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當年曲飛揚被杜兆明不喜,被迫離開杜府,可那裏卻是唯一一個給他家的感覺的地方,離開那些年,他也沒少暗中給杜家辦事,杜老爺子別說趕走他,就是殺了他他都無二話。這下知道霄雲還活著,心中憋了好久的情緒就忍不住發泄了出來。
蕭翎暗暗歎了一口氣,曲飛揚這個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如果你不介意,聽我的安排!”蕭翎淡淡道,
曲飛揚抬眼望著他,上下審視了他一眼問道:“敢問公子是何人?”
蕭翎聞言勾出了一抹笑容,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懸在眼前道:“你可認得此物?”
曲飛揚瞄了一眼,瞳孔猛縮,眸光犀利一閃道:“這是杜老爺子的令牌,杜家將見此令牌,無人敢違抗命令!”
“是,我是霄雲的未婚夫,杜老爺子死前將這令牌給了我,杜家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想為杜家報仇,這個事我來做,隻是你在京城多有不便,怕人認出你來,我建議去一個地方先待著,他日我蕭淳風承諾,定讓你再次堂堂正正上戰場!”蕭翎一字一句道,
曲飛揚聞言心中不由湧上一股豪情,能跟其他杜家將一樣在戰場肆意奔騰是他此生最大的抱負,隻可惜他當年離開杜家後,便四處漂流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想著昔日的戰友親人都死在屠刀之下,他內心悲憤不已。
他擦了一把眼淚,望著蕭翎誠懇問道:“去哪裏?”
“蕭關!”蕭翎勾了勾唇角,緩緩一笑,“蕭關外是鮮卑通往西域互通有無的要道,我要你守住蕭關的同時,控製那條要道,掐住鮮卑的命脈,一旦鮮卑有異動,你便是最大的助力。”
曲飛揚想都沒想毫不猶豫道:“好!”
蕭翎溫和一笑,“明日巳時初刻,西城門外的長亭內,會有人來找你,送你一道去蕭關,其他事我都會打點好!”
曲飛揚不再多說,朝著蕭翎一拜,又忍不住深深忘了一眼馬車。
“還望公子好好照顧郡主!”他輕聲道,
蕭翎失笑,望了一眼馬車,又對他說道:“我剛剛說了,她是我的未婚妻,你去吧,我會時刻與你保持聯絡!”
“好!”曲飛揚再不多言,轉身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巷子中。
蕭翎望著他消失在轉角,不由大大舒了一口氣,太好了!
有曲飛揚在,鮮卑沒人奈何得他,曲飛揚心思詭譎,出其不意,手段又狠辣,他去做這件事簡直是在鮮卑側麵插了一把刀,一把時時刻刻要鮮卑命的刀。
這也算是今日最大的收獲了,這個收獲遠遠勝於千軍萬馬。
蕭翎讓馬車在蘇府外轉了三個圈,蘇玉衡才迷迷糊糊醒來,醒來時她沒注意蕭翎,卻是看到馬車內軟榻下方跪著兩個姑娘,二人身著藕荷色衣衫,一個插著一隻金釵,一個用一隻銀簪挽發。
蘇玉衡好奇地看向蕭翎,“她們是誰?要做什麽?”
蕭翎摸了摸她的頭,寵溺地笑道:“剛剛不是承諾以後都不冒險了嗎?她們二人是我為你培養的侍衛,今後讓她們保護你,也省得你身邊就幾個什麽都不知道還礙事的丫頭!”
蘇玉衡第一反應是拒絕,她不是找不到女侍衛,她杜家還存活下來的暗衛中就有,
隻是她一旦習慣了一個人,就不想接受其他人。囹之現在在天牢照顧她哥哥,等到她救出哥哥,囹之就可以回到她身邊。
至於蕭翎所說的“礙事”的丫頭,自然是錦嬈,可錦嬈是原主的貼身丫鬟,在蘇家可謂是百事通,她還是喜歡帶著錦嬈的。
蘇玉衡知道現在拒絕,蕭翎必然生氣,反正不要白不要嘛。
隻是蘇玉衡還是有顧慮的,畢竟十三騎的事需要保密,如果這兩個人聽蕭翎的,她用著可忐忑,蘇玉衡昂著個下巴,嘟著個俏嘴,眼珠衝著蕭翎轉遛一圈又一圈。
蕭翎哪裏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點了點她的鼻頭,笑著道:“你呀,我說了,她們是我為你培養的,今後你怎麽用我一掛不管,而且你是她們的主子,她們隻聽你的話,隻是一條,你可以用她們跟我聯係。有什麽事讓她們告訴我就行了。”
“嗯嗯!”蘇玉衡這才爽快答應了。
因今日是偷偷外出,讓錦嬈和瞿媽媽給她告病掩飾,故而她沒有從正門入,帶著兩個丫頭飛上屋頂進的瀾水閣,蘇玉衡囑咐陳媽媽給她們倆安排個身份。陳媽媽和瞿媽媽雖然有些無奈,可二人漸漸習慣蘇玉衡這種做事風格,也隻能順著她。
比武過後,南陳和西梁以及京城貴公子小姐們都開始為鬥詩會準備。
鬥詩會分上午和下午兩場,上午是四國才子佳人鬥詩,即獻詩品評,相互選擇對手對對子,再根據現場主判官要求作詩,上午那一場沒有任何門檻,隻要攜詩便可入。寧王坐陣,不少想表現一二的姑娘和公子都想過來展露才華。
南陳和西梁的才子也趁此機會了解了北睿人物風度,這場鬥詩會算是最為融洽的一次聚會了。凡表現出彩的寧王都給了賞賜。可謂是主雅客歡。
下午的比試才是真正選駙馬的比賽盛會。晗月公主因是皇帝最小的女兒,在宮中備受各宮寵愛,此次給她的選親大會得到各宮的重視。皇帝下了詔書,由皇後、獨孤貴妃,晗月公主的生母鬱妃三位後宮妃子坐陣現場,親自觀看比試。
按照武選的結果,南陳有三個名額,西梁有六個名額,原本鮮卑慕容氏也要參與,隻是鮮卑既然無求親的想法,在講武場又出了那樣的事,自然是沒有資格參加文選。後來皇帝采納眾臣的意見,也給北睿名門公子一個機會,倘若有誰能在最後勝出,皇帝願意將公主下嫁。
此道詔書一出,全京城的百姓都激動了,很多嬉皮笑臉的風流才子個個躍躍欲試,恨不得一舉奪魁抱得美人歸。
故而上午的鬥詩會,寧王還真把其中三位出彩的公子挑出來參加下午的比試。
曲禮樓張燈結彩,賓客盈座。
下午的比試在曲禮樓二樓的敞間舉行,敞間北邊是主位,南邊是正對大街的敞閣,左右則是垂珠簾的雅間。
在皇後娘娘駕臨前,曲禮樓的一眾事務依舊由寧王主持。寧王看似溫潤,可是個極要麵子的人,他愛熱鬧,故而這一次依舊把京城許多身份不一般的貴公子給請了來。
韓彥筠便是其中之一,韓彥筠沒去觀看四國比武,後來知道秦少遊受傷,去秦府看他倒是聽說了詳情,一想到蘇玉衡,他神情忍不住黯然。今日他受邀過來,先隨寧王、秦少遊、高洋等人在寧王的雅間坐著。
獨孤靖兒、蕭宸等名門小姐和受邀來的夫人也聚在一個大雅間等候宮中貴人的到來。
今日福康郡主用過午膳後便駕著馬車親自去蘇府把蘇玉衡給接了來。蘇玉衡恰好跟安允賢在一道說笑,於是便都一起過來了。福康郡主拉著蘇玉衡來到二樓敞廳時,正巧遇到剛剛抵達的南陳使團,顧靈秀自然在其中。
顧靈秀今日打扮得極為精致,梳了一個高髻,珠翠插滿發髻,再兼之她唇紅齒白,濃眉大眼的,一襲紫紅色長衫華貴逼人,倒比一國公主還氣派。
福康一見到顧靈秀就看不順眼,尤其是她那副作派讓她反感。福康仗著自己在講武場上勝了她,就優哉遊哉地踱步過來,眯著眼笑道:“哎喲喲,顧靈秀你比武可是輸了我的,今日你還好意思來挑戰嗎?”
顧靈秀慵懶地翻了一個白眼,哼笑道:“你不過是被人指點才贏了我,算不得什麽,有本事待會我們文選見分曉。當然了,我聽說福康郡主不諳詩書,約莫你是比不贏的。”
“你….”福康被她說得怒氣直往外冒,瞪著她道:“哼,你別囂張,蕭宸姐姐說好待會跟你鬥詩的!”
說著福康邊拉著蘇玉衡準備去雅間歇著,顧靈秀這才注意到福康身邊那位高挑的女子。
隻見她穿了一件艾綠色流雲紋的裙衫,袖口緊致,目光沉靜,慵懶似對什麽都不在意。
顧靈秀認出了她,“你是那日指點福康郡主後來耍雙槍蓮花那個?”不僅如此,她還是那日給蕭七公子治病那個丫頭。顧靈秀忽然臉色就凝重起來。
“對,就是她!”福康冷傲地看著她,立馬趾高氣揚。不得不說,今日福康之所以把蘇玉衡給請來,除了是她母妃端王妃的要求外,還想讓她打壓打壓顧靈秀氣焰。
蘇玉衡淡淡抬眉懶懶瞥了她一眼沒做聲。
雙槍蓮花可是霄雲郡主的絕技,這個姑娘竟然耍得那麽驚豔,讓顧靈秀內心十分震撼,不由生出了比試的心思。
“這位姑娘,待會可否與我比試一場?”顧靈秀大聲說道,眸光淩淩給人以逼迫感。
便是已經達到雅間侯著的人都聽到了,一時兩邊雅間有很多雙耳朵在等著蘇玉衡的回複。
蘇玉衡自問活了兩世,跟她比試過的男子不計其數,可女子卻沒有一個。不是大家對她避而遠之,而是壓根就知道比不過。
蘇玉衡懶懶地往前走了兩步,眼神掃過曲禮樓四周,最後落在顧靈秀身上,一副很不在意的樣子。
“這位姑娘,不是什麽人都能跟我比的。”也學著她的語氣道。
她這話說完,便是雅間內那麽多的貴人都忍不住唏噓了,暗道此人言語太過輕浮。
蘇玉衡一句話把顧靈秀給噎住。
“我堂堂南陳宰相之女,難不成還沒資格跟你比?”顧靈秀眼珠快凸出來了。
蘇玉衡擺擺手不耐煩道:“什麽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耐,這樣吧,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答出來了,我就答應跟你比!”
顧靈秀不由眸光一眯,沉聲問道:“什麽問題?”
福康因去接蘇玉衡過來,已經是來得最晚的一批了,故而此時雅間內幾乎都坐滿了人,人人豎著耳朵聽這個膽大的姑娘到底要提什麽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