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邏輯神的相對論
章彧看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你覺得你現在怎麽樣了？”
“我？我適應得很好呀！”燕燃萌萌噠回答道。
“我是說現在的你，十五歲的你。你有考慮過這件事嗎？”
“你是說……”燕燃驚詫地揚起了眉毛，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沒錯，你覺得同一個時空有可能存在兩個相同的靈魂嗎？”
燕燃顯然已經被這種假設驚嚇住了，她忍不住高聲接話道，“就像重生小說裏經常描寫的橋段那樣，未來的靈魂機緣巧合之下重新回到若幹年前，然後理所當然地接管了自己年幼時的身體，然後……原來的靈魂……消失了……”
她怔怔地看著章彧，水潤的眸光滿滿都是擔憂和愧疚。
章彧忍不住出言安慰，“樂觀點想也許情況並沒有這麽糟糕。就像我，按照我起初的猜想，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身體被你占據而我的靈魂則被桎梏於內心世界成為一個無能為力的第二人格。但是你看，現在真實的情況是我對自己的身體還擁有一定的控製權。從晚上七點開始，持續時間還不知道，但我猜想應該是到早上七點。”
他仿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接著分析道：“再說說你那邊的情況。我猜測，有一種極大的可能性就是你其實來自平行時空。也就是說，你並不是在同一時空內逆轉了時間，從五年後那個時間坐標回到了五年前的現在。而是，我個人認為這是一種極有可能的狀況，你其實來自一個平行時空。你的那個時空裏時間的流速大概比這裏早了五年，所以你有可能隻是在同一時間點單純的穿越了空間，從第n時空，我們先姑且把你的那個時空設為n，來到了這個第n+1時空。所以，你是二十歲的第n時空的燕燃，而九班的那個則是十五歲的第n+1時空的燕燃，你們之間並不相悖，因而她的存在也並不會受到來自於你的威脅。”
邏輯渣燕燃已經完全迷茫了，隻好星星眼地看著侃侃而談的邏輯神，然後弱弱地提出疑問：“呃……那個……為什麽要設成n和n+1啊……完全沒搞懂耶。”
章彧歎了口氣，他覺得在遇見燕燃的短短時間段內，他幾乎把前半輩子所有的忍耐都用盡了，他繼續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其實是從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中得到的靈感。愛因斯坦在相對論中證明了“同時性”是相對的，從而也就揭示了“將來”和“過去”的相對性。我覺得可能你那邊第n時空的“將來”對應著我們現在第n+1時空的這個“過去”。根據相對論的這一觀點，對於在不同的方向或以不同速度運動的觀測者來說，事件的時態沒有絕對的過去，也沒有絕對的將來。兩個在空間上分隔的事件，對於某個觀測者來說可能是同時發生的，但對於另一個作不同運動的觀測者，卻可能有先後之別。譬如說，在你的第n時空裏你發現“章彧”和你在c大遇見這件事發生於你出現在我的高中宿舍之前；另一方麵，對你那個時空的“章彧”來說可能是“你”先是從天而降，直到五年後才和你在c大重逢；而對我來說，我不久前遇見你，並且從你口述中知曉你和“章彧”已在c大見麵，這兩個事件在時間上應該是幾乎同時發生的。不管是你、我、“章彧”，所有這三個人的結論，在我們各自的參考係內，可能都是正確的。因此，在相對論裏沒有普遍一致的“現在”，事實上，愛因斯坦相對論所揭示出來的時間的特性，恰好說明了這一點。”
燕燃更加迷茫了。章彧隻好繼續補充，“簡單說，我將你的時空設為n時，就考慮到了另一個我們所不知曉的第n-1時空存在的可能性。你可以籠統地按照等差數列去理解，假設在時間進程上，第n-1時空比第n時空早了五年，第n時空又比第n+1時空早了五年。因此，宇宙中可能存在無數疊加的平行時空。我認為在你的第n時空裏，十六歲的“章彧”也遭遇過一個來自第n-1時空的“燕燃”。宇宙之奧妙，誰又能解釋的了一切呢。”
“那……現在那個無知的十五歲的“我”應該還好好的吧？”燕燃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章彧看了眼她迷茫的表情，就知道剛才的那些解釋算是白講了。隻好用大白話總結道，“看林驚羽還有心情打籃球，“你”應該還是一如既往的茁壯。”
燕燃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是由於信息的不對等而造成的“偽和平”局麵呢？也許消息滯後了，彎彎還不知道自己出事了所以才有心情和二班的男生玩籃球賽。
一想到這種情況，燕燃頓時心急如焚。腦海中一會兒是燕麻麻痛不欲生地對著植物人狀況的“燕燃”抹眼淚的畫麵，一會兒又是燕粑粑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俺滴親親小寶貝閨女啊！別丟下你苦命的老爹啊！”。不行！她必須得親自去看看情況。如果……萬一……事情沒有像章彧所分析的那樣發展，如果“燕燃”真的有了什麽不測……她心中悄悄打定了主意，如果真的那樣的話，就算章彧反對她也要將事情對家人和盤托出，至少能把爸爸媽媽和爺爺他們從痛失至親的悲慟中拉出來不是嗎？到時候，大不了，哼，她就頂著章彧的皮到燕家當兒子去！改姓氏什麽的就不必了，太形式主義！最重要的是“豔遇”神馬的真是好難聽。
“章彧？有緣人？活雷鋒？”燕燃試探地叫了幾聲，眼看章彧的臉色越來越黑，她隻好心一橫，開門見山地道出了請求：“拜托啦，幫幫忙！帶我去看一眼嘛，我隻是想親自確認一下情況。”
“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嗎？明天開始軍訓，今天下午雖然就放了半天假，但一些嬌氣的女生還是選擇了回家。所以，“你”有可能在女生宿舍裏休息，有可能在九班教室裏自習，有可能和朋友們去外麵吃飯逛街了，更有可能中午的時候就被家長接回家了。我到哪裏去幫你看情況啊。”章彧不滿道。
“唔，我覺得，嗯，按照我一貫的尿性，我應該是回家了。”燕燃怯怯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大著膽子建議道：“不如你去我家一趟吧，我給你指路！”
章彧涼涼看了他一眼，“所以，我還得千裏迢迢跑到市區咯？就為了看你一眼？還真是臉大啊！”
燕燃不由自主地捧起了自己的臉，唔，明明就是小小噠！
“那，那你幫我往家裏打個電話吧，這總行了吧！”
“好吧，”章彧說著掏出了手機，“你家電話多少？”
“呃……我忘記了……”
章彧崩潰。
“你這個……是因為之後五年換過號碼嗎？”
“那個……其實……並沒有……嘿嘿，要不你去問問彎彎吧，他肯定知道！”
“你覺得我向室友要他女朋友的電話號碼合適嗎？”
“那個……其實……我還不是他的女朋友啦。”燕燃羞澀地說。
“五年以後你們倆還沒開始？”章彧震驚。
“我們都比較含蓄啦。其實我中考考完就表白了，高考結束後又表白了一次，上大學後每年寒暑假更是經常表白。反正我覺得萬事俱備就差一口氣了！林驚羽遲早是我滴囊中之物！”燕燃信心滿滿。
章彧涼涼看了她一眼，“所以說，你追了他這麽久，結果他還吊著你？”
“臥槽！你怎麽把彎彎說得這麽賤！他才不是吊著我呢！他隻是說我還太小了！”燕燃氣急敗壞地辯解。
太小了……章彧想起了她出現時讓人熱血噴張的美景……
“那麽，回歸正題吧，電話的事情怎麽辦。”
“唔，我爺爺不用手機的，麻麻經常換號碼，今天是移動明天又改成聯通，反正我從來不記得她到底用哪個手機號。不如，你打給我粑粑吧！”
“是啊是啊，這真是一個好主意啊，你爸爸接到陌生男同學打探女兒行蹤的電話一定很高興，並且還熱心地告訴你具體情況。”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麽辦啊！”燕燃煩躁了。
章彧淡然回應道，“等咯。明天軍訓“你”肯定會從家裏回來的，到時候找機會到九班附近看一眼就行了。”
燕燃反對，“不行！萬一“我”今天真出事了家裏一定急得不得了。我必須得馬上知道那邊的情況，萬一不行就出麵告知部分真相。爺爺年紀大了，老媽心髒一直不好，粑粑的神經又格外脆弱，哪個都經不起嚇的。”
“那我也沒辦法，除非你突然想起自家電話了。”
燕燃覺得章彧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死樣子格外討厭，真是一個熊孩子！
“不如，找個女生幫忙打給我爸吧？”燕燃靈機一動。
“嗯？那你有什麽好人選嗎？”
“……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