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園,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沒有在校園那股壓力。我不再是個學生,同時也為自己過早地放棄學業而婉惜,在少年時代受到的心靈傷害,一笑而過,將成為曆史。
今天我已長成一個婷婷少女,我的黑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白暫的臉上淡淡紅暈,一張由始至終脫不去孩子般的娃娃麵,那隆起的豐滿的胸部,顯得神秘而微妙,使人產生遐想。
我朝氣飽滿愛說愛笑,盡管身邊要好的人不多,但我的聲音清麗嬌滴,一聽就知道與一般人有所特別不同,深深的黑眼珠也不是言語所能形容,適中潤紅的嘴唇散發生命的芳香,顯出純潔的青春。
剛出來工作的我,在人前害臊似的一本正經樣子,對著大人說話時常帶著傻傻乎乎的笑。母親退休了,我接替了她的工作,都是些粗重活兒,同樣又是三班製輪班,許多工人都是看著我長大,又看著我走入工廠。
工廠阿姨叔叔們都在取笑我:18歲的選舉權都沒有,就進工廠了。我的臭名真是了不起,在校的風雲事件,他們都知道,真是好事沒人知,羞事傳千裏。
我聯想到母親也會知道的,但她沒有問我,可能不想我難過吧,有某些人居然說起我是“戀愛專家”,有的更離譜說我母親做不好人,其子女也是一路貨色,我心暗暗叫苦,母親名譽不好,就連我這個女兒也永遠背著這個黑鍋,16歲的我真不知該怎樣去處理,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一年我們搬到隔離一幢三層的公房居住,羈仔原來住的那屋子,萬姨和林叔變賣了,在另一個新區蓋了一幢三層的小樓房,從此以後,母親和他們就少了來往。
有一天,羈仔叫了一個朋友來找我,我一看,原來是在校時高年班的學生。他給我送來了羈仔的一封信,信的內容是希望我原諒他以前的過錯,不必去計較,並說好好地和我在一起。
我看了信後,感慨萬千,想起了兒時我們娃娃親的年代趣事,心有一股念念不忘。但感覺是兒時兄妹般的親情,卻找不到我和陳子揚的那種的微妙感覺。
於是,我對他的朋友說:“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他好嗎?好像有女朋友了。”我疑惑地望著那位朋友:“是的,但羈仔喜歡的還是你,他是愛你的,他現在是我們的大哥,經常在一起的。”
其實,我知道羈仔已經學壞了。“在校時,他總是對我不好,常叫班裏的同學欺負我,現在又來找我,我不去了,一會還要上班的。”“他現在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才叫我來找你。”“你回去吧。”我已經不想說話了,羈仔的朋友隻好走了。
謝絕了羈仔的邀請,心裏有一種失落感,此時,我又想起了陳子揚。離學已經有幾個月了,不知陳子揚他怎樣了?他還是這個老樣子嗎?
這天,我上中班,下午上課的時間,我偷偷跑回學校的校園裏轉了一圈,站在校門口的一旁,看陳子揚有沒有上學,就這樣連續二天都沒有看見。
下星期我又來了,站在校門的側邊,差不多上課時間還不見人,打算準備往回走,忽然,遠處相隔百米左右,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的,是他,陳子揚。
我見到他習慣擺動的姿勢,身邊還有個男生,一起往校門走來,我趕緊閃到一個不易發覺的圍牆,偷偷地看著他,看著他走進校園大門口。
他的表情依然如故,忽見他們有說有笑的,這時校園上課鈴聲響了,他們小跑式地往我熟悉教學樓走去,我看不見他們的蹤影為止。
見到子揚心裏暗暗替他高興,同時感到自己的卑微:現在還有什麽資格去想念他呢?可是這無形的推動力控製不了,他依然在我心裏醞釀著,初戀,我心靈充盈著火般的熱情,從未停息過,子揚,你是我忘不了,丟不掉的過去,我愛你!希望你將來出人頭地,努力吧,我為你祈禱,為你祝福。
在離開的瞬間,我回過頭再看了這所學校,臉上露出了一種極度的憤怒,這種憤怒一直在我心裏壓抑著,潛伏著,要不是子揚,我才不想回來看看。
由於工作關係,我搬到工廠的宿舍裏住,和我同宿舍的是異地來的女工,叫小珠,和我同齡,我們很快成了好姐妹,她個性直爽,能幫助人,心地善良,是個很好的女孩,她的家就住在我們迎東街裏。
工廠總是一個星期開兩次會議,這天下班開完會,我和小珠往家裏走,小珠說:“工廠裏有幾個臨時工,他們好像對你很大興趣,你沒看見總是有意無意對你嘻笑嗎?”“我是清楚的,別管他們。”“可是他們很帥氣,你真不喜歡他們嗎?”小珠又是挑逗地說著,我說:“他們帥不帥我都沒有興趣。”“那你等著瞧吧,他總會向你暗示的。”說著嘿嘿笑了。
其實這些事我也看得出,隻是陳子揚仍然占據著我的心,盡管自己一廂情願,有緣的話,我們總會見麵的。正如小珠所說的,工廠裏確實有兩個大我二年的帥哥,我對他們的印象很好,一個是城裏中心,另一個是外地來的,都是奔放的青春年齡。
和我們坐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我家隔壁巷裏有一小男叫樂仔,他喜歡我,我曾經帶小惠到他的家,他一直在追求我,當時,我沒有確定和誰來往,最大的原因仍是子揚深深地刻在我心裏。
這天休息,我去工廠女工阿香處,剛好樂仔是阿香的鄰居,我路經樂仔門前不遠處,不小心地跌倒在地上,膝蓋腫了好痛,樂仔走過來,把我扶起走進他的家,用藥油替我擦,朦朧裏向我表達愛意,我感覺沒有這種意念,不放心上,回避了。
他把我帶到阿香那裏去,阿香的弟弟阿橋還有他的幾個好朋友都在那裏,一番熱鬧後,我們很高興地學著跳舞,男的在飲啤酒,我不喜歡跳舞,但喜歡參加這樣的派對很樂意,因為跳舞的音樂令我興奮,而且那時候有錄音機的人並不多,所以特別吸引我們年輕人的心。
樂仔是另一個企業單位的采購員,他經常去省城公差,我叫他幫忙買東西,他從不推遲總會滿足我,對我很好,可是愚笨的我,還不知道他早已愛上自己。也許是因為陳子揚的緣故吧,我搞不懂子揚的形象會在我腦海裏那麽深,難道是第一次?或是校園事件引起成為風雲人物?這事實、這結果做成的傷害,實在太深刻了,無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