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丟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隻好攔下一個的士往公司狂趕。
剛下車,就看見黑著臉守在門口的夏蘭。心裏咯噔一下,我這是惹了誰了?夏蘭這個丫頭可不會因為我是熏憐就忽略我遲到的事實的,但是,氣場不能弱!我微微一笑,付了錢便向她走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一些。夏蘭黑著臉看著我一言不發,我便越發的心慌慌。
“怎麽弄的這麽狼狽?”沉默了片刻,她盯著我的臉問。
“出門的時候被一群人追。”我一臉的雲淡風輕,亂蓬蓬的頭發和淩亂的衣衫可以看出當時的混亂。
“有沒有受傷啊?快讓我看看!”夏蘭急忙摸摸我的頭,嚷嚷道。
看著她東摸摸西摸摸,一副生怕我少了一塊的樣子,心裏突然有點感動,在整個公司裏應該隻有她是真心對待我的吧?雖然她總是大大咧咧的,還會追得我到處跑,但是這樣真誠的性格,在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吧!這樣單純的孩子,真的很不簡單啊!
“我沒事。”我眨了眨眼睛,一貫冷清的聲音不由地軟了下來。
夏蘭停下動作,有些詫異地看我,“我們的熏憐大明星也會這麽溫柔的講話嗎?”我嘴角微微抽搐,丫的,我難得的溫柔一下你居然來這句!我挑眉。理理頭發,揚起下巴道:“我隻是,不想再被你上下其手。”我刻意加重了語氣。
“你!”夏蘭漲紅了臉,嘟起嘴不理我。
“走吧,不是說有事找我嗎?”我好心的提醒她。
“對哦!我差點都忘了!”她一拍腦袋道,急忙扯著我的手往裏麵跑。我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她身上,不等我站穩,夏蘭又玩命似地拽著我狂奔,可憐我穿著拖鞋跟著她,差點摔個半死。
直到把我領到了大家麵前,她這才放開了她的魔爪。責任人一臉驚訝地看著我,指著我的頭發道:“熏憐,你怎麽搞成這樣?”我挑眉,剛準備開口的時候夏蘭搶著替我發言了:“小安,你是不知道,我們小憐剛出門就被一群人追,好多好多人都在追,真是慘死了!”聽到她喊我“小憐”,我的眉毛不由的挑了挑,掛上了三條黑線,原來她對著別人是這樣稱呼我的……
她說得眉飛色舞,唾液橫飛,好像她什麽都看見了似的。
“我們小憐跑得很快的,一個神龍擺尾就甩掉了他們!”最後,夏蘭一臉得意的結束了她長達半小時的演講。
“神龍擺尾”?我的嘴角不由的再次抽搐了一下,你直接說我“天外飛仙”了吧……我沒有尾巴,飛什麽的倒是有點可能……
“是……是這樣啊!”責任人伸手抹了抹夏蘭的口水,結巴道。
“嗯!”夏蘭自信滿滿地點頭,轉頭滿臉期待地看我,“小憐你說對吧?”
我看著她,滿臉悲哀的轉頭看責任人,責任人也滿臉同情的回應我的眼神,這就是傳說中的同病相憐啊……
“話說,”我正色,道,“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啊?平時有事不是直接找修的麽?”
“是這樣的,修要去法國一趟,大概要花1個月的時間,所以我們給你暫時安排了一個。”責任人嚴肅起來。
“哦?”我挑眉,我就說為什麽這一陣子都沒看見他呢!可是,4年來,他無時不刻地看著我,用他自以為是的方法讓我痛苦,現在為什麽要離開呢?而且,以他的本事,應該不會不知道我和安然已經有聯係,更不應該不知道我不再愛月。
突然想起那日他說“無論你做什麽,妄圖顛覆命運,都不會成功”,那又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的意思是……我打斷了念頭,不敢向下想,因為斯說過的,要改變我的命運除非
有人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所以我從來沒有奢求過顛覆,可是,現在我的心卻有些小小的雀躍。
如果這一切真的可以改變,我,可以幸福嗎?
“熏憐?”責任人擔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才反應過來,笑道:“一不小心就走神了,不好意思。”
“叫你來是為了讓你認識一下暫時的經濟人的。”
“哦。”我點頭。
在公司裏待了整個下午,新來的經濟人很嚴格,看來以後有的忙了。
“翎氏集團董事長之子瘋狂追求歌星熏憐,熏憐有望嫁入豪門”這樣精彩的報刊頭條這幾天來出現的次數簡直多不勝數。這一切,都要拜月所賜。
我剛推開門,迎麵而來的是一大束的藍色妖姬。
“譚沫櫻!”月的臉隱沒在花叢中,隱約看見他笑得燦爛。
“我不是譚沫櫻。”眉毛也沒有皺一下,我冷冷道。
“你是她。”他的手輕輕顫抖,連帶著妖冶的藍色妖姬一起搖晃,卻仍是一臉篤定。
“我不是。”我輕描淡寫的說,轉身便要離開。
“你是!你明明就是!為什麽不肯承認!”月拋下了花,好看的眉眼皺成一團,低吼道。
沒有回答,我轉身就走,留一個冷豔的背影給他。
新的經濟人開車來接我了,我輕輕地撫了撫耳邊的碎發,微微一笑便上了車,連頭都不回。月,別怪我,趁現在恨我吧!恨夠了就不會再愛了!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如此肯定我是譚沫櫻,因為就連現在的我都不能肯定我就是譚沫櫻了。
譚沫櫻,是不會可能對翎潭月那麽殘忍的,所以,我不是的。
我隻是熏憐。
月還是不肯放棄,無論我到哪裏,總有他的身影。而安然卻再沒出現過,仿佛平白無故的從我生命中抹去了留下的痕跡。
一日,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生怕半路殺出個翎潭月。
不知為何,路上安靜得詭異,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嘀嘀嘀”手機突然響起來,我被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
“喂?”
“喂,”一個暗啞的聲音蔓延開來,像是開在火裏的花朵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我要離開了。你,會幸福吧?”
你會幸福吧?我有些愣怔。我啊,拿什麽幸福?沒有了能給幸福的人,就好像我拿著一個空袋子,希望幹旱的天空中灑下甘霖。
“去哪裏?”我很久沒有宸翔雨的消息了,一時間有些緊張。但他為什麽會有我的號碼?我原先的手機在那次被一群人追的時候弄丟了,這個手機是新買的。
“去杭州。”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告訴了我。
“什麽時候走?”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可是就連空氣仿佛都在顫抖。
“下午2點半,在xxx機場。”他低聲道,平靜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波瀾。
“為什麽告訴我?”抑製住喉間的哽塞,我壓低了聲音。
“因為,”他頓了頓,似是笑了,答得很直白,“我希望你去。”
“好。”我點頭答應。
很奇怪嗎?是挺奇怪的,一般人應該不會去吧?可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了,隻是想要見他,即使是送他離開,我也還是想再看他一眼。多麽愚蠢!這是多麽自殘的行為!可我卻下意識地答應了他。
“我等你。”短短的三個字,簡短而直接。
現在還很早,我並沒有急著趕往機場,憑著記憶,找到嬋嬋家。那是一棟美麗的別墅,我佇立在門口,遲遲沒有按下門鈴。這時候,門開了,開門的是嬋嬋。
她站在門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打量著我。
“進來吧。”她讓開一條路讓我進來,透過開著的門,我看到遠遠的一片豔紅色,我記得,那叫赤櫻,不敗的櫻花。
我隨著她走進客廳。
“你是安然的朋友?”她開口,用眼睛掃視著我。
“是。”我點頭。
“找我有什麽事?”她喝一口茶,淡淡問。
“關於翎潭月先生的問題。”我開門見山,刻意喚月為“先生”。
“哦。”她點頭,“我會勸他的。”
“我和那個叫譚沫櫻的女孩很像嗎?”我微笑,問得別有用心。
“不像,”嬋嬋皺眉,不假思索地回答,“櫻櫻是世上最可愛最善良的女孩,她就像是燦爛的太陽,耀眼得讓人側目。”
“那我呢?”心底微微一涼,卻仍是笑。
“你?”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的不屑,“你很陰暗,就連笑容都那麽虛偽。你和櫻櫻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我的櫻櫻是太陽,你就是開在沼澤地裏的荊棘花!荊棘有花嗎?沒有的,你就是荊棘,隻會冷冷的對待所有靠近你的人!月怎麽了,居然認為你是她!”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砸在我的心上,心裏仿佛被生生剜去一塊。
是這樣嗎?我是荊棘花麽?我本是荊棘,荊棘開出的花朵隻會冷冷地刺傷所有的人啊,原來是這樣呢……原來我和從前那個譚沫櫻是“兩個世界的人”啊!原來……是這樣……我怎麽就有點難過呢,還不隻一點了……
“這樣啊!”靜默了一會,我輕輕點頭,勾了勾唇角。
她一怔,皺眉問:“我這麽說你,你不生氣嗎?”
我不生氣,可是我的心很痛。看著她的眼睛,我卻兀自笑得坦然,“我不需要。”
“你……我很討厭你!”嬋嬋憤怒地衝我道。
“為什麽?”我仍是笑盈盈的。我想,要是現在有一架透視鏡的話,透過我的身體可以看到我的心,它已經潰爛不堪。
“你說,安然為什麽也這麽關心你?譚沫櫻活著的時候,她是個焦點,身邊所有的男人都愛她,我不恨她,因為她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嫉妒她。卻不斷地被她吸引著,她那麽耀眼;她死了,你出現了,月認為你是她不說,連安然也那麽在乎你!這是為什麽!為什麽!難道我林月嬋就注定沒人來愛嗎?難道我愛的人一定要死死地扣著譚沫櫻不放嗎?”
嬋嬋突然激動起來,歇斯底裏地吼道,隨即眼淚如傾盆大雨般落下,仿佛宣泄了所有的痛楚都還嫌不夠。
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嬋嬋的意思是,以前的她……是嫉妒我的?因為安然愛我而恨我,那麽,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愛安然?那麽,溯呢?溯不是她的男朋友嗎?溯怎麽辦?如果她一直愛著安然,那為什麽要說溯是她的男朋友?原來,從前的我活得那般自在,我身邊的人卻一直在悲傷!
驀然間覺得眼睛發酸,我伸手揉了揉眼睛。默默站起身,任由嬋嬋坐倒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轉身離去,不要怪我無情,隻是我終於忍不住想要落淚。
真是的,我明明是想找嬋嬋幫我勸走月的,結果她卻告訴我她恨我,她討厭我。為什麽?為什麽總要讓我知道這麽多,以前我以為知道的越多越好,現在才明白,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徒增傷感。唉,早知道不要去了。
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擦擦眼睛,我想要打車去機場。可是不知怎麽回事,路上竟然沒有一輛的士,我沿著路向前走,突然一直冰冷的手拽住了我。
“櫻櫻,”他輕聲喚我,唇角微微漾起一個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