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耳光響亮
“你說什麽?”田宓驚得睜大了雙眸,她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蕭玨的瞳孔裏是結了冰的深湖,沒有人能看得清裏麵:“前兩天別人告訴我你和楊錚關係匪淺時,我還一直不敢相信。”
“此時此刻,我倒真希望我剛才看到的全都是假的!”
他緊緊逼視著田宓和楊錚,笑意嘲諷:“我現在總算明白你為什麽非要和我離婚不可了。一個是我最好最信任的哥們,一個是我最心愛的女人,你們合起夥來背叛我,我蕭玨真*的傻,我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楊錚氣得青筋暴起,他推開田宓揪起蕭玨的衣領:“蕭玨,我當你是兄弟,所以你怎麽說我我不介意,但你不該也不能去侮辱田宓,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懷了……”
“夠了楊錚!”田宓嘶喊著打斷他,然後冷冷地睥睨著蕭玨,“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沒有什麽好解釋的,該看到的不該看到你也都看到了,如果你看夠了,現在就給我滾!反正我已經看夠了你,一分鍾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蕭玨那漆黑的瞳孔突然收縮,他緊緊抿著唇,整個身子都在劇烈地戰栗著,那種眼神仿佛是世間最鋒利的剪刀,直直地戳進田宓的胸膛,極其幹脆利索地將她的五髒六腑剖剪開來。
田宓不敢看他,卻也不敢不看他,她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臂,掐到流出血來,才逼迫著自己沒有流出眼淚。
蕭玨長久地凝視著她,眸中那份灼人的憤怒終於漸漸化為悲哀,他推開楊錚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田宓,聲音輕緩的好似夜晚巴塞羅那的徐徐海風:“我隻問你最後一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田宓無數次地啟開自己的唇,卻總是無法吐出話語,她隻覺自己的胸腔裏仿佛在慢慢地蓄積著一種劇毒,流進自己的血脈之中,又通過血管的流通,把這致命的毒性帶到全身,火一般地灼燒著她的肉身。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兩個男人都深深地看住她。
“沒有,”幾乎用盡了此生所有的勇
氣,田宓才逼迫自己平靜下來,抬起眸子注視著他,“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啪”的一聲響,在淩晨的寂靜裏格外清脆明晰,田宓的頭歪在一邊,耳朵裏像有無數蚊子在嗡鳴。
她實在是太虛弱了,怎麽驚得起這麽大力氣的一個耳光?於是身子一軟就倒在了楊錚的懷裏,楊錚驚怒交加地托住她的後背,心疼地將手指輕輕覆在她的臉頰上。
“這是我第一次打你。”蕭玨滿目悲痛地看了他們倆人良久,終於還是掉頭離開。
田宓抬起手背擦過唇角,玉脂般的肌膚上竟染上鮮紅的血跡,她這才覺得痛,跟著通身都是狠狠一個哆嗦。
“疼不疼?”楊錚用力攙扶著雙腿已近虛軟地田宓,心疼地倒吸一口涼氣,“我去找他算賬!如果他知道他現在打的是兩個人,他一定會……”
田宓恍恍惚惚地搖著頭,滿眼的愧疚和痛苦:“楊錚……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們兄弟反目,可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
楊錚愣了一下,他注視著蕭玨緩緩遠處的背影,在心底暗自歎了口氣,嘴上卻仍是安慰她:“別想這些了。”
“可是楊錚,我好疼……”終於忍不住,田宓癱倒在楊錚的懷裏,哭得再沒有半分力氣,“我的心好疼!”
怎麽能不疼?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用森寒的刀子,把她心頭最嫩最軟的肉一刀一刀地剜割下來。她疼,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了!
楊錚的瞳孔緊縮著,他抓緊田宓的手臂不解地問:“為什麽?你們之間到底是為什麽?”
“我們沒有可能的……”田宓哽咽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楊錚,我爸爸被公訴了,我不能拖累他,我求求你,我懷孕的事情,千萬千萬不要告訴他。”
楊錚愣住了,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那你呢?你怎麽辦?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田宓沒有說話,隻是哭,哭得聲堵氣咽,她也實在說不出任何話了。
……
窗外天色漸漸亮了,又昏暗了下來,
這些都沒有關係。
因為窗內,厚重的窗簾已將這些刺痛人心的光線全部都遮擋回去。
床頭的紫檀櫃上擺著一個精致相框,照片裏田宓那一雙眼睛明亮得逼人,笑容更是純真爛漫。
蕭玨閉上眼,想聽一聽火蓮花在心底綻放的聲音,卻依稀聽到了她的笑聲,聽來是那麽清晰,卻又那麽遙遠,仿佛隔著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屏障,無法觸及。
他的手邊放著那份真正的離婚協議書,幾次去觸碰,卻又幾次地縮回手。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她緊緊抱著他,哭著說越是絕望的愛,越是舍不得放手,她說她不想放手。
可也是她,先放的手。
看到她和楊錚時,蕭玨就知道自己該放手了,可是他忘不了,更放不下。
越是絕望的愛,越是舍不得放手。
現在他終於明白這種痛苦,卻又如此地懼怕這種痛苦。
蕭玨緩緩拿起那支簽字筆,隻覺有有一叢火苗從指尖向四肢蔓延,慢慢地焚燒起來,烤的他五內俱焚。
離婚,還是離婚,還是離婚呢?
……
辭別楊錚後,田宓直接去了歐文家,她不想看到歐文,所以把汪小晴叫到她的車子。
汪小晴依舊是那般的好顏色,她的長發被風吹得有些亂,絲絲縷縷地拂在蒼白的麵上,看來似乎又憔悴了些。
看到她的那一頭長發田宓就避無可避地想到了夏菁菁,想到夏菁菁她的心就似被針紮了一般,於是也就不再客氣:“是不是你?我和楊錚的事情這世上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我不會說,他不會說,那麽就隻有你會說了對不對?”
汪小晴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垂下秀美的眸子,極淡地一笑:“是我說的。”
她怎麽還能笑得出?
刹那間,連日來灼燒般折磨著田宓的痛苦都化作了熊熊不滅的憤怒,她想也不想就一巴掌重重地摑了上去,這一掌拚盡了她全身的力氣,震得手腕發麻,手心隱隱作痛。這輩子她都不曾如此痛快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