

月慢悠悠的踱著步回到座位,小心翼翼的把糖果盒打開。我沒有辦法,隻好也回去。他看都沒看我一眼,隻是看著那個糖果盒。盒子裏裝滿了糖果,各式各樣的糖都有,剛打開便聞到一股濃鬱的甜味,濃鬱得讓人想打噴嚏。隻不過,那些糖都是過期的,一如我對他的愛早已不再。

“那是我的!”情急之下,我又腦抽了地喊。

“嗯?”他頓了頓,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言語。

“那真的是我的!”頭一熱,我隻是想拿回那個糖果盒而已。我再次強調:“那是別人送給我的!

“真的嗎?別人送的?”他鄭重地看我,眼神中說不出的認真。

“是……是啊!”我被他的目光震懾住,變得有些結巴。

“那個是我訂製的,全世界隻有這一個。”他挑眉,不緊不慢地說。

我怔住,差點悔青了腸子,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心虛地看著他,不敢再說話。“剛才你說這是你的?”他微笑著問,眼神中開始小心的蔓延著癲狂,“是啊,你們長得其實還有點像呢!”心中警鈴大作,他不會認出我了吧!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盼望他什麽也別瞎想,千萬別在意我剛才說過的話!

“你是她麽?”他的目光有些停滯,仿佛丟了魂似的看我。

“我不是譚沫櫻!”我連忙反駁,又快又堅決。

“譚沫櫻?”他墨綠的眼裏有光閃爍了一下,機械式地重複我的話。

我心中一涼,媽呀,我居然在做過一次蠢事之後再次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我很挫敗地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支吾著說:“以前見麵的時候你告訴我的。”

“你是她!”月一臉激動,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血色,猛地站起身來,衝到我麵前扶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我早該認出來的!你是譚沫櫻!”他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癲狂,仿佛瘋了一般地喊著。

我不能承認,也不該承認,一旦承認自己是譚沫櫻,那麽這個愛上宸翔雨的熏憐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

“我不是譚沫櫻。”深吸一口氣,我滿麵平靜,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

月滿麵的笑容突然像是裂了一條縫似的,破碎開來,他一臉陰霾,看著我說:“你是的。明明就是。”我咧咧唇,掙脫開他的手,將手被在背後,笑得有些惡劣:“她已經死了吧,你別自欺欺人了!”像是被我的語言攻擊到了,他安靜下來,沉默不語。

“她沒死。”就在我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突然說,“因為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別傻了!她死了!”我一怔,歇斯底裏地吼道。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那個愛著你翎潭月的譚沫櫻已經死了!

“譚沫櫻,我知道是你!你不就是要懲罰我嗎?沒關係的,隻要你承認我就隨便你懲罰了!”月仿佛什麽都聽不見,隻是自顧自的對我說。

“啪!”我怒不可竭。

月安靜下來,白哲的臉上烙下了紅紅的手掌印,我鼻子一酸:“夠了!別發神經了!”不等他說些什麽,我便狂奔而去。

風在耳邊肆虐,我生平第一次跑得比被那些瘋子追的時候還要快,而這也是我第一次被逼得落荒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