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寶寶要生了
驀然間,她的胸腔裏好像蓬起了一團火,燒著心,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了上來。
不是不幸福,她隻是太過貪戀,貪戀過去的某種感受而感到遺憾。
這是一種沒有人可以修補的遺憾,隻因每一次的縫補,那顆心都會遭遇穿刺的痛。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後來收拾桌子時,田宓看著滿桌子幾乎沒怎麽動的飯菜,忍不住可惜:“哎,這頓飯就咱們倆個人吃,卻做了這麽大一桌子,真是奢侈。”
楊錚一言不發地幫她拿著碗筷,他也覺得奢侈,能跟她擁有現在這樣平凡的日子,真的很奢侈。
哪怕她的心,並不屬於他。
吃過飯後,田宓抱著茶杯窩在**看電視,楊錚去廚房刷碗,她現在染上一個毛病,就是晚上睡覺時必須整夜整夜地開著電視,她需要那種哄吵的聲音來填滿她的耳朵,隻有那種人聲鼎沸的感覺才能讓她覺得安全,覺得踏實。
睡意朦朧間,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換著台,忽然卻看到一則晚間新聞,下麵打了一行白灰的字幕:振東集團董事長田振業,被證實於今晨九點鍾,跳樓身亡。
猶如被人當頭淋了一桶冰寒的雪水,田宓猛地坐起來,緊緊咬住自己的唇,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電視機裏,一個記者站在田家的別墅門口,一邊指著院門一邊說:“這就是振東集團董事長田振業的住處,也是事發地點。”
然後鏡頭一閃,是黑壓壓得如同烏雲一般的人群和記者,那些耀眼的鎂光燈則亮得如同雲層中此起彼伏的閃電。
“田議員,你的父親田振業一審結果即將出來了,可能會判刑,你認為這是不是田振業跳樓自殺的主要原因?作為他的兒子,田振業違法犯法的事情你又知不知情?”
“田議員,外界傳聞,振東集團已瀕臨破產,田振業的千金田宓小姐現已出國逃逸,請問這件事是真的假的?”
“田議員,昨晚蕭議長曾在議會大會上發表反貪倡廉聲明,今晨田振業就去世了,你認為這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田議員……”
“田議員……”
在眾多保鏢的掩護下,田野急匆匆地從大門裏走出來,他一麵伸出手躲避著攝影師的閃光燈,一麵神情冷峻地開口:“一切問題,稍後的新聞發布會上會有交代。”
田宓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夢魘般的一幕,隻覺一股子陰寒從腳底升起來直撞向心窩,又慢慢地向下蜿蜒,刺得她的腹部陣陣**起來。
劇痛刺得猛然她低下頭,卻看到有什麽**順著自己的大腿汨汨地流出來,她不由得用力抓緊身邊的床單,身子都在不住地顫抖:“楊錚……阿錚……我好痛……我好像要生了……”
楊錚正在廚房裏洗碗,忽然聽到臥室裏傳來幾聲微弱的呻/吟:“阿錚……我好痛……我好像要生了……”
“田宓,別怕,我馬上就來!”楊錚的心忽然劇烈的震顫了一下,他隨手把碗筷往水池裏一推,扒著廚房的門就往外跑,恨不得立即跑到田宓麵前。
田宓一手極力掙紮著攥緊掌心的床單,另一隻手則捂著自己高聳的腹部,她滿眼熱淚,下墜般的疼痛讓她越來越心慌。
看到田宓這般麵如土灰的痛苦模樣,楊錚登時愣在當場,他清清楚楚地記得,現在離預產期還差一個星期,怎麽突然就要生了呢?
“別怕!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要忍一忍!”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隨手抓起床邊的空調被蓋在田宓的身上,雙手一抬將她穩穩地橫抱起來,借著快步衝出了屋子。
臨走之前,楊錚依稀聽到電視裏喋喋不休的新聞播報,驀然間,寒意漲潮般覆上他的心頭,他忍不住將田宓抱得更緊。
田宓縮在他的懷裏,整個身子不斷地戰栗著,陣痛像環狀的鐵鉤般一層層剖開她的皮肉,刺進她的骨骼,又環環收攏,朦朧中,有什麽溫熱的**正隨著涔涔冷汗漫延
而下。
他們住的地方很偏,好不容易才打到了一輛出租車。楊錚的額頭已滲滿了晶亮如黃豆的汗珠,他也顧不得去擦一擦,隻是緊緊地握住田宓的手,不停地安慰她:“別怕,我們一會就到了,忍一忍就到了。”
“楊錚……”強烈收縮的疼痛逼得田宓喉頭一陣收緊,她不由得咬緊下唇,淚水像溪流般止也止不住,“爸爸死了……楊錚……一定是田野,是他在懲罰我,他懲罰我背叛了他……是我害死了爸爸……是我害死了爸爸……”
楊錚心疼地抱緊她,臉上的汗珠一層層地沁出來,他不時地抬起手背去擦,卻仿佛永遠也擦不淨:“你聽我說,你別想那麽多,你什麽都不要想,先把孩子生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和女兒都陪著你。”
田宓緊抿著蒼白的唇,喑啞地哭泣著,因為每一次吸氣,都會讓她疼得禁不住戰栗。她微微偏過頭,窗外是那樣多的車,滾滾地像湍急的逆流般夾著她坐的車子,命運的洪流也如此這般地夾著逆流而上的她。
為什麽?為什麽人要想好好的活著竟是這樣艱難!
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多希望這滿目瘡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麽明天一覺醒來,所有的痛苦和磨難都會煙消雲散。可是身體裏不斷衝撞的銳痛卻無比尖嘯、無比真實地警醒著她。
出租車終於開到了醫院,短短幾分鍾卻漫長的好似幾個世紀。楊錚抱緊她衝向孤燈明亮的醫院大門,他急促的腳步聲空****的大廳裏回響著,仿佛是破碎的冰。
空氣裏那股熟悉的甲醛味道像蜘蛛的網絡版,絲絲縷縷地纏住了他們。
田宓仿佛又回到一年多前,自己因宮外孕流產而被送往醫院的那一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相似,可同樣的打擊她卻禁不起第二次了!
“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怕我什麽都沒有了,”極致的疼痛和恐懼,像毒蔓的根莖,狠狠紮進田宓的心髒,她禁不住仰起身子,抓住他的領子大口喘息著,“痛!好痛!”
(本章完)